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明堂的话音落下，客厅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霍西舟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沈明堂，眼神里一点点浮现出了希望。
之前沈明堂开口想要霍氏集团的时候，霍西舟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
因此，哪怕知道沈明堂那句话只是说说而已，他还是准备好了合同，果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只为了换来一个机会，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霍西舟不怕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把霍氏集团拱手让人，他也浑不在意。
只要能让他知道姜笙的下落，他愿意。
而此时，沈明堂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霍西舟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机会。
沈明堂此时神色自若，仔细盯着霍西舟的表情，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在等。
等霍西舟的回答。
“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就能告诉我姜笙的下落吗？”
“不好说，但你不做的话，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沈明堂似笑非笑轻哼一声，心中却是十分清楚。
霍西舟之前没有善待过姜笙，不论如何，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
而现在霍西舟求到自己面前，那就赎罪吧。
为了他过去所作的一切而赎罪。
霍西舟总得让他看到诚意，他才会考虑最后的决定。
“好，我现在就去，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个人跟着我。”
“这是自然，我待会会让人全程拍摄视频回来给我看，你不介意吧？”
沈明堂嘴边的笑意极冷，看着霍西舟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敌意。
可此时此刻，霍西舟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缓缓垂下黑眸。
“没有意见，你先安排吧，安排好了我就出发。”
“程律师，那就麻烦你帮我走这一趟吧。”
随着沈明堂的话音落下，身后的程律师点了点头，缓步来到了霍西舟面前，脸上是十分官方的笑容。
“霍总，我们走吧。”
“好。”
霍西舟微微颔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从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沈明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着霍西舟那瘦削的背影，目光是浓浓的复杂。
沈明堂了解姜笙，正是因为太过了解，他才知道，如果有一丝的可能，姜笙心中还是会期待的。
对于姜笙来说，曾经的霍西舟就是她生活中的一切重心。
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姜笙怎么可能做得到完全忘却霍西舟？
沈明堂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如果……
如果霍西舟今天的表现让他足够满意的话，他哪怕会面临姜笙的指责，也要把姜笙的下落告诉霍西舟。
不是为了所谓的霍氏集团，也不是觉得霍西舟十分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有什么好同情的？
沈明堂只是担心，担心以后的姜笙走不出来，画地为牢，所以情愿让霍西舟去打开姜笙的心结。
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能做到的，只有这种程度了。
现在沈明堂只等着霍西舟行动。
“霍西舟，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霍西舟从沈家离开之后便上了车，而沈明堂安排的程律师则是开着车跟在他后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上次姜笙去祭拜她师父的时候，霍西舟就在旁边看着，因此，这一次过去，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路更是通畅无阻。
只是在下车的时候，霍西舟却掉了个头，买了一些祭拜所用的东西才朝着那墓碑的方向走去。
霍西舟数不清自己多久时间没有合过眼了，他甚至不敢合眼。
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清楚，前段时间甚至还并发了后遗症。
霍西舟怕，怕自己闭上眼睛之后身体的机能承受不过来，就永远睁不开双眼，这样一来，他连姜笙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更何况现在他还不知道姜笙到底在哪里。
所以他一直强迫着自己不能合眼，脚步更是虚浮，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面。
程律师全程跟在了霍西舟身后，举着手机拍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忍。
霍西舟在京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多财经新闻上都能找到他曾经的照片。
可眼前这个瘦得脱了相的男人却跟照片上那个俊美无比，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截然不同。
谁都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霍西舟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此时，霍西舟终于来到了墓碑前，他放好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墓碑上那清晰的黑白照，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正当程律师以为霍西舟是在犹豫着跪不跪时，他却动了。
霍西舟直挺挺跪了下去，膝盖碰撞到地面发出来的声音都让程律师心中微微一颤。
然而霍西舟不知道的是，此时沈明堂就在不远处亲眼看着。
他想亲眼看看霍西舟能为了姜笙做到哪一步。
而程律师手中拍摄的视频，到时候有别的用处。
霍西舟跪在墓碑前，神情认真，眼神更是有着浓浓的愧疚。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善待姜笙，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却被我给毁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沈明堂说得没错，对于姜笙来说，你就是他的父亲，所以今天我过来赎罪。”
说着，霍西舟便朝着地面磕了一个头。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任何犹豫，仿佛眼前墓碑的主人是自己敬重的长辈。
而在霍西舟认清自己对姜笙的感情时，他就已经把柳医生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只是……
他却不敢说出口来。
毕竟，连姜笙都不愿意原谅他，更何况把姜笙视若珍宝的柳医生？
霍西舟苦笑了一声，没在说话，却在这烈日炎炎下直挺挺跪着。
周围前来祭拜的人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在看到霍西舟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随即议论纷纷。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很像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的霍氏集团总裁？”
“想多了吧？这怎么可能是霍西舟？他跟这个墓碑的人都八竿子打不着，估计就是长得有点像。”
“那你说他怎么跪在这里？”
“不肖子孙呗，幡然醒悟了之后不就来这里忏悔了？走走走，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快走吧。”
听着周围的声音，霍西舟的唇无声扯了扯。
确实，他是来忏悔的，这一点他们说得没错。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霍西舟一直跪在墓碑前，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可整个过程中却连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程律师大惊失色，猛地冲上前。
“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