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舟的声音很低，却宛如大提琴般好听，姜笙抿了抿唇，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担忧，神色平静。
“还可以，毕竟这样的事情，我之前在国内就已经经历过了。”
此话一出，霍西舟的脸色微微一变。
是了。
之前姜笙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无数次被许思然暗中算计，当时网络上的舆论铺天盖地席卷了她，甚至还有网友扒出了她的过往，她的所有信息都被人肉。
这一切，已经让姜笙习惯了。
甚至在知道网络上的舆论后，姜笙已经能够镇定自如，以最快的时间找到解决的办法。
霍西舟的心顿时疼得厉害，愧疚感让他窒息，他看着眼前满脸漠然的姜笙，心中实在无法把她跟记忆中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眸中满是期盼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是他让姜笙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霍西舟下意识上前一步，声音沙哑，“笙笙，我知道你过去受了太多委屈，也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不希望你再置身于危险当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瞬间，姜笙便捕捉到了霍西舟语气里的不对劲。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目光却是一顿。
霍西舟腰部还缠绕着她给他包扎的纱布，里头隐隐有了血迹。
姜笙暗暗皱眉，来到霍西舟身边，悄无声息观察起他的神色。
此时的霍西舟状态还算可以，脸色虽然没有什么血色，但是精神比起昨天受伤的时候好了很多。
仔细观察后，姜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担心眼前的霍西舟时，姜笙心中蓦然一紧，瞬间不自在起来。
霍西舟却没有察觉到姜笙的变化，而是低声开口。
“许思然出境之后，我这边就收到了通知，她去整了容，做了好几场手术，所以导致我这边没能及时知道她买了机票，而且据我所知，她还办了一个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
姜笙诧异地看向霍西舟，见他那双如墨般的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心中有些酸涩。
过了这么久，霍西舟才知道许思然的真面目，但是他们之间已经物是人非……
姜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种种情绪，等着霍西舟的下文。
只见霍西舟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份资料。
姜笙此时就在霍西舟身边，自然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锁屏，心脏却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似得，大脑瞬间变得空白。
霍西舟的锁屏……
是她的照片。
虽然姜笙只是瞥了一眼，但她绝对没有看错。
那张照片，是她三年前的一张自拍，也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张自拍。
霍西舟什么时候找到的这张照片？如果不是刚刚那一眼，恐怕连姜笙自己都忘了曾经拍过这张自拍。
“笙笙？”
“……你说。”
姜笙猛地回过神来，连霍西舟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也没有察觉到。
霍西舟见姜笙没有提醒自己注意称呼，薄唇微不可觉勾了勾，心中酸酸涨涨，却又涌起了一丝丝甜意。
这样就好，能陪在她身边……
就够了。
霍西舟不动声色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把手机里的资料递给了姜笙。
资料上是一张略带着几分熟悉的脸，饶是姜笙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有些怔愣住了。
这张脸……
竟然跟她的脸有几分相似！
姜笙皱着眉头，开口询问，“这是……许思然整容之后的样子？”
“嗯，这是她今天入住酒店的时候拍摄下来的。”
闻言，姜笙只觉得心中涌起了阵阵恶心。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许思然竟然整成了跟她有几分类似的模样！
照片中，许思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难看出她还除于恢复期，她的五官线条不算流畅，几乎一眼就能够看出她的整容痕迹。
除此之外，姜笙还注意到，许思然的所有穿衣风格都变了。
此时的许思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让人觉得陌生，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姜笙抿紧了唇，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察觉到手背被霍西舟轻轻一拍，带着几分安抚。
“笙笙，不用理会许思然整容后的模样像谁，你就是你，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而许思然，她已经变得没有自我了。”
随着霍西舟的话音落下，姜笙这才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带着几分亲昵。
她微微抬头，却撞进了霍西舟满眼的真诚，刚刚准备好的措辞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姜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幅模样的霍西舟。
仿佛……
站在霍西舟眼前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他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
可是……
这怎么可能？
姜笙眨了眨眼，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她却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一点一点加快，而霍西舟刚刚说的话，更是在她脑海中控制不住回荡起来。
见她愣神，没有拒绝自己，霍西舟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可他却知道，他不能操之过急！
因此，霍西舟没有开口，而是安安静静等着姜笙回过神来。
半晌后，姜笙才略有些涩然开口询问，“许思然现在住在哪个酒店？”
“格莱尔酒店，距离这里有七八公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她住的具体房号给你，但是笙笙，许思然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说？”
“国内有我照应，按理来说许思然是无法这么顺利出境的，但是她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换了一个假的身份，还能这么快出国，我怀疑她跟一些人联手了，而且她来到M国之后，第一时间找的人，是戴安娜，昨天在设计展上的其中一个评委，你有印象吗？”
“嗯，我知道。”
“许思然在国内外都有帮手，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笙笙，我担心你最近有危险，如果可以的话，你外出之类的，能带上我吗？我在许思然身边安插了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跟我一起外出，你办事的效率会高一些。”
“霍西舟，你在担心许思然会对我动手？”
“笙笙，我想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