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门被敲响,刀疤看见自家老板立刻转过头,眼神中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然而,推门进来的人,是傅医生。
刀疤自己都觉得有点失落了,这要是夫人的话,他或许可以看见自家老板开心的样子?
刑魅一点都不知道,他这个忠心又老实木讷的保镖已经被带的变成了闷骚了。
走进来的傅晋承隐隐觉得,刑魅看他的视线有一丝不爽?
傅晋承???
“恢复的怎么样了?”
刑魅淡淡的说道:“你先出去。”
刀疤低头退出了病房。
傅晋承慢慢靠近,道:“这次的治疗被打断了,你会有一段时期的不稳定。”
刑魅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新的治疗方案,或许会令你有些反感,但,这是最好的推算结果了。”
“嗯。”
“还有……你的指数上升了。”
刑魅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攥紧。
“我会想办法。”
“不需要了。”
“但……”
“暂停吧。”
傅晋承皱眉,道:“刑魅,你也清楚,一点停下的话。”
“停吧。”
“你会死的。”
门外,郝韵一点点的握紧了手。
她没有吭声,站在这里有几分钟了,而刀疤被医生临时叫走了,所以她听了个大概,但她完全听不懂。
什么叫做‘你会死的’,刑魅是有什么病吗?是什么病?
房内的交谈声还在继续,只是多半是傅医生在说,而刑魅没有多少回应。
但是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郝韵都听不清楚,她靠近了些,忽然被一道黑影给挡住了。
抬头一看,就看见刀疤跟一堵墙似的,就这么挡住了她的听墙角。
里面的人也听见了些许动静,谈话声停了下来。
郝韵讪讪的喊了一句:“是我来了!”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傅医生的脸露了出来,看见郝韵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夫人吗?进来吧。”
傅医生让开步子,又道:“我还有事,今天就先离开了。”
说罢,傅医生带着得体又礼貌的微笑和他们道别了。
郝韵的眼神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远去不见了才收回了眼神。
她抬脚走进病房里,就看见刑魅不悦的眼神,她熟门熟路的扬起又灿烂又狗腿的微笑,这种笑容郝韵都炉火纯青了。
只是今天好像特别好用?
因为她看见刑魅原本不耐烦的脸色忽然失神了一下,很短暂,但这一丝一样还是被她发现了。
郝韵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手指蹭了一些粉底液,这才想起来她赶回来太匆忙,根本没卸妆,现在脸上还带着妆。
这妆还真的持久。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刑魅因为她化了妆好看了失神了一下?!
这个隐秘的发现令郝韵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了。
“我给你带了鸡汤!”
刑魅早就恢复原本以往冷冰冰的样子,直接道:“扔掉。”
郝韵当做听不见,这两个字她都听得耳朵发腻了,直接无视就好了。
她轻车熟驾的拿出了碗筷,将汤都给倒出来。
顿时,整个病房都充满了鸡汤的香味,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就连刀疤都不得不佩服,夫人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郝韵也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她捧着碗递过去,道:“趁热喝了。”
刑魅撇开脸,连回话都懒得回了。
郝韵告诉自己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趁热喝,不然我就要喂你了。”
刑魅似乎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差,许是傅医生说了什么,许是……她今天莫名的迟到了以及她没有任何解释。【事实上郝韵不敢解释。】
“真的不喝?我炖了很久的,光是去鸡皮都忙活了一阵子,喝一些吧。”
“拿走。”
“你就喝一些吧。我特意早起去跟市场大妈讨价还价买了最新鲜的鸡。”
说着,郝韵将碗给拿前了些,道:“真的,很好喝的!很香的!”
诱人的香味配合着郝韵这张被精心打扮过的脸,一下子令刑魅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点。
“啪。”
碗筷破碎的声音。
汤汁撒了一地。
溅起的汤汁还洒在了她的裤脚上。
而她的手同样被烫了一下,手背红了。
郝韵整个人懵了。
她呆呆的看着刑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刀疤实在看不下去了,默默的拿起了扫把,开始清理残渣。
刑魅怔了一下,又闭了闭眼,看向了窗外,低声道:“出去。”
郝韵觉得自己的双手在哆嗦,气的哆嗦,她攥紧拳头,道:“你做什么?”
想到每天早上爬起来去菜市场和人血拼买鸡。
想到在厨房里小心翼翼的除掉鸡皮。
想到自己匆匆忙忙跑去外面也要惦记着厨房里的汤赶回来。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哪怕是她自己!
郝韵的眼圈都红了,道:“刑魅,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你这样的人,会下地狱的!”
刀疤一惊,手中的扫把都差点掉了,他很想要提醒一下夫人,千万不要说这些气话,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次夫人撂下狠话之后都会被打脸的。
撂狠话有多狠,最后打脸就有多痛了。
但是刀疤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默默的拿着扫把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郝韵气得心脏起伏的厉害,哪怕她再怎么给刑魅找借口,都无法宽恕他刚刚恶劣的品行。
太坏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但刑魅不过是扯了扯唇角,道:“滚。”
这么一个字直接令郝韵肾上腺激素发作,她起红了脸,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说罢,郝韵转身就抛开了。
甚至还将门狠,狠的砸开。
刑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了之后,才缓慢的躺下来,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息。
而郝韵一路跌跌撞撞的冲下了楼,一路上还差点将护士给撞倒了。
她直接跑到了医院的花坛里,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甚至克制不住的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让你手贱写了个什么垃圾玩意!自找罪受!”
将手背都给拍红了,拍疼了,她才停下来,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心中的怒火慢慢的变成了失落。
每当她以为总算接近了一下刑魅的时候,现实总是会无情的给她一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