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闻此话,意识海中众人格全都脸色微微一变,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呃……怎么了?”
方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可能不小心触碰到众人格的痛处,顿时悻悻闭上嘴巴,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下一秒,天际之上一道轰鸣响起,瞬间笼罩起黑压压的乌云。
乌云遮天蔽日,使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而在云端缝隙之中,隐隐有金光迸射显露,不知是何等征兆。
蓦然间,方洲忽然想起一句名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洲正错愕之际,忽然半空狂风大作,一道炸雷从天而降。
天雷降顶,贯彻进他的意识海中,径直劈向红尘散仙。
“散仙!”
方洲惊慌失措,忍不住失声暴喝。
但红尘散仙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身躯直接化作尘烟,只剩下三枚残片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是……”
“你们先前提起过的命运残片?”
方洲满脸错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下一秒,三枚记忆残片便化作白光,融合进他的记忆。
红尘散仙由生至死的一生沧桑,以及《太乙化龙剑》后续的软剑境、断剑境和无剑境三大境界中每一记神通,全都出现在方洲的意识海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方洲还未回过神来,另外几大人格却都面露兴奋之色。
“原来如此!”
“妙哉!”
丹尊忍不住拍手大笑,洒脱地张开双臂。
天雷骤然而至,将他的身形也劈作齑粉,同样化作三枚命运残片。
这三枚记忆残片,与储物戒中的妙灵丹炉融合在一起,最终化作三枚绝品仙丹。
仙丹直接融合进方洲的丹田之中,瞬间让他的境界以恐怖的速度极具暴涨。
碎道境,化龙境,渡劫境,红尘境,万劫境……
狂涛海啸般汹涌磅礴的灵力,在一瞬之间涌入方洲体内,险些将他的丹田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天际的乌云缓缓朝左右两侧交错开来。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云端迸射而出,依稀化作成千上万道人影,传来沉重雄浑的震喝,“庶子,胆大包天!”
“呵,想要阻止方洲?门都没有!”
天机子冷然一笑,猛然一挥手,直接引导雷电将自己的身形陨灭。
他所幻化而成的三枚命运残片,凝聚着《妄断黄泉术》的推衍神力,化作万丈金光直指天穹。
隐隐要从天降凡的无数金影,直接被这股青光硬生生逼了回去。
“没想到天机子,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残魂之力和毕生修为,为你争取这寥寥一点点时间。”
神匠顿时为之动容,忍不住爽朗一笑,“也罢,时也,命也!”
“方洲,吾也去也!”
他被雷霆劈碎身躯,幻化而成的命运残片,化作两把帝兵。
一样,是昔日砸碎天道一角的熔炉神锤,另一样,在是披在身上能抵御概念攻击的熔炉圣甲。
“哈哈哈哈,他娘的,痛快!”
魔主忍不住拍手大笑,“没想到今日,老子能亲眼见到如此壮丽的传奇,这些年来随你颠沛流离的值得!”
“既然如此,老子也没什么好留给你的,本给你一副好皮囊吧!”
魔主所化作的三枚命运残片呈乌黑幽紫之色,弥漫着一股磅礴的邪气。
融合了这三枚残片之后,方洲只感觉自己体内筋骨破碎,气血翻涌,再次睁开眼睛,原本澄澈的瞳孔已经变得嗜血暴戾,如若一尊自九幽地狱现身的魔王。
血灵饮魔刀似乎是也有所感受,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然而随即,方洲抬手攥住刀柄,便立刻又老实下来,再不发出半点异响。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方洲缓缓抬起头,看向上方即将突破青光桎梏的数道金色身影,眼中流露出一抹冷冽的杀意。
随即,他背后展开神之羽翼,直接腾空而起,如同义无反顾的扑火飞蛾一般,直奔天际苍穹而去。
……
这场空前绝后的恶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之久。
在这期间,焚月圣地的兰冰雨、深灵子,霓霞仙宫的青桃郡主,包括远在化外之地的熬广、莲心等人,全都似乎有所感悟,整整三日水米不进,目不转睛盯着天空远方。
“还是差上一步么?”
方洲单膝跪在地上,浑身早已鲜血淋淋,体内的魔气和灵力近乎完全透支。
在他舍生忘死的攻势之下,天道也同样伤亡惨重。
苍穹云端被割裂成一块一块,渗透出一丝丝殷红的鲜血从天而降,俨然一场血腥味刺鼻的血雨。
而云下的上千道金光身影,也被方洲杀尽七成,存活下来的三成也都虚无缥缈,俨然元气大伤。
“看来,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正当方洲兀自叹息之际,自嘲般干笑摇头之际,意识海中的神帝忽然缓缓睁开眼睛:“还未。”
“你醒了?”
方洲淡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魔主他们了却夙愿,而和我一起带着遗憾化为土灰的。”
“是啊,可惜我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终于像他们一样,找回了些许可以助你的力量。”
神帝淡笑着问道,“凭我现如今的力量,可以帮你做到两件事。”
“方洲,你任选一样吧。”
“哦?不知是哪两件?”方洲饶有兴味笑着问道。
“第一,是竭尽我残魂之中的全部力量,以及你的全部寿元,与天道同归于尽。”
“但是,我们身为凡俗蝼蚁,一旦形神俱灭便永化孤魂。而天道却坐拥轮回,在百年,千年,乃至万年以后还会重新复原,主宰苍生。”
神帝默然半晌,沉声道,“我想,你会选择第二样,对吧?”
……
天岚峰,杂役院内。
方洲没有和其他弟子们一样,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宗主匆忙闭关一事,而是一个劲闷头干活,正用力地劈砍着柴禾。
俄顷,他将自己砍好的柴禾放在担内,挑着担进入杂役院旁的一间小屋,将柴禾交给屋内的主事,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孙师兄,今天的份额我就算做完了吧?”
正在入定之中的孙正亭睁开眼,瞥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些嫌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算你做完了,赶紧拿灵石滚出去,别在这儿耽误老子修炼!”
方洲撇了撇嘴,没和他争辩,只自己伸手从桌上拿走一块灵石踹在兜里,走出杂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