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都是名媛贵妇,私底下谁知道是人是鬼。跟你更没必要客气。”江意如忍耐着心尖上跳跃的欢喜雀跃,装作口吻随意地试探道,“杉杉,你跟阿沉真的分手了?连傅奶奶都不叫了?”
江杉杉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傅老夫人隐瞒了江意如很多事情,还没把江意如当自己人看呢。
她叫不叫老夫人傅奶奶,与是不是跟傅星沉交往并无关系。
她呛了一句:“都分手了,还叫什么傅奶奶?”
得到确认的答复,江意如几乎要笑出来,虽然没有笑出声,但眼里和嘴角都荡漾着欢畅的笑意。
江杉杉冷眼瞥一眼,心里更堵: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江意如笑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杉杉,你这么优秀,将来还要做白衣天使、主治医生,前途光明,找男朋友很好找。不过,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谈恋爱、结婚,还是找门当户对的好。”
江杉杉懒得搭理她的疯言疯语。
不知道她堂姐哪来的蜜汁自信,认为江家与傅家门当户对。
如果按照门当户对来给傅星沉挑媳妇,排队排到赤道去,也轮不到江意如。
二叔那十几亿的家产,根本就入不了傅家人的眼。
曾秀荷、李冰香,甚至傅星沉的贴身保镖白戈,哪个没有个十几亿的身家?
与白戈一比,她这个“贴身助理”,好容易混来价值三个亿的眼镜公司,还被傅星沉残忍划走一半的股权,已经算混得比较惨的了。
江杉杉没有打击江意如的自信,反正老夫人看中江意如的地方,也不是二叔的公司价值多少钱。
江意如见她神色萎靡、脸色苍白如鬼,不好意思再打击她,便问道:“你去哪里?”
“去……”江杉杉一时结舌。
她本来是想回江家的。
但这么大的事,她怕吓到江国泰和甘棠,他们本来就够怕傅星沉的了,一听说她甩了傅星沉,还不得吓个半死?
她都能想象,她爸琢磨怎么向傅星沉或者老夫人,婉转地表达歉意的样子了。
她也不想回私人公寓。
私人公寓离傅星沉买的那套房子太近,就在同一栋楼。
这也去不了,那也不能去,江杉杉心里一阵凄凉,天大地大,竟然没了她的容身之所么?
“要不,你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江意如见她不语,怕她又跟傅星沉纠缠一起,连忙就说。
跟江意如回家?然后听她怎么奚落她么?
江杉杉翻个白眼,落寞启唇:“送我回学校吧,我有寝室。”
江意如正要答好,忽然从后面冲出四辆车子,四辆车以极快的速度超过她,然后并排行驶在前方,并开始减速,显然是要别停她的车子。
是傅星沉来堵江杉杉了!
江意如心里又嫉妒又气恼,目测了下无法从前方两辆车之间的间距穿越过去,她红着眼睛,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按捺下了猛踩油门的冲动,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江杉杉心里一沉。
果然,没过几秒钟,傅星沉又跟幽魂一样,飘到了她的车窗外……
白戈敲敲江意如的车窗。
江意如快气死了,转眼瞥见白戈身旁的墨安,手里正掂着一把斧头,那架势,仿佛要砸她的车似的!
江意如心里一怵,乖乖地打开车锁。
傅星沉拉开车门,定定地看着江杉杉,沉静的声音淹没在风雨声中:“杉杉,我们回家。”
江杉杉:“……”你是复读机么?你就只会说这句话了?
江意如打开车窗,微微蹙着眉头,心疼地说道:“阿沉,你的衣服湿了,对身体不好。杉杉不懂事,我会把她送到你们住的小区的。你别逼她,分手她也很难过。”
谁不懂事!江杉杉暗自冷笑,老夫人调教的真好,江意如这么上道,不用老夫人提醒,她就自觉地见缝插针,趁虚而入。
傅星沉目光犹如寒刺,冷睨一眼江意如:“我们没有分手!”
“好好好,你们没分手,”江意如激动,三个月来他头一次跟她说话,尽管态度恶劣,她温婉大方道,“你和杉杉的衣服都湿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送她过去。”
傅星沉静默了几秒。
江杉杉忍不住又打个喷嚏。
他便微微颔首。
他始终是舍不得强迫她的,她想坐江意如的车,那就坐江意如的车吧。
江意如再次激动,阿沉肯对她的话有反应了!
从那次她把他骗到山上去之后,她在他面前,就变成了空气。
接着,听见两声车门响声。
她正奇怪,从后视镜里一瞧,顿时吓一跳,妈呀,阿沉坐上了她的车!
“开车。”傅星沉不悦地皱眉。
看他干什么?
还不走?
想把他的杉杉冻病么?
江意如回过神,手脚有些无措,懵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哪是油门,哪是刹车,方向盘该怎么转。
白戈他们就见红色宝马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心跟着颤悠,江意如这女人,爱而不得,莫不是嫉妒疯了,想跟傅先生、江杉杉同归于尽?
车子变换队形,从四面包围宝马。
直到宝马平稳地行驶,他们才放下心,专心致志地在前方开道。
傅星沉上车时,带了几条干毛巾。
他一伸长臂,把江杉杉搂在怀里,干毛巾裹上,把她当成面团揉搓。
江杉杉伸手推他,忿忿地说:“分手的人,不适合搂搂抱抱!”
傅星沉心口又中了一箭,执着地把她抱在怀里,冷着脸,把她从上到下擦了一遍,接着又给她擦头发。
“我自己来!”江杉杉见江意如从后视镜里打量她,面红耳赤。
刚刚才说过分手,又跟他纠缠一起,堂姐怕是在心里鄙视她吧?
江杉杉没好气!
是谁放傅星沉上车来的?
她还没鄙视江意如不敢踩油门呢!
傅星沉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是脸红,而不是发烧,便放开了手。
江杉杉被他那沉默落魄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擦完头发,身上还黏黏的不舒服,她偶然一转头,发现傅星沉坐着的那块皮椅凹陷下去的那一小块,积了一洼水渍!
江杉杉的目光猛然深深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