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带我去看打仗啊?”厉天鳌语气似乎不敢相信。
“不然呢,就要见到你亲爱的厉王和那些兄弟了,兴奋吗?”上官兰珠反问道。
“上官大人,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全灭我们龙邑复国军?”厉天鳌此时的立场又回到龙邑复国军上。
“哈哈,你往窗外看一看,那飘扬的旌旗写的什么”,上官兰珠得意道。
厉天鳌连忙探出头来,望见沿途的营寨上飘扬的旌旗都绣着金色的蝴蝶和彩翼二字。
从过往上官兰珠讲述彩翼军的历史,厉天鳌已经知道,现在这支大军就是两百年前唐欣大将军亲率的彩翼一军。
这支军队可是拥有三千件刀枪不入的镍玄合金盔甲的,战力可比一般。
厉天鳌已经见识过陈胜男,耿金凤领军的彩翼二军的实力了。这彩翼一军已然号称建国以来无一败绩的常胜军,其战斗力自然更加可怕了。
想到这里,厉天鳌不由得为厉王以及兄弟们暗暗担心。
就在他考虑这些问题时,马车停住了。
“嗯,到了中军帐了,走,随吾去见见彩翼一军的主将和副将去”,上官兰珠说道。
“我,我怎么说也曾经是龙邑复国军的裨将,去你们大军的中军帐不合适吧”,厉天鳌为难道。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因为,这是女帝陛下的命令。如果你执意不去,只好把你捆起来押着去”。上官兰珠毫不讲理地说道。
“别,算我怕了你了,去就去”,厉天鳌只好顺从。
厉天鳌跟随上官兰珠就往中军帐里走,只见,中军帐前二十四名身着黄金色盔甲的女兵,手持大关刀分别左右两侧。
她们的个头仿佛都一边高,一见上官兰珠往这边走,根据她朝服孔雀的品级,都“刷”的一声将大关刀扛于肩上,向她行注目礼。
厉天鳌沾了上官兰珠的光,也受到这般礼遇。
但是女兵的目光就好像无视他的存在一样,漠然而处乱不惊。
把守在中军帐大门口的两名女兵替上官兰珠掀开了门帘子,上官兰珠便走了进去。
“上官兰珠拜见两位将军”。
厉天鳌看到里面有两位女将正背对着她们在一张悬挂的地图前商量着。
一听到上官兰珠进来,她们马上转过身来。
“哎呀,上官妹妹,真是你啊,好久不见啊”。
向上官兰珠说话的这员女将长着一张娃娃脸,并且梳了个双丫髻,看不出多大年龄。
“吕姐姐,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上官兰珠施礼道。
“哦,陛下跟前的红人,心腹上官大人,怎么有闲心来到这战场上啊?”又一员女将问道。
厉天鳌见这员女将大约年近三十,留着齐耳短发,柳叶眉,樱桃眼,脸上显得很白净。
这员女将也发现了厉天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双眼盯着厉天鳌直发毛,那种表情似乎在问“你是谁,为何闯进中军帐中”。
“喂,小子!这两位分别是彩翼一军的主将牧琼英和副将吕绮玲”,上官兰珠向厉天鳌介绍道。
原来,先前那位一长着娃娃脸的女将是担任副将的吕绮玲,而短发的女将则是主将牧琼英。
“在下厉天鳌,是上官大人,的,的跟班,拜见二位将军”,厉天鳌尴尬地说道。
“呵呵,上官妹妹,你何时多了一位男跟班啊?”吕琦玲笑着问道。
上官兰珠斜眼撇了一眼厉天鳌道,“他呀,就是这龙邑复国军的裨将。因为得到了陛下特赦,现在跟在我吾身边。这一回呢,陛下特意让他来观战的”。
“哦?”听到厉天鳌竟然是即将交战阵营的一员,牧琼英饶有兴趣地走到厉天鳌面前,并且围着他转圈地打量着。
牧琼英边打量边嘲笑道,“呵呵,厉天鳌,你既然为龙邑复国军的一员,那么明日之战前,你何不跪下来向我求情,不要对你旧日的兄弟们赶尽杀绝啊?”。
厉天鳌听后,心中不悦,没加思索就回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性命攸关,岂有求情之理啊?再说,贵军是否能令我龙邑复国军的精锐覆灭,我还心存疑虑呢”。
“你放肆!”上官兰珠娇叱道,“怎敢对牧将军这样说话”。
“呵呵,无妨,无妨”,牧琼英转回到厉天鳌面前,“小子,我喜欢你的直爽”。
说完,牧琼英还拍了拍厉天鳌的肩。
“且,厉天鳌,你是不是看牧将军年轻,就不放在眼里”,上官兰珠一语中的。
“告诉你,牧将军虽然不满三十岁,但她行军打仗非常有章法,其用兵入神恐怕只位列于开国大将军唐欣之下了”。
“上官大人,不要再吹捧我了。我哪敢和唐欣大将军并肩啊,厉天鳌,明日你就随本将军一起观战吧,好亲眼目睹你们龙邑最后的精锐,是怎样被本姑娘灭掉的,哈哈哈”,当牧琼英说道灭掉的三个字时,脸上充满了狂妄的表情。
“上官妹妹,呆会儿,我就给你们两个安排两个舒适的营帐,休息一晚,明日观战”,吕绮玲笑着说道。
当夜,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号角声,彩翼一军大部分营帐熄灭了火烛,女兵们开始养精蓄锐,进入梦乡。
厉天鳌被安排在一个三角顶的营帐中,为了照顾他起夜,吕将军还让人给他提供了一个尿捅,用来方便。
这一夜,厉天鳌转辗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想着明日的大决战。
想着想着,就慢慢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呜呜呜呜”起床的号角声响起,整个彩翼一军营寨沸腾了。
传出了起床,点名,收拾武器的声音。
厉天鳌掀开帐门,天已经微微见亮了,但四周还是有点漆黑。
在他帐门站岗的女兵见状说道,“厉公子可以再睡半个时辰,不必起这么早”。
见这位女兵的口气很温和,厉天鳌便问道“我可不可以看一看周围”。
“这,只要不走出这营寨区,你尽可以看”。
“多谢”,厉天鳌拱手道。
只见披挂衣甲完毕的女兵正在集结,一个个方阵慢慢形成。
“先锋部一队,满伍”。
“二队,满伍”
“三队,满伍”
“好,先锋部全体,出发”。
“橙蜂部一队,满伍”
“二队,缺两伍”
“三队,满伍”
厉天鳌知道,彩翼一军原本以步卒为主力。但是经过两百年的发展,现今的彩翼一军已经扩编为拥有了步卒,弓弩手,攻城部队,甚至骑兵部队等多兵种的混编大军了。
那群橙蜂部的女兵正是负责提供远程射击的部队,只见她们人人手持弓弩,背着整匣箭支,士气高昂地开赴战场。
看了一会儿,厉天鳌又有些困意,便返回营帐小憩。
过了片刻,就听到上官兰珠在外面喊道,“厉天鳌,起来,随吾去观战”。
厉天鳌只好起床,伸了个懒腰,出了营帐,看到上官兰珠竟然换上了几个月前守卫繁花城时的那套凤羽盔甲,显得美飒并存。
女兵们引导她们坐上了等候的马车,沿途看着一队队女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行进着。
大约行了几百米,马车停住了。上官兰珠先下车,厉天鳌随后下车。
两人来到一座高约三四十米的塔楼跟前,这塔楼似乎还能活动,在最底端安装了许多圆形的轮子。
上官兰珠并没有立刻上去,厉天鳌只好陪着站立着。
不一会儿,牧琼英和吕绮玲带领着一群女将走了过来。
两个人均穿着类似上官兰珠一样的凤翅盔甲,只不过,两人的身后都披了条大红色的披风,上面绣着金翅大凤凰,显得十分霸气。
“上官大人,久等了,咱们上去吧”,牧琼英说道。
“将军先请”,上官兰珠谦让道。
“嗯”。
牧琼英走在最前头,之后是吕绮玲,而后是上官兰珠和厉天鳌,最后则是陪同的女将们。
沿着楼梯牧琼英等人不停地向上走着,待厉天鳌爬上塔楼顶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而上官兰珠也有些面色发红,只有牧琼英和吕绮玲一点粗气都没吐。
厉天鳌喘均了气,看到塔楼顶端大约有五六米宽,已经摆放了一张方形的大桌子,牧琼英,吕绮玲,上官兰珠已经坐在桌子前。
在桌子前,还立有一根架子,上面安装了一个黑色的圆筒,圆筒里还有两个窟窿,不知道干嘛用的。
“厉天鳌,坐在我身后”,上官兰珠命令道。
厉天鳌忙走过去,老实地坐在上官兰珠的后面。
“吕副将,你和厉天鳌介绍一下目前战场的情况吧,省得他一会看打仗发懵”,牧琼英吩咐道。
“好的”,吕琦玲站起身来笑着对厉天鳌开始介绍。
“厉天鳌,此战你部只有区区五万人哦,而我彩翼一军原本军力八万人。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部,也只出动五万人而已,剩余三万人作为预备队”。
“五万人,怎么只有五万人了,我当年离开时可是有四十万大军的?”厉天鳌发问道。
“没错,不过自从守卫繁花城一战后,你部很多士兵都知道我巾帼大军优待俘虏,因此战意消退。而彩翼二军和洛倾城出色的守卫战也让你部一些将军看到了差距,隔三差五开小差逃跑者更是络绎不绝。所以说,你部能凑足五万人算是不错的了”。
正说着,一名负责传令的女校尉跑上来道“启禀将军,大军列阵完毕”。
牧琼英听后,抬起手,一挥,然后轻松地说道,“那就咱们主动进攻吧,开始!”
“是”。
只听到塔楼下面发出整齐的号角声,厉天鳌隐约看到战场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厉天鳌,你可以用那面的黑筒子观看,一看便知了”,吕绮玲说道。
厉天鳌来到那黑筒子前,将眼睛贴近两个窟窿。原来,那窟窿里竟然安装着镜片,厉天鳌从其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战场。
“这叫望远镜,还是开国丞相诸葛芸溪大人发明的呢,用来观察敌情再好不过了”,吕绮玲接着解释道。
厉天鳌通过望远镜看到战场是一片宽广的平原,巾帼女军和龙邑复国军分为两个大方阵彼此对峙着。
随着牧琼英的令下,巾帼的大方阵正向缓缓向龙邑复国军的方阵逼近。
而龙邑复国军的方阵似乎也接到命令,开始向行进中的彩翼一军方阵逼近。
待双方只有五十米远时,彩翼一军的方阵停了下来,做原地防守状。
通过望远镜,厉天鳌开始仔细地注视着彩翼一军的各个阵列。
位于正中的十排女兵都穿着深蓝色的盔甲,这显然就是上官兰珠讲述中提到的镍玄合金盔甲了。
而穿戴这些盔甲的女兵很多都是校尉了,即使没有军阶,也是服役五年以上的精英老兵了。
在阵线的左翼则是十排身穿黄金盔甲的女兵们,她的脖子下系着的红色方巾,代表她们都是服役三年的老兵了。
而配置在右翼的则是一群身穿白色盔甲的女兵,她们脖子下系着的绿色方巾表示她们都是入营还不到一年的新兵。
只见女兵们人人将盾牌放于身前,组成了一道坚固的盾墙,她们手持断水朴刀和凤舞刺枪严阵以待。
而反观龙邑顾国军,是清一色的玄色盔甲。士兵们在一位将军的指挥下正在攻向彩翼一军的阵线。
只见那将军大约五十余岁,下巴的胡子已经有些花白。他穿戴全身虎啸连环铠甲,手持九连环虎头刀不断呐喊着。
“是虬叔叔,真是的他啊”,厉天鳌兴奋地叫道。
“什么?”上官兰珠感到吃惊,“难道说,对面主将是那虬江海的后人”。
“不错,上官妹妹猜中了”,吕绮玲开始揭晓答案。
“这五万龙邑复国军的主将,正是他们最后的名将,虬人杰”。
众人说话间,两军已经开始展开了对攻。
只见三个阵线的女兵们纷纷与龙邑的男兵们展开了搏杀。
“嘿嘿,哈,呀,嘿”。
此时的战场喊杀声一片,这里没有性别区分,只有敌我划分。
厉天鳌发现,正中的镍玄合金盔甲的女兵们最为轻松,几乎不靠盾牌就能抵挡住龙邑男兵的各种劈刺,并且还能不时的还击。
而左翼女兵与龙邑男兵可谓是棋逢对手,双方互有伤亡,不断有倒地者被后方的士兵拖走。
而右翼的新兵似乎还没有上阵杀敌的经验,有些女兵竟然盾牌都不会拿周全,没有将自己的身体置于保护之下,而被龙邑的男兵刺死。
“啊,呃,呃”,只见右翼的新兵第一排几近溃灭,地上到处都是年轻女兵们的尸体。
而第二排女兵也显得很吃力,透过望远镜,厉天鳌甚至还能看到有人吓得直哭。
“你们也太狠心了,她们肯定是没有上阵的经验,才会如此恐怖”,厉天鳌离开望远镜对牧琼英痛斥道。
“新兵嘛,这样子表现很正常。只有见到鲜血和同伴的尸体,她们才能快速成为善战的老兵。战场就是一个大筛子。是金子就会留下来,是沙子的只能被淘汰”,牧琼英平缓地说道。
“那是人命啊,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你身为主将,这样草率地布阵,对得起她们的家人吗?”
“啪”,牧琼英拍案而起,她厉声对厉天鳌说道,“厉天鳌,你也太小看咱们彩翼一军了。不怕告诉你,我当年也是从右翼的女兵成长起来的。与缅泰,西戎,羌氐作战,身边熟悉的姐妹不断倒下,只有我活了下来。之后凭借战功又成为左翼的那群老兵,直至获得正中穿戴镍玄合金盔甲的资格”。
“告诉你,咱们彩翼一军自建军那天起,从来打的就是硬仗,恶仗。怕死,就不要来彩翼军,来彩翼军,就别怕死”。
牧琼英的一番话驳得厉天鳌哑口无言,他只好又去望远镜前观战。
牧琼英也仿佛预料到右翼有崩溃的前兆,便命令道,“让正中的女兵尽量向右移动,帮衬一下那群丫头”。
“是”。
这时,龙邑军的男兵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右翼女兵的不善战,疯狂地向右翼前压。
整个战线开始出现右翼阵线不断向内凹的迹象,而左翼女兵经过了相持,似乎开始占上风了,缓缓地阵线向左延展。
厉天鳌看得出,整个战局的关键在于右翼的新兵们是否能够挺到最后一刻。
不知道是阵中校尉的鼓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右翼的女兵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异常的亢奋。第四排女兵已经浑身充满了血浆,还在拼命地抵抗,而第五排女兵已经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了。
望着对面不断叫嚷着挥武器拼命的女兵,龙邑男兵们心中开始发毛。
“这群姑娘不知道死为何物,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只要一气尚存便抵抗到底,太可怕了”。
终于被攻到了第六排,右翼女兵们稳住了阵线。任凭龙邑男兵们怎样猛烈的进攻,都无法突破她们的防线了。
那些新兵也在实战中学到了经验,当前一排女兵用盾牌抵挡是,后一派女兵举着长枪,看准露出空隙的时机,狠狠地向男兵们的身体刺去。这样一来二回,刺死了不少龙邑的男兵。
“呼,好险啊,还是守住了”,吕绮玲吐了一口气说道。
“下令,延展”,牧琼英又挥手命令道。
“是”
厉天鳌不断观察,算是弄明白彩翼一军如何向正在厮杀的女兵们传达作战命令了。
在大约七八排的位置,有一名女裨将不时在回头观望传令兵的旗语。
此时,传令兵正挥动着一面蓝色的令旗,这代表着部队开始向侧翼延展,包围敌人。
厉天鳌看到彩翼一军的左翼拼命地左前方延展,而正中的女兵还牢牢地抵挡住龙邑男兵们的进攻,右翼新兵们虽然无法前压,却也牢牢地遏制住龙邑男兵们的攻势。
从厉天鳌的角度来看,彩翼一军形成了一个侧半月阵型。
“可以给他们最后一击了,控!”牧琼英再次下令道。
传令兵挥舞起了黑色旗帜,只见大批橙蜂部的女兵在前排女兵的掩护下进入战场。
只见她们人人拉弓搭箭,瞄准了自己选好的目标。
厉天鳌看着看着,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只听到他大叫道,“哎呀,不好,我军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