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溪以为云氏神知道傀儡背后的操纵者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云氏神表示祂也不知道。
“我成为氏神后就一直受到他的侵扰,我并不知道祂的模样,但是我能感觉出来祂很想弄死我。不过祂好像真的打不过我,虽然一次次耍阴招,但没有一次成功。这次估计是看我被司蕴的躯壳困住了,又不敢直接对我动手怕被我抓个正着,便想着先用纸傀儡祸害下功德超市。我若是真昏,他可以趁机一鼓作气把我杀了。若我是抓昏,祂败坏了功德超市的口碑和人气也不亏。”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邪修珥陵?”云在溪问。
“不是,傀儡背后操纵者我之所以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因为祂似乎游离于天地规则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珥陵虽然背叛了道门成为了天下第一邪修,但本质上,还是会死,会轮回……”
……
……
云氏神所附身的司蕴醒了。
虽然一开始云在溪并未大肆宣扬此事,但是,这件事依然传到了皇帝云哲的耳中。
云哲让云在溪把司蕴带到宫里。
他很好奇那个叫司蕴的小侍卫,究竟是喜欢云在溪以至于根本不在乎她腹中的那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孩子,还是喜欢云在溪公主的身份,以至于根本不在乎她腹中那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孩子。
感情上他希望是前者。
但身为男人,他觉得对方十有八九是前者。
他之所以让云在溪带着司蕴去见他,而不是单独去见司蕴,就是想当着云在溪的面帮她筛选下她的男人,免得这个司蕴被自己戳穿心思后栽赃嫁祸到他身上说他从中作梗毁了他们之间的姻缘。
“我觉得我父皇肯定会刁难你……”
回宫的马车上,云在溪掀开马车的帘子对在马车旁边骑马的司蕴如此道。
虽然有瞬移符。
但是,因为皇帝云哲召见司蕴并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云在溪并没有和司蕴一起瞬移回宫,而是在司蕴的护送下坐上马车前往宫廷。
本来是想让司蕴和自己坐同一辆马车的。
可是,虽然他们之间传出了暧昧不清的谣言,但是,这毕竟是要去见自己父皇,父皇决定了自己能不能和云氏神附身的司蕴在一起,所以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陛下只是为自己心爱的女儿挑选最合适的夫君,并不是刁难。”扮演者司蕴身份的云氏神无比诚恳的道:“如果我真的是配得上公主的人,陛下最终会答应你我之事。如果我对公主目的不纯,陛下最终会把我剔除出局。这是人之常情。”
“……”
云在溪放下了帘子。
她就不该一时头脑发热隔着帘子给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对话,这个时候云氏神铆足了劲要扮演好司蕴的这个角色,此时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虚伪。自己这个时候找他说话,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随着马车的车帘放下,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深深地看了眼不断随风晃动的帘子,然后拍马行到前面。
太了解云在溪的祂很清楚云在溪为何突然会兴趣缺缺的放下帘子不再说话。
可是,云在溪哪里知道,祂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像当初为她所采的救命药草一般。虽然不符合自己氏神的身份,但是,却出自司蕴这个角色的真心。
祂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不存在谄媚,不存在虚伪。
他是真的想向云在溪传递出他父皇见自己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刁难,而是为了云在溪的幸福。
见到皇帝云哲时,皇帝云哲正在大太监的伺候下吃新上市的橘子。
大太监把橘子皮剥好,然后取出一瓣先尝一口,确定甜了才把剩下的放在碟子里呈给皇帝云哲。
云在溪在一旁看得牙酸不已。
吃个橘子而已,流程搞这么复杂做什么?顺手一剥,甜了吃,酸了撂,整那么麻烦做什么?印象里自己父皇没这么矫情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纳闷时,司蕴已经开始给皇帝云哲行君臣里。
云在溪吓了一跳,赶忙要去扯祂。
她有些不大敢让云氏神给自己父皇行君臣礼,怕折父皇的寿。
然而就在她去扯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的时候,司蕴却突然转头看着她眉眼温和的温声说道:“公主,我现在是皇城功德超市的管事司蕴。”
云在溪:“……”
好吧!
看来云氏神是真的很想要司蕴的这么身份光明正大地娶自己,既如此,自己总不能拖他后腿。想了想,也拜倒下去。
“父皇,我们来了。”将皇帝云哲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让自己和司蕴起来,云在溪只得出声提醒他。
皇帝云哲没搭理。而是转向司蕴道:“吃橘子吗?”
司蕴直起身看了眼皇帝云哲手里的橘子,神情不卑不亢的道:“新上市的橘子口味不一,一不小心,可能会吃到酸倒牙的酸橘……”
顿了顿,又道:“可臣相信自己的眼光,臣挑的,十成十都是甜橘。”
“看来你挺相信自己的眼光啊,”皇帝云哲斜睨了下首的司蕴一眼,“可是,万一看走眼了呢?万一剥开皮吃到嘴里,发现是酸苦无比的橘子呢?到那个时候,你是选择把它吐出来,还是忍着嫌弃和膈应把它吞下去?”
“陛下,臣选的,一定是甜橘。”司蕴坚持、
“呵——”皇帝云哲被他的固执和自大激怒了,当即让大太监把剩下的橘子端到司蕴跟前让司蕴挑十个出来。
司蕴看了一眼深盘子里的橘子后,速度很快地挑了十个放到眼尖的宫人端过来的空盘子里。
大太监把挑好的橘子端到皇帝云哲跟前。
皇帝云哲瞅了眼盘子里的橘子,大太监立刻很有眼力见儿地把这些橘子皮依次剥开。
“既然你对你的眼光这么有信心,那朕现在就吃这十个橘子。这里面但凡有一个酸的,不仅你和公主的亲事告吹,你,也将会因欺君之罪而蹲大牢。”
“好。”司蕴平静地做了回答。
随着司蕴声音的落下,大太监已经从剥好的橘子每个里面挑出一瓣摆在皇帝云哲跟前的碟子里。
皇帝云哲则拿着签子一一吃了起来。
在皇帝云哲吃橘子的时候,在场的宫人看向司蕴的眼神带了许多同情。橘子有时候长得很有欺骗性,有时候明明表皮黄又亮,吃起来却酸得人肠子都搅到一处。他们不相信司蕴能连续挑十个都是甜的,他们觉得司蕴和公主的婚事十有八九会告吹,不仅如此,司蕴本人也会因此入大狱。
可云在溪对此却并不担心。
司蕴身体里待着的毕竟是神明,神明肯定能分出哪些橘子是酸的哪些橘子是甜的。
果然,皇帝云哲把这些橘子全部吃完后,没有始终都没皱一下。
但是,皇帝云哲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司蕴,而是看着司蕴意味不明地道:“你挑橘子的能力确实不错,但挑人生的另一半却要比挑橘子难许多。泰安公主在朕跟前长大,朕很肯定她并非甜橘,你娶了她,只会过又酸又苦的生活。”
“父皇……”云在溪弱弱地道:“儿臣不是橘子。”
“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道理!”皇帝云哲瞪了云在溪一眼。
说完,继续转向司蕴等司蕴的接话。
司蕴没有沉默,而是看着皇帝云哲坚持道:“多谢陛下提醒,只是陛下,臣相信自己的眼光。公主,是这世间最适合臣的甜橘。”
“不,她就是酸的。”皇帝云哲不好说云在溪未婚先孕的事,即使世人都知道了,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在明面上摆出来让云在溪难看。所以只能含蓄的暗示司蕴别太虚伪,他就不信司蕴会不在乎云在溪腹中的孩子。
太子跟他说过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在溪肚子不怎么显怀,但那孩子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担心司蕴在娶了云在溪后会在意云在溪腹中的孩子。
司蕴则看向云在溪神情坦然的道:“陛下,臣与公主相识相知相许,是有一定的过程的。公主坦诚且豁达,很多事情臣都是知道的。对于宫内外的那些传闻,不管真假,臣都不在乎……臣所在乎的,只有公主一人。臣只希望此生能与公主春赏花夏捕蝉秋摘果冬淋雪,除此之外,并不生别的妄念!”
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接着驸马的身份入朝为官?
皇帝云哲担心他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于是直接挑明了道:“娶了公主后,你此生都不能入仕途你可愿意?”
“愿意。”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苛待公主。”
“陛下放心,臣娶公主,为的是和公主琴瑟和鸣一生相随。而不是为了苛待,欺压公主。”
“……”
他的态度和回答无可挑剔。
皇帝云哲只得转向云在溪道:“你怎么看?”
云在溪飞快地看了司蕴一眼,双眼含笑道:“司蕴是极好的,儿臣敢说,整个景国,不会有比司蕴更好的夫君了。”
皇帝云哲:“……”
自己这个女儿啊,向来不矜持。
不过算了,既然她想嫁,他又真心实意要娶,自己强拦着也不是事。
于是又问了司蕴几个问题后,最终点头同意了这桩婚事。
正常流程,他同意后司蕴就该和云在溪一起谢恩离开了,谁知司蕴却突然出声让他暂时摒退左右。
皇帝云哲不明所以地看向司蕴,他以为司蕴反悔了,因为顾念云在溪的面子,所以才让自己摒退左右。所以他阴沉着脸让左右先暂时退下。
一旁的云在溪疑惑地看着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祂们进宫的目的是为了让父皇松口同意祂们的亲事。
如今目的已经达成,正常情况下应该功成身退才是。
可是,看这情况,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明显是要搞幺蛾子啊!
果然,在大太监带着宫人退下并关上门后,一直在那里一丝不苟行着君臣礼的司蕴突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此举惊呆了皇帝云哲,也让一旁的云在溪摸不着头脑……祂想干啥?
“还没娶朕的公主呢,你就已经逾距了。”看着已经站起身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司蕴,皇帝云哲阴沉着脸提醒道。
司蕴也平静地看着皇帝云哲,下一秒,手一挥,显露出自己神明时的模样。
此举使皇帝云哲目露惊讶之色。
“你……”
他指着变成云氏神模样,周身溢散出神明端正祥和气息的司蕴结巴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已经恢复成神明模样的云氏神则平静地看着因为吃惊而直接站起来的皇帝云哲道:“陛下,我要求娶泰安公主。”
“这……”皇帝云哲愣了许久,才疑惑着道:“你是国运神?”
“不错。”
皇帝云哲立刻拜了下去。
国运神当年赔太祖皇帝打下这偌大的江山,此后更是数百年如一日的帮历代国君守着当初打下来的山河,祂劳苦功高。所以,历代国君见祂十有八九都会拜一拜。
然而这一次他没拜下去。
云氏神用神力拦住了他,继续道:“陛下,我要求娶泰安公主,现在在征求你的意见。”
被神力阻止着无论如何都拜不下去的皇帝云哲迟疑着道:“泰安公主是个凡人,可能担不起国运神此等厚爱!”
“两情相悦,无关身份地位。”云氏神继续平静地看着内心已经翻起滔天巨浪的皇帝云哲道:“当初我携带云在溪入全天下信徒的梦境,并告诉大家我要娶妻。这是我的态度,现在,我想问下陛下的态度。”
虽然他曾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是,当猜测真的成了真,他依然会觉得荒唐。
毕竟是神凡有别啊!
刚才的那个司蕴……”
“是我。”
“那你不是已经求过婚了吗?朕也已经答应了……”皇帝云哲木木地道。
都已经盖棺定论了,他不明白云氏神为何突然又恢复神明身份再问自己一次?是想惊自己一惊吗?很遗憾,祂确实惊到自己了!
云氏神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道:“刚才求婚的是凡人司蕴,凡人司蕴要娶的是泰安公主云在溪。现在求婚的事国运神,国运神要求娶的,是和我一起供奉在神庙里的神妻。”
皇帝云哲:“……”
有区别吗?
神妻也好,泰安公主云在溪也好,难到不是同一个人吗?
如此认真地把二者区分开来,难到你想娶我女儿两次?
这个念头才出来时他觉得不可能。
但很快,内心只觉得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难道说,祂真的想用不同的身份娶自己的女儿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