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站在颜小书身侧的万阳阳惊呆了。
在她所设定的人物关系里，宋毅和颜小书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两人还是水火不容的两方。
可就方才那语气，宋毅明显是跟颜小书是有联系的。
难道是因为她和老爸穿书的原因，所以小说的设定发生了改变，而未来的发展和结局都不会是她所设定的那样？
“阳阳！”许承低声提醒。
万阳阳怔愣一下，回过神后颜小书他们已经过去站到了手术门口。
“阳阳，你是不是不舒服？”许承把她拉到角落，朝着那边望了眼，“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万阳阳摇摇头，视线落在颜小书身上，“小书外婆做手术，她心里肯定很害怕。”她收回目光看向许承，“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但是我可以陪着她。”
忽而，急救室的门打开，一护士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病人外孙女。”颜小书没站稳，幸得被宋毅扶住，她忙问：“我外婆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不好，因摔倒导致颅内出血，现在需要做手术。”护士一边说一边走，“现在联系你家里大人过来签手术同意书。”
颜小书拽着护士，“我可以签，你把要签的东西给我，我来签。”
“不行，你赶紧把病人的子女找来，你一个小孩是签不了的。”
万柳忙拿出电话，“小书，你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快。”
宋毅一把拿过手机，在拨号页面输入号码拔了出去，“颜江河，外婆出事了，你快到市医院来。”
没人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们只听到了宋毅骂人的话，“颜江河你个混蛋，那是外婆，那是生你养你的人，那是你妈。你说不来就不来，你还算个人吗！”
众人全都看向宋毅时，却不料身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当晚十一点十二分，小书外婆与世长辞。
那个晚上，颜小书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走廊上过了一宿。
万阳阳就坐在她身边，陪着她过了一夜。
当初升的阳光落到医院走廊时而，颜小书机械地抬眼看向那被光照亮的地方，喃喃道：“外婆昨天还说今天要陪我去教室拿书的和我拍照的。可是她爽约了，阳阳，外婆爽约了。她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答应给我买的漫画书，糖葫芦，脐橙，纸和笔，笔记本她从来都不会忘记，为什么这次不能像从前一样呢，为什么呢。”
话落，便是歇斯底里的一声喊叫声。
那一声“外婆”听得她心里只颤，万阳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哭得不能自已的颜小书拉到怀里，轻轻安抚。
闻声赶来的护士正要去劝阻她们医院不让大声喧闹，被提着早餐回来的万柳制止，“我去吧，你继续去工作。”
万柳提着保温盒过去，蹲在她们身边轻轻说道：“小书，别哭了，你外婆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万阳阳看向自家母亲，后者立即递了个眼神过来。
她跟着一起劝说：“小书，今天得回去拍毕业照，我们先去学校好不好？”
一会儿颜江河和他媳妇会来，万柳不想让颜小书和他们撞上。
慢慢地，颜小书声音小了下来。
她低着头抽泣道：“阿姨，我不想外婆就这么走。”
“小书，你是想给外婆办个葬礼，是吗？”万柳轻声问道。
颜小书没说话，点了点头。
“小书，你先去学校，这个我来和你小舅沟通。”万柳放轻了声音，“等你回来我告诉你，好不好？”
从昨晚开始就跟着宋毅的许承转头看他，“要是颜江河来了，你别冲动，好好说一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样的压根就不配为人。”宋毅声音冷得骇人，“昨晚你就不该拦着我，就应该让我揍他一顿。”
许承把他拽着下了楼梯，走出医院大厅时去了外面花坛，声音重了几分，“昨晚他说的那些话的确不配为人，可是你揍他一顿能解决什么问题。外婆已经走了，此时最重要的是好好安置她的后事和安抚好颜小书。”
这话让宋毅清醒了几分，他转过身看向许承，“我和颜小书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许承转身看他，“我猜的。”
宋毅瞥他一眼，转而在花坛边坐下，“我和颜小书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和我妈在一起不久后就来到了颜家当上门女婿。这事我妈是在我初中的时候知道的。那天我放学回家，可迎接我的却是我妈已经没气的消息。我去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冰冷。他后来来找我，把我带去了颜家，只是好景不长，我去了不久他们两人便出门打工，从此再没了消息。”
“你恨他吗？”许承问。
宋毅不以为然，“恨啊，从见到他第一面我就恨，到现在我都还恨的牙痒痒。”
“那你恨外婆和颜小书吗？”许承又问。
这次，宋毅没回答。
许承抬眼看向别处，说道：“你不恨她们，相反你还对她们很好。你会给外婆买脐橙，你也会默默守着颜小书，每次都会看着她安全到家才回去你住的出租屋。你会把在工地赚的钱偷偷拿给外婆，你还会去教训欺负颜小书的颜江河。”
“你怎么知道的？”宋毅话轻轻的。
“我撞见过几次。”许承如实回答，“之前，我只当你是喜欢颜小书，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宋毅，颜小书她也不恨你，或许你可以借此机会和她缓和下关系。”
宋毅没说话，沉默许久问说：“你们今天拍毕业照，对吧？”
“嗯。”
下午一点，所有毕业班的同学全都聚集到了操场上。
有人拉着好友到处拍照，也有人拿着相机到处拍别人。
顾彦属于后者。
“学姐，我给你们拍照吧。”
尚不待万阳阳说话，人群中响起巨大欢呼声。
一个穿着大白玩偶服的人朝着这边走来。
朝着万阳阳和颜小书所在位置走了过来，在众多学生和老师的注视下，怀里抱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万阳阳没反应过来，许承悄悄拉住她去了一侧站着。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问。
许承侧过身，在她耳侧轻声说道：“看着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大白走到颜小书面前，将怀里的花递过去，轻咳一声，外婆爽约的事情，我会替她做。“小书，毕业快乐。”
颜小书眼神呆滞，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大白，许久才接过那花束，小声说了声“谢谢”
大白往前迈了一步，本打算抱一抱她却最终只是抬手摸了摸她头顶，话语温柔如风：“小书，你外婆说过的，她想看你一直笑着，不论什么时候。”
颜小书极力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声之后全数崩盘，扑倒大白怀里便哭了起来。
众人只当她是太过激动，顾彦也是如此，还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多年后，颜小书才知道，那里面的是宋毅。
拍照结束，万阳阳等人陪着颜小书又去了医院，得知颜江河已经把外婆送去殡仪馆。
颜小书拽住颜江河，“你凭什么把外婆送去哪里，你知不知道外婆最怕冷，你给我把外婆接回来，接回来。”
“颜小书你能不能别发疯，你外婆已经死了，已经被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颜江河推开她，厌恶地瞥了一眼打算走时却被迎上来的宋毅一拳打中鼻子。
宋毅揪住他衣领，怒道：“小书也是你侄女，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管得着吗你！”颜江河作势要去推人，可宋毅却是死死揪住他衣领，“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颜小书，我就去打你儿子，你骂一次我打一次。”
颜江河心里不满，可也知道眼前的宋毅不是好惹的，倒也收住了嘴。
颜小书外婆的追悼会是30号，还有一天。
“妈，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带她回来。”万阳阳挂掉电话，转而在巷子里找寻哥哥的身影，可找不到人。
她将手机放到包里，走进正在收拾的颜小书身边，轻声哄说：“小书，这几天你和我去我家，可以吗？”
此时距离考试还有九天。
“阳阳，我就住这里，我不害怕。”颜小书继续收着外婆的东西，“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小书，你跟我回去吧，明天我陪你过去。”万阳阳又劝。
可颜小书还是坚持要住在这里。
提着外卖盒子进来的宋毅朝许承点点头，旋即又看向万阳阳，“我今晚在这陪她，你们都回去吧。”
万阳阳刚想问去被许承拉着离开了出租屋，“不是许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一时半会儿也能说清楚，等回去之后我和你细说。”话落，许承带着万阳阳离开巷子。
宋毅将外卖盒子放在桌上，坐下说道：“过来吃饭。”
“我不想吃，你吃吧。”颜小书声音极轻，手上动作未停。
宋毅拆这盒子，语气依旧难得的温柔，“小书，听话，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