“爸……”一声悲伤的嘶吼直冲云霄。
现场吵杂声随着这声嘶吼瞬间静下来,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台上,看到程万青被程小飞抱着脸色黑紫没有一丝生气,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出了大事。
“程万青死了?”
“太玄门,门主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程万青怎么会死?”
议论声瞬间淹没了程小飞的哭声,看到这些人那或轻蔑或窃笑的样子,秦观脑海里轰轰炸响。这就是人情冷暖,这就是世态炎凉,这就是万恶的江湖。
他起身看向对面那两个太玄门弟子,如今程万青的死只有这两个小子能说清楚,秦观绝不能让他们逃掉。
正当他要扑过去抓两人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只听‘嗖嗖’两声,锋利的长剑滴着血珠出现在秦观眼前。
“简直是武林的败类,欺师灭祖,杀了程门主,今天我带他清理门户让程门主瞑目。”来人一身灰色劲装,身材高大,长得星目高鼻,面白如纸,八字眉如两把长剑,由粗而细,去势凌厉。
往那一站气势凌然,仿佛那支天的柱子,说不出的威严。
秦观认得这人,再跟段浪比试之前特意看过逍遥派,这人不是逍遥派的掌门段天远还能是谁。
“段掌门,太玄门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不劳烦您。”
望着躺在血泊中的两个太玄门弟子,秦观心里焦躁难安,这两人死了太玄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程万青一死事情变得扑所迷离,到底极乐门因为什么对太玄门出手?
段天远扫了眼秦观,神色自然,说:“秦世侄,我虽跟太玄门没有瓜葛,但也是武林中人,欺师灭祖乃是武林大忌,更何况是在两位掌门比斗,这两个叛徒出手暗害,实属猪狗不如,我出手乃是替程门主,这事于情于理都没有错。”
听到段天远这么说,周围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全都嚷嚷起来,不少人说段天远做得对。
“太玄门居然养出了叛徒,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是啊,程万青死的太冤枉了,居然被自己徒弟暗害。”
“这两个人真是欺师灭祖。”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他们为什么暗害程万青?”
众说纷纭,嚷嚷声响彻会场。
此时,在三清观主殿太清殿里,一名须发皆白身披太极服的老道和一名身着紫金袈裟的光头老和尚,正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向面前坐在主位上的一名红袍蒙面女子施礼。
“参见红灵判官大人。”
女子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秘籍有线索了吗?”
“判官大人,我们已经掌控了太玄门的行踪,并且抓住了程万青的女儿程潇潇,相信很快就能拿到秘籍。”老和尚弓着腰低着头,丝毫不好抬头看向那红衣女人。
女子冷哼一声:“一群废物,事情办了这么久才有这么点眉目。”她忽然起身走到老和尚面前,伸出纤纤素手捏住老和尚的下巴,被红纱遮挡的脸蛋忽然凑近,低声道:“可别忘了你们的小命还在我手上,如果你们不尽快找到那本秘籍,到时候妲己娘娘发威,我可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老道和和尚身体一抖,差点没坐在地上。他们可是武林中的泰斗,要是这一幕被外面的武林人士看到,还不炸开锅。
“大人,我们不敢违背娘娘意思,一定会尽快找到秘籍送到您手里。”老道颤声道。
红衣女子哈哈笑了笑,推开两人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不知所终。看到女子离开,老道士和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程万青的死成了导火索,极乐门趁势要求太玄门给个说法,其他不少门派跟着凑热闹咄咄相逼,他们话里话外,无非是太玄门交出镇派至宝《太玄经》。
秦观知道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要是在待下去肯定没有机会离开,他拉起程小飞背起程万青直接下了擂台。
两人刚要离开,极乐门的门主萧千绝带着人挡住了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先把程万青的尸体留下,然后给我们极乐门个交代,不然今天别想离开。”
“滚开!谁敢动我爸,我就让谁死在这。”程小飞红着眼睛嘶吼着。
萧千绝扫了一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能兴起什么风浪,给我把他两抓住带走。”
极乐门的人正要动手,忽然两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各位同道,切莫动手伤了和气。”
远处一道一僧,腾空而来,轻灵的身法当真让人羡慕。
“是紫阳道人和惠清方丈。”
“是两位武林泰斗。”
“真是他们。”
两人的到来,让在场人震惊不已。
萧千绝看到是惠清方丈,转身恭敬向惠清施礼,“大师。”
惠清慈眉善目,头圆身长,一施佛礼道:“萧施主,做事留三分,程门主已故如果在咄咄相逼可不是武林同道所谓。”
萧千绝一愣,心想不是你这老东西让我为难太玄门的吗?怎么这时候又出来唱红脸,难道他又打起了其他主意?
惠清见萧千绝面色有丝疑惑,他上前一步主动伸手搭在萧千绝手上,“萧施主,这事情到此为止吧。”
老和尚的举动萧千绝了然于胸,知道今天这事不需要他再管,转身带着门人离开。秦观与萧千绝擦身之际正巧两人目光对视敌意的眼神,让秦观心里很不舒服。
听到身旁人跟老道和老和尚打招呼,秦观知道今天想要离开这里全仗这一僧一道。
“紫阳前辈,惠清前辈。”秦观施礼道。
紫阳一甩拂尘和老和尚一起回礼,看着秦观身旁的程小飞背着程万青,紫阳老道连忙走过来接下程万青将他安放在地上,看着面容黑紫早已气绝的程万青,紫阳重重叹了口气。
“程门主,一路走好。”
“阿弥陀佛,程门主往生极乐。”
老和尚和紫阳道人扫了一眼周围门派,同时道:“太玄门遭此劫难,实属不幸,如果谁再有歹心找他们麻烦,三清观和万佛寺必当不饶。”
两位武林泰斗出面,谁还敢多说话,刚才跃跃欲试的那些门派瞬间退开。
紫阳道人看了看程小飞,见他面容背上蹲在地上一直拉着父亲的手,轻叹口气走过去扶起他,说:“贤侄,你父亲已经驾鹤西去,节哀顺变,眼下山路甚远,你父亲的遗体先留在三清观,我定会好好保管等你处理完家事在来带你父亲离开。”
此时程小飞哪里能听得进去紫阳道人的意见,他回绝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我爸带回老家安葬。”
紫阳叹了口气,不经意的看向惠清方丈,惠清方丈走上来,道:“阿弥陀佛,程小施主,你父乃是武林名宿,今天遭此劫难实属不幸,眼下山高路远,还是把你父遗体留下来也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站在程小飞身旁的秦观,默不作声,脑子确转的飞快,眼下他们真没有办法带着程万青的尸体离开,更何况这些门派觊觎程家的《太玄经》,两人带着尸体只要下山说不定会遭遇多少麻烦,为今之计老和尚和老道士提议说不定是最好的选择。
“方丈大师,我父亲要落叶归根,我一定要带他回家。”程小飞坚持道。
秦观知道程小飞的性格,可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他走过来拉住程小飞,“小飞,程叔叔需要安静,我们下山先去找冷藏车,这样也好保证程叔叔遗体不受到伤害。”
“不行,我就算背也要把我爸背下去。”程小飞红着眼睛喊道。
秦观理解程小飞此时的情绪,可那样不但带不走程万青,还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飞,你难道程叔叔临死前说的话吗?”秦观大声道。
程小飞一愣,脑海里忽然回荡起父亲临死时说的那番话,脑子似乎清醒了几分。
“程叔叔,有道长和方丈照顾绝不会有事。”秦观拉起程小飞便走。
紫阳和惠清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自然有了打算。
“程小施主放心,有我和道长在没人能接近程施主的遗体。”惠清方丈冲着两人背影说道。
一路被秦观强拉着走下山,程小飞心里悲切,脑海里都是父亲的影子,当年他出生之后没多久母亲便离家再也没有音讯,这么多年都是父亲一个人带大他们姐弟两,二十多个春秋冬夏转眼确成了空。
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程小飞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山脚下,岷江水湍急汹涌,站在江边程小飞心中怒火汹涌,望着忽然阴沉的天空,他放肆的怒吼,似乎想把心中的悲伤和不快都吼出去。
秦观就这样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尽情的发泄。
或许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些,或许这样能让他明白世间冷暖,人心险恶。
几分钟,程小飞终于停止了嘶吼,当他转过身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那张俊俏的脸蛋苍白如纸,眼神里不再有情感取而代之的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