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亭子里,就听到太子云落很是不解的问云子孝道:“我认识小皇叔有一段时间了,在我的认知里,小皇叔其实是一个很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存在。我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你为什么会看上那样的女子?那简直就是个惹事精!”
“雪儿之前不这样的,”云子孝声音苦涩地道:“洪灾前,雪儿善良又大方,开朗又乐观。可是经历了洪水差点被洪水冲走后,她就变得让我有点陌生了……可我和雪儿曾经约定过,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和对方在一起。我们都还活着,我必须履行承诺。”
“可小皇叔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云在溪道:“有没有可能,现在林雪躯壳里住着的灵魂,已经不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个林雪了?”
云子孝愣了下,“这话怎么说?”
云在溪走过去找个地方坐下,看着同样专注地等着自己回答的太子云落斟酌着字句道:“我成为神选之子后,被国运神送到了一个和我们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人们出行用的不是马车,而是有着四个轮子靠着发电机发电的叫汽车的东西。人们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不是睡觉,而是看电视玩手机……”
“手机我知道。你功德超市有!”晋王云子孝出声道。
“不错,我功德超市的那些东西,其实全都源自于我成为神选之子后所前往的那个世界。”云在溪道:“那个世界的人,见到高位者从来不会跪拜,他们早已推翻了君权专制,还态度很坚决地破除一系列封建迷信。像我们这个世界所供奉的氏神,在那个世界就是被砸神像推下神台的命!”
“刚才那个林雪说话的风格和那个世界的人很像,思想也几乎一模一样。”云在溪道:“她刚才之所以突然问我该不该跪,就是因为她可能根据功德超市,把我当成了和她一样的穿越者。所谓穿越者,就是从一个世界,通过一些特殊通道,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成为神选之子后我穿越到那个世界过,这个林雪,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灵魂,不过是刚好占据了死在洪水里的林雪姑娘的尸身罢了!”
以林雪躯壳内那个穿越者的脑子,云在溪敢肯定她醒转后会大肆宣扬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与其到那个时候被她宣扬出来遭人怀疑,不如自己先一步把谎说圆。
“你的意思是……”云子孝脸色煞白,“雪儿已经死于洪水,现在的这个不正常的雪儿,其实是占据了雪儿躯壳的异世界的穿越者?”
“十有八九。”
“……”云子孝闻言踉跄着要倒,太子云落伸手扶了他一把,疑惑道:“根据小皇叔的说法,你应该和林雪姑娘关系特别好才对。后来她体内换了一个灵魂,难道你真的一无所查?”
“我又何尝没有察觉呢……”云子孝白着脸喃喃道:“可我只当是经历了洪水的她死里逃生吓坏了,哪里能想到什么穿越者身上。”
云在溪问道:“小皇叔,如果确定这个林雪姑娘体内的灵魂被穿越者替换了的话,你待要如何?”
“我不要她!”云子孝本能地摇头道:“从头到尾,我要的只是一个雪儿而已。如果她不是雪儿,我自然不会和她又丝毫牵扯……我说怎么回事,洪水过后我按照之前的法子约见雪儿,没见到她人不说,还被雪儿那条街邻居家的孩子小孩追着欺负。原来,她早已不是我的雪儿了!”
“当时她应该是不愿意和贫民窟的你有丝毫牵扯的,可后来你们又如何走到一起了呢?”
“我以晋王的身份成为涪陵功德超市的管事后她去超市买东西,然后给我解释说她洪灾时差点被洪水冲走病了一场,我还在贫民窟找她时,她父亲林语慎得到消息这才找那些办大小孩欺负我让我知难而退……可现在想想,谁又敢保证她之所以重新见我,是看上了我晋王的身份了呢!”
“你到底是清醒过来了……”云在溪叹了口气道:“那接下来还要把她送到晋王府去吗?”
“送,”云子孝道:“我必须得亲自验证她究竟是不是雪儿……”
“你要如何验证?”云在溪问。
“我就直接告诉她,她在宫宴上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行为激怒了皇兄,皇兄让她伤好后再次进宫重新受杖刑,先后受十次才算完事。如果她不想受杖刑,十有八九会慌忙说出她其实并不是雪儿的事实……”云在校的眼神逐渐转冷。
云在溪暗暗地冲云子孝竖起了大拇指,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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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皇后安步贤把皇帝云哲劝得差不多了后,太子云落提议他们三个一起去到皇后宫里给皇后安步贤和皇帝云哲拜个早年。
云子孝想着今夜的宫宴是被自己带来的林雪搅黄的,所以答应了。
云在溪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念头,当即三人一同前往皇后所在的宫殿。
去的时候,皇帝云哲脸色依然没有好转多少,皇后在一旁劝了又劝,实在劝不住,就让宫人取出才在宫城功德超市里买的甜品邀请皇帝尝尝。
听说是功德超市里的东西,皇帝云哲正准备伸手拿,就听到宫人在外面说太子,晋王和泰安公主一起来了。
皇帝云哲闻言没好气地把甜品又丢了回去。
刚好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三人尴尬了一瞬,云子孝先一步上前赔不是道:“皇兄,此次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早一些告诉你雪儿的怪癖的。早一点告诉你的话,你若实在不能接受,我可以不把他带到你面前……”
皇帝云哲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朕?”
云子孝显得很是无奈,“临下车前雪儿才告诉我,那个时候时间紧急,我已经来不及先给皇兄打招呼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今夜扰了宫宴,确实是我的不是。不如皇兄罚我吧?罚月俸还是罚别的什么我都认!”
“你确定?”皇帝云哲不怀好意地看了过去。
云子孝有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错觉,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确定。”
“既如此,罚你一年不许回涪陵,就待在皇城。”皇帝云哲立刻开口道。
语气只迅速,就像是怕云子孝反悔一般。
“这……”云子孝求助似的看向云在溪。
云在溪轻咳一声道:“那个,父皇啊,小皇叔他现在是涪陵功德……”
“你闭嘴,朕还没找你算账呢!”皇帝云哲沉着脸呼喝道:“刚才那个没规矩的女娃娃为什么会问你她应不应该跪?还不是因为你平时言行无状给她一种可以在皇家任意妄为的错觉?身为公主,出去的时候代表的是皇家的体面,你偏偏不要这体面,和平民百姓打到一处。不让跪拜不说,连公主都不想让他们喊……你就这么不喜欢你公主的身份?”
没想到会引火烧身的云在溪有些委屈:“我虽然在外面那样,但是,在宫里我一直都很守规矩啊……”
皇帝云哲冷哼一声,“很守什么规矩?夜不归宿的规矩?不按时向朕和你母后请安的规矩?依朕看,周司仪没了后,你越发没规矩了!”
云在溪:“……”
“父皇,妹妹她其实……”太子云落见状赶忙为云在溪开脱,皇帝云哲冷笑道:“你还敢凑上来?身为储君,成日里和大臣打在一处,朕还没死呢?朕如果是小心眼喜欢猜忌的君主,早就把你从太子之位上撸下来了……这倒也算了,你为什么要杖毙那个姓林的女娃娃?你不知道她是你小皇叔的心头好吗?你杖毙了她,以后你让你小皇叔如何和大家相处?”
“没杖毙,还有一口气儿……”太子云哲弱弱地辩解着。
“那经过你小皇叔同意了吗?”皇帝云哲问。
“这……”太子云落尴尬了一瞬,转向晋王云子孝道:“小皇叔,你同不同意我杖毙她?”
云子孝:“……”
见云子孝久久不答,太子云落很麻溜儿地跪了下去,“父皇,儿臣知错了!”
好容易从皇后宫里逃了出来,被狠批一顿的太子云落没好气的道:“那个搅了宫宴的不跪女其实就是个祸害精!”
“同意,应该把她浸猪笼!”
突然出现的女声使大家齐刷刷的看向身后。
云在雨从他们身后的柱子后面探出脑袋笑嘻嘻的道:“皇兄,姐姐,还有小皇叔,你们向父皇母后拜早年为什么单单撇下我?”
“你不在你宫里睡觉出来做什么?”云在溪很无奈的道。
“我无聊啊,”云在雨很郁闷的道:“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参加宫宴。宫宴要闹腾到子时,父皇母后去到承天门城楼上放了烟花才算结束呢……可今夜被那个林氏不跪女一闹腾,宴席没有了,表演也没有了,连烟花也没有了。”
“所以你就跟着我们?”太子云落问。
“我没有跟着你们,我在宫里待的实在是无聊,所以就打算去找母后说说话。谁知道才到这里就听说你们在里面排着队挨训,我也不敢进去了,就在外面待一会儿,刚好你们就出来了……”
“那你现在是去母后宫里还是回你宫里?”
“我想跟着你们一起玩。”云在雨讨好似的笑道。
“不行!”
云在溪和太子云落都知道云在雨是一个说话做事一点脑子都不带的祸害精,其祸害别人的本事仅弱于云在雨,所以都果断拒绝了她。
云在雨委屈极了。
云子孝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四公主如果不嫌弃的话,一会儿我要去梨宣阁接雪儿回王府,不如你同我一起接雪儿去王府?”
“嫌弃!”云在雨一想起林雪的嘴脸就嫌弃的不行,当即掉头跑路了。
她跑远后,云在溪若有所思的道:“四妹妹近些日子性情和之前比好像好了许多……”
“她去找天象监的人算命,天象监的人算完后说她如果想遇良人,就得和我们尤其是你搞好关系让你多带她出宫走走。她当真了,所以才收了心缠着咱们尤其是你。”太子云落解释道:“她是真的想嫁人了,好像是你相中了没有官职也不怎么有学识的司蕴后,她生出了要嫁得比你好的野心!”
云在溪闻言笑了,“那我预祝她心想事成!”
“她心想事成不心想事成都没关系,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相中那个司蕴?四妹妹虽然攀比心比较重,但她说得没错,司蕴没有官职还没有学识,只是个勉强合格的商人而已,你看中他什么了?”太子不解道。
云在溪道:“太子哥哥当初是因为什么不再干涉我和他在一起呢?”
“可是这个世界上,肯为你豁出性命的男子又何常只有他一个?”
“可同我灵魂契合的,只有他一个。”云在溪眯眼笑道:“官职和学识这些固然重要,但是找个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伴侣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笑问若有所思的太子云落道:“所以太子哥哥,你找到和你灵魂契合的灵魂伴侣了吗?如果有合适的建议你趁早下手,别等到父皇乱点鸳鸯谱了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你说得很有道理,”太子云落沉吟道:“可是目前,我还没遇到任何让我动心的女子啊!”
他遇到没遇到云在溪管不着,和太子云落及晋王云子孝分开后,云在溪直接瞬移到了神域。
才瞬移进去,就看到了迎风飞舞的一缕缕夺目的红。
她讶然抬头,然后发现古树璟由接近地面的树干上,挂着一盏盏红色的灯笼,以及许许多多,写着不同名字的许愿红绸带。
“这是……”
“这是今夜吃完年夜饭出来去神庙许下来年心愿的信徒留下来的!”云氏神微笑道:“璟由其实是我庙宇的许愿类的树,所以云在溪,你有什么心愿也可以许一许?”
“能应验吗?”云在溪问。
云氏神温声笑道:“我在这里,自不会让你的愿望落空。”
说话间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取出了一盏大型宫灯给云在溪,并变出了毛笔。
云在溪拿起毛笔看向云氏神道:“你要不要也许一个?虽然你许了后没有谁能帮你实现,但心愿还是要有的,万一视线了呢?”
听云在溪如此说,本来想在旁边看云在溪写的云氏神迟疑了下,又整出毛笔道:“既如此,我也写一张吧!”
云氏神速度很快地写完,然后凑过去看云在溪写的内容。
云在溪也没有躲,大大方方地让祂看。
在看到内容后云氏神愣了下,祂以为云在溪会写‘一生一世一双人’‘想和云氏神长相守’或者‘希望神子平安降世’这样的心愿,谁知云在溪大笔一挥写的居然是“诸恶退散、百邪不侵”这种毫无针对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