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明堂的话音落下，姜笙却是微微一愣。
有人来找师父？
在她的记忆中，师父认识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一个个治好病症的患者，其余的时间里，师父从不与人交际。
这次怎么会……
姜笙眉头微皱，当机立断开口。
“人在哪里？”
“在如春医馆，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把他们安置在医馆了。”
“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跟你过去。”
“好。”
沈明堂点点头，视线却是在姜笙身上转了一圈。
姜笙穿着十分简单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居家的气息。
可沈明堂却知道，她穿得严严实实，只是想要遮住身上的伤势。
姜笙换好衣服后便看到沈明堂正看着房子发呆，不由得一笑。
“怎么了？最近沈家太忙了？看你的脸色不太对劲。”
“没事，师姐不用担心我，倒是师姐你自己，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慢慢调养就行。”
“师姐，我的人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到时候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姜笙就在小区楼下出了事，沈明堂每每想到这一点都心怀愧疚。
因此，沈明堂这段时间都在暗中调查，为的就是给姜笙找到背后暗箱操作的人。
只是这段时间……
沈家确实如同姜笙所说的那样，十分忙碌。
想到这里，沈明堂无奈笑了笑，眉眼间多了几分疲倦。
见状，姜笙轻挑了一下眉梢，目光带上了几分关切。
“之前的事情我也会自己调查的，倒是你，沈老爷子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要应付不少人吧？”
“师姐你也知道了？”
“猜到的，沈家不是一般的小家族，这些年来在京都也有一定的地位，沈老爷子重病之后，肯定有人会对沈家虎视眈眈，你也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辛苦了。”
随着姜笙的话音落下，沈明堂心中一暖，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什么都瞒不过师姐，我爷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了，等他康复，再请师姐来我们家里吃饭。”
“好。”
姜笙微微颔首，拿起包包便跟着沈明堂出了门。
姜笙住的地方就在如春医馆附近，坐上沈明堂的车后，几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天才蒙蒙亮，姜笙下车之后扫视了一圈，发现如春医馆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轻挑了一下眉梢。
这段时间她很少来如春医馆，在看到周围早早等候的病人时询问沈明堂。
“这是什么情况？”
“最近京都有流感，所以过来看诊的比平时多了很多。”
“流感？”
“没错。”
沈明堂点点头，把随身携带的口罩递给了姜笙。
“师姐，先带上吧，避免感染了流感。”
“嗯，进去看看。”
姜笙没有拒绝，戴上口罩后视线缓缓走进了如春医馆。
她身形瘦削，出入如春医馆的时候也没有暴露过自己，十分低调。
因此，姜笙从后门走进如春医馆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如春医馆内只亮了一盏灯。
姜笙刚从后门进去，便看到一对母女正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拘束。
她微微一愣，视线不着痕迹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圈。
姜笙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对他身边的人更是十分熟悉，但眼前这对母女，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片刻，姜笙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缓步上前，脸上带着笑意。
“你好。”
“你、你好，请问你是姜笙，姜小姐吗？”
中年妇女率先站了起来，动作有些笨拙，她先是有些无措的用衣服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手，随即小心翼翼朝着姜笙伸出了手。
下一秒，中年妇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悻悻地收回手。
姜笙却没给她机会，立马握住了她的手。
“我是姜笙，大姐，请问你是？”
“姜小姐你好，我是柳医生曾经资助过的人，这段时间一直联系补上柳医生，想着来京都找他，却没想到……”
中年妇女说着便红了眼眶。
姜笙却是一愣。
师父曾经资助过的人？
沈明堂显然也没有想到，看着眼前的母女俩，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姜笙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
没人比姜笙更知道师父当年的处境如何。
他看诊的时候要么收费非常低廉，要么完全不收费，因此，他们的生活过得举步维艰。
饶是如此，师父也不曾亏待过她。
有什么好吃的，或者拿到诊金的第一时间，师父总是会给她买各种各样的日用品。
在这样的情况下，师父竟然还资助了他人。
“原来是这样，请问大姐怎么称呼？”
“我、我姓赵。”
“赵姐，不用这么拘束，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聊吧，这是你的女儿吗？今年几岁了？”
提到自家女儿，赵姐脸上的拘束消失了一些，跟着姜笙缓缓坐了下来。
“是的，这是我的女儿，今年已经十岁了，如果不是之前柳医生资助过我们，她七岁的时候恐怕没办法上学，我们这一次来京都，就是想要报答柳医生的恩情的！”
“赵姐，我师父当年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让你们报答，他可能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些绵薄之力，让你们多一些生活的希望罢了。”
姜笙淡淡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姐再次红了眼眶。
“姜小姐，柳医生当年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姜笙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酸酸涩涩的，情绪极其复杂。
这时，赵姐身边的小女孩却小心翼翼拽了拽她的衣角。
姜笙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抬眸望去，便对上了一双纯净无暇的眸子。
姜笙心中一软，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叫枝枝。”
枝枝说话时怯生生的，看着姜笙的眼神却是写满了好奇。
姜笙心口却是一滞。
如果她的孩子没有离开，生下来后，会不会也是这么可爱的模样？
铺天盖地的情绪朝着姜笙席卷而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继续往下说。
“赵姐，我想代替我师父继续资助你们，想问一下你们接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