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卫长淮实在忍不住问：“恬恬，傅先生怎么回事？他连夹菜都不会么？就差让杉杉亲自喂他了。太……太奇葩了吧？”
江恬恬摇摇头，忍笑说：“他可能是担心我们家饭菜有毒，不过，杉杉的筷子能消毒。”
卫长淮：“……”感觉走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江恬恬十分同情他。
早晚他会习惯这个奇怪的世界的。
*
傅星沉和江杉杉坐上回家的车子，就跟江杉杉挑卫长淮的刺。
“你的卫……姐夫，为人不正派。”
江杉杉嘴角抽搐，傅少一遇到卫长淮就没有风度。
“他怎么不正派了？不乱收红包，不拿和朋友吃饭的发票去学校报销，不在自己没参与过的实验论文上署名，不接私活手术，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私自给人动手术，不……”
傅星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那不是基本的做人底线么？怎么成了他的优点了？”
“是啊，是基本的做人底线，但是！大部分人心里的底线，比这个要低得多，就显出卫学……卫姐夫的人品好了。上面我说的那些事情，他真的从来没做过一件。”
傅星沉脸色冷漠：“可是，他先跟你表白，被你拒绝，转眼又成了你姐姐的男朋友。”
卫长淮先后跟江杉杉、江恬恬有感情方面的牵扯，他难免不会多想。
卫长淮是不是旧情难忘，求而不得，所以在江恬恬的身上寻找江杉杉的影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想neng死卫长淮！
江杉杉难得被膈应得不行，气鼓鼓地说：“傅星沉！你能不能少把人朝龌龊的地方想？嗯？”
傅星沉十分平静，语气稳得像是没有波澜的死湖：“是他这样做了。”
他总觉得卫长淮看他和江杉杉的眼神不对劲。
他却没有自觉，卫长淮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劲。
江杉杉成功地被恶心到了。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特别是在看到他笃定又平静的眼神时，怒火到达顶点，即将爆发时，傅星沉察觉到了，及时抱住她：“对不起，是我多疑。杉杉，以后你少跟他见面，好不好？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江杉杉即将爆发的怒气，就这么哑火了。
她就受不了他低三下四求饶的态度。
她摸摸他的背，无可奈何地说：“卫姐夫不是看我，是在看你，大概是没见过你的阵仗，不信下次我们吃饭，你看他还会不会觉得你……觉得我们奇怪。”
傅星沉敷衍地点头：“嗯嗯。”他哪里奇怪？是卫长淮少见多怪！
江杉杉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又使劲揉几下：“还有，我姐是个感情敏感的人，如果卫姐夫还对我有什么余情未了，我姐一定会察觉出来的。我姐可不是个在感情上能将就的人。以后可不许再疑心了，嗯？”
“知道了。”傅星沉眉梢微扬，额头抵着她。
他喜欢看她为他紧张，努力向他解释的窘迫模样。
说明她很在乎他。
傅星沉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
忙碌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悠闲的日子同样是。
考完试，接下来就要过年了。
江杉杉想回江家过年，傅星沉不答应，硬是把她拎到了傅家，去面对老夫人那双挑剔的眼睛。
好在老夫人是不会口出恶言的，而曾秀荷貌似知道了是她向傅星沉求情，她才能回到傅老夫人的身边，因此对她也不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背着老夫人的时候，隐隐还有几分讨好。
这一日，江杉杉在整理论文报告——为了配上傅星沉，她决定今年就申请研究生毕业，并且考博，所以一考完试，她就在弄研究生的论文，有的是需要发表报刊的，另外就是毕业设计。
手边出现一杯热茶。
江杉杉以为是傅星沉端来的，没怎么在意，又写了一二十分钟，茶温刚刚好，她便端起来抿了一口。
跟平常的茶味道不同。
她定睛一瞧，里面有红枣和枸杞。
这明显不是傅星沉泡的茶。
江杉杉抬头，就看到曾秀荷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杂志。
她惊得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去。
“曾夫人怎么来了？今天没陪傅奶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曾秀荷居然没针对她，没打扰她，还陪她安安静静地写论文？江杉杉看她的目光像是看外星人。
曾秀荷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杂志，笑吟吟走到她对面坐下：“老夫人今天出去逛街了，叫了意如陪她，说稀罕年轻人的眼光。我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所以到她这儿来讨没趣？她应该很明白，她叫她回傅家，不是向她示好，就算示好，也是向老夫人示好。
江杉杉又抿了一口红枣枸杞茶，微微笑道：“曾夫人一向是个识趣的人。今天的茶很不错，多谢你费心了。”
“你喜欢喝的话，以后你学习，我就给你泡。”
“那怎么行？您是长辈，怎么能叫您给我泡茶呢？我跟星沉说一声，让他以后照这个样子给我泡。”
“……”曾秀荷瞠目，老夫人都不会这么指使孙子！
“您还有事么？我还要学习，您陪着我的话，多无聊。听说花园里的腊梅开了，您不如去看看。”
曾秀荷暗暗撇嘴，谁稀罕什么腊梅，面上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杉杉，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跟我不一样。我没有求生能力，只能依附夫人和老爷生存。你有学历，有知识，即使离开傅家，也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过上不错的日子。”
江杉杉一头雾水，静静地看着她。
“我觉得你给阿沉做情人，可惜了。但是夫人不看好你。”
“……”这不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么？专门说出来，是戳她肺管子来了？
“我伺候夫人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脾气性格了。你堂姐江意如，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江杉杉僵硬地扯扯嘴角：“多谢您看得起我。”
曾秀荷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夫人回国之前就知道了你和阿沉在交往，你们俩感情深厚，轻易不能打破，阿沉性格强势，又倔强。刚好江意如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