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沉坐在床沿,浑身冒冷气儿:“起来,我睡不着。”
江杉杉困得想哭:“故事书呢?乖,别闹,我给你讲故事。”
“不问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江杉杉眯着眼睛,左右看看,看到墙角的大熊猫,小手一挥:“因为大熊猫看着你?行,扔!扔出去!再不行,剪掉它的眼睛,剪掉一只不行,那就剪掉两只!”
她翻个身,脸深深地埋在枕头中。
天塌下来,也别想打扰她与周公幽会。
“我是饿醒的,起来,陪我吃饭,吃完再睡。”傅星沉拽她的腿,弯在地上,套上拖鞋。
这家伙跟蚊子一样,好想一巴掌拍死他!江杉杉上半身横在床的中间,哼哼唧唧:“你吃你的,我睡我的。”
傅星拽起她,推进卫生间,扶住她站在洗手池前,沉着脸挤牙膏,塞进她的嘴巴:“刷牙!”
江杉杉迷迷糊糊握住牙刷。
刷完了,傅星沉用湿毛巾在她脸上一揉,就拽着她下楼。
江杉杉脑子混沌,全身的零件像是生锈了一般,下楼时抱住扶手不肯再动一步。
傅星沉索性打横抱起她。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熟悉的质感,熟悉的味道……接着睡。
“你上辈子是猪么?”傅星沉哭笑不得。
一路上穿过花园,保姆园丁们纷纷呆滞,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活计,一个个心里被“卧槽”两个字刷屏!
“傅少公主抱杉杉?”
“什么情况?”
“我错过什么了吗?”
“虽然他们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公主抱也太亲密了点吧?”
“不是,你不觉你这话貌似哪里不对么?”
“……”
当然,他们只敢用眼神交流,没人敢议论一个字。
大管家从未见过她的手下们,眼神如此丰富过。
霍念秋是唯一面不改色的人,微笑着招呼:“早饭给你们留着呢,快点吃,吃完接着睡。杉杉昨晚上夜班,辛苦了。”
“妈,早。”傅星沉点了点头,把江杉杉放在椅子上。
江杉杉抱着他的手臂,当成枕头,死活不肯松手。
傅星沉气笑了,拿起桌上的冰激凌,挖了一勺香草巧克力球,塞入她的嘴巴。
她被冻得打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眼神迷茫地看向四周。
她正坐在傅家花园的紫藤萝花亭中,周围的人正呆滞地望着她。
而她的手——她抬起头——正死死揪着傅星沉的胳膊!
再往上,是傅星沉似笑非笑的死亡微笑和死亡凝视。
啪的一下,她松开他的手臂,这一下,像是真的有声音伴奏。
她连眼角余光都不敢朝傅星沉那里看一下,把他当成空气,顺手撩了一下头发,舔了舔嘴里凉冰冰的巧克力,窘迫地问:“霍阿姨,他们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这是,呵呵,在玩什么游戏么?”
太奇怪了,为什么都看着她?
就算她扒了一下傅星沉的胳膊,也不至于死死盯着她,好像她捅破了天的样子吧?
“可能是你的头发太乱了,跟鸡窝一样。”霍念秋慈爱地笑笑,把手腕上的皮筋褪下来,递给她。
江杉杉手忙脚乱,赶紧地把鸡窝头扎起来。
果然,扎好头发,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也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气吊在嗓子口,是因为傅星沉手里端着一碗冰激凌,缓步坐在她的对面,脸色冷淡,好像谁欠了他钱,随时会把冰碗扣在那人的脸上似的。
她小心翼翼指了指傅星沉,用眼神问,谁一大早惹他了?
霍念秋笑了声:“杉杉,还记得你怎么下来的么?”
江杉杉懵圈。
是啊,她不是在跟周公约会么?
她怎么下来的?
完全没印象。
“我……呃,好像是,腾云驾雾,下来的?”
她记得,她在云里打了个滚,睁开眼,就在这儿了。
霍念秋噗地笑出声,文雅地捂住嘴。
傅星沉嘴角隐隐颤动,开口时隐有笑意:“快吃你的早饭,吃完去补觉。”
江杉杉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直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蠢话,取悦了傅大少。
但这会儿脑子浑浑噩噩,没有办法思考那么多。
她吃完饭,溜回房间又睡了。
至于傅星沉没听到童话故事,睡不睡得着?谁管他!
很快她就知道了冷落傅少的下场。
中午十二点,傅星沉再次捏她的鼻子,把她叫醒。
她脾气再好,这会儿也爆炸了:“傅星沉!我昨天上夜班,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陪我吃午饭。”傅星沉把她的拖鞋给她,声音比她温和,“快点,吃完再睡。”
吃什么吃?不吃这一顿,难道她能饿死了?
江杉杉握着拖鞋,想用拖鞋抽他!
“没我陪着,你吃不下是不是?”咬牙切齿!
“嗯。”他轻应了声,脸转了过去。
嗯什么嗯?分明是故意折磨她,让她不能睡个好觉!
江杉杉盯着他挺阔的背影,磨了磨牙,拿出忍者神龟的大气,用眼神把他烧成渣渣,然后……认命地穿上拖鞋,和他下楼去吃午饭。
一顿午饭吃得相安无事。
傅星沉放下碗筷,优雅地抬腕,看了眼时间,牵上江杉杉的手,对霍念秋说:“我们去休息。”
“快去吧,睡好了出去转转,免得晚上睡不着。明天你们都还要上班,需要精神。”霍念秋挥手赶他们。
江杉杉脸一红,条件反射甩开傅星沉的手。
她紧张地看向霍念秋,发现她正低头摆弄桌上的花,说完话后就扭头吩咐保姆们收拾餐桌,神色间毫无异样。
她长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瞪了眼傅星沉。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故意当着霍阿姨的面暗度陈仓,考验她是不是还爱着他,受不住与他有肢体接触的诱惑?
若是她没经受住考验,他是不是马上就要翻脸,骂她变态,寻思怎么弄死她?
江杉杉的小心肝颤了颤,在傅星沉皱着眉头又来拉她的手时,躲远一点,咳了声,义正辞严说道:“霍阿姨,我睡好了,下午回校有点事。星沉,你去睡吧,我回学校了。拜拜!”
话音尚未落下,她人已经溜到门口了。
傅星沉没来得及抓住她,神色却纹丝不动:躲什么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霍念秋笑道:“阿沉,你看这套新瓷器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境?”
“……”
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