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赵姐之后，姜笙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当年的师父在穷困潦倒的情况下都能做到资助他人，而现在的如春医馆已经在京都扎稳脚跟，要资助贫困家庭，比之前容易得多。
师父当年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遗愿，可姜笙今天在看到赵姐的时候，心中便明白了。
师父的遗愿，就是资助更多的人。
姜笙的神色极淡，眉眼间却满是坚定。
沈明堂心中却因为姜笙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曾经的师父在他面前也曾露出这样的神色，也曾像姜笙这样神色平静，做出来的决定却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师姐，我想跟你一起实现师父的遗愿。”
“嗯，先处理好沈家的事情，出国前我们去看看师父吧。”
姜笙笑着点点头，目光是浓浓的欣慰。
沈明堂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正想开口，却听到姜笙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说道：“赵姐的女儿枝枝……你帮她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学校，帮她尽快转到京都的学校来，我这里有一些买给小孩的玩具，她要是喜欢的话，你帮我拿给她吧。”
随着姜笙的话音落下，沈明堂只觉得十分心酸。
买给小孩的礼物？
很显然，这是姜笙曾经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准备的。
沈明堂只觉得喉咙一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师姐……”
“我没事，只是不知道枝枝这种年纪了还喜不喜欢小孩子的玩具，你帮我拿过去吧。”
“好。”
沈明堂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姜笙的心结，只能自己去打开。
沈明堂离开后，姜笙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些玩具，是她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小心鱼鱼购买的。
一开始在霍家的时候，姜笙只敢买了偷偷放在自己的包包里。
她的帆布包破旧不堪，洗得发白，霍家上下没人会去翻她的包包。
而霍西舟不回来的夜晚，她就拿出玩具，一边抚摸着小腹，一边对她的孩子充满期待。
可现在呢？
玩具还在，她的孩子却没了。
姜笙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恨意不断在心中翻涌。
她虽然深爱着霍西舟，却不代表不恨他。
反而越爱，她就越恨。
她恨霍西舟不相信自己，认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恨霍西舟不选择自己……
姜笙永远记得，那天她躺在医院的担架上，眼睁睁看着许思然被推入手术室，而她只能任由鲜血弥漫，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点消失。
这种痛，她无法介怀。
姜笙坐在原地没动，不断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下一秒，手机却传来了一道震动。
她抬眸扫了一眼，是许思然发在微博上的动态。
而这一次，姜笙没有点进去看，而是删除了信息提示，准备待会的问诊。
沈明堂在得知姜笙今天会留在如春医馆看诊的时候并不意外。
京都这一次的流感来得十分突然，已经有很多人中招，最主要的是，现在他们还没找到流感的来源。
姜笙戴上口罩后便开始了看诊。
病人络绎不绝，几乎每个人都是因为流感而来的。
忙碌了一整个上午后，姜笙才有时间喘口气。
“师姐辛苦了，先喝口水吧。”
“没事，外面还有多少人？”
“都差不多离开了。”
“嗯，你把玩具给枝枝了吗？”
“给了，她拿到玩具的时候很开心，说从小到大第一次有玩具，她还说想当面谢谢你。”
随着沈明堂的话音落下，姜笙仿佛能够想象到枝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
“那中午就跟她们一起吃饭吧，去我家就行了，外面流感这么严重，小孩子抵抗力差，先别到处乱跑，我已经开好药了，待会我给你们熬，吃饱都喝一点，能一定程度抵御流感。”
“师姐，我也能去吗？”
“当然。”
姜笙挑了挑眉，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沈明堂心中一暖，连忙帮姜笙收拾东西。
“那行，我们一起去接她们。”
“好。”
姜笙点点头，把提前准备好的药材拿上后便跟着沈明堂离开了如春医馆。
与此同时，霍家上下却是一片寂静。
许思然趴在霍西舟床边，双眼紧闭，仿佛累极了。
霍西舟却是在这个时候缓缓睁开双眼。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如墨般的黑眸闪过了几分寒意。
【姜笙曾在凌晨离开过小区，去的地方还在调查。】
霍西舟记得很清楚，自己昏迷过去的时间点，就是凌晨。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许思然身上。
一时间，霍西舟只觉得眼前的许思然十分陌生。
他不是傻子。
幻觉和现实，他能够分得清楚。
虽然看到姜笙的时候是霍西舟后遗症发作得最厉害的时候，可他心中却很笃定，姜笙来过。
许思然在骗他。
而且，不止是许思然。
杜嘉鑫还有霍家上下，都在骗他，甚至连霍家的监控都被动了手脚。
一抹寒意从霍西舟眸中闪过。
他缓缓撑起自己的身子，却还是把许思然惊醒了。
“西舟，你醒了？”
“嗯，你回房间睡吧。”
“我没事，我不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让杜医生过来再帮你看看？”
“不用。”
霍西舟淡淡拒绝，声音是说不出的疏离。
许思然极其敏锐，在察觉到霍西舟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后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西舟，既然你醒了，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吧？杜医生说了，三年前那场车祸对你来说是重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然然，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宴，你不用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可以想想明天生日宴上的安排。”
低沉悦耳的声音徐徐响起，直接打断了许思然的话。
她一愣，下一秒却红了眼眶。
“西舟，是不是我一直催着你去医院，让你觉得烦了？抱歉，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昨天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昏迷的那一瞬间，我太害怕了……”
“然然，姜笙昨晚，到底有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