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沉坐在车里,却像居高临下一样,望向瑟瑟发抖的巩青。
巩青心中百转千回,脊背汗湿被风吹干,又汗湿,又吹干。
膝盖一软,就要献上。
“走。”傅星沉吩咐。
心中凛然的司机,幸灾乐祸看一眼巩青,旋即脸色肃然启动车子。
轮胎从面前滚过,远去。巩青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地擦着额头冷汗。
白戈弯腰,拍拍他的肩膀:“画蛇添足的事,别再做了。要不是你这张脸,傅先生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不过,他觉得傅先生给巩青第二次机会,是因为傅先生……似乎挺满意如今的结果?
“是是是,知道知道,以后再也不敢了。”巩青连狡辩都不敢。
“我千挑万选,才挑中了你,巩青,千万别再打我的脸。”白戈眼含威胁。
“是是是,白哥,我一定好好干,给您争光!”巩青大声说,就差指天发誓、歃血立盟。
“傅先生从不亏待忠心为他办事的人。”坏他事的人也从不轻饶。白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巩青大口喘气,坐在地上,露出一张哭脸:如今的世道越来越难混了,小三霸凌,欺世盗名,像我这种正直端方的老实人,都被欺压得不敢说老实话了——唉!
夜色美,月亮圆。
风景独好。
……
江杉杉一个盹儿,打到天微亮,伸展着懒腰,一同和值班的医生护士走出医院。
通常她值夜班,早上都是不开车的,打出租车回去,以免疲劳驾驶出事。她自己倒霉,死了也就死了,就怕再牵连一个两个倒霉鬼。
正习惯性地招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中年司机大叔彬彬有礼为她打开车门:“江医生,早。”
江杉杉头皮发麻,笑脸僵硬:“我……先走了……”
她上了车,赶忙摇起车窗,不敢看同事们的表情。
一群医生护士:“……”呆若木鸡脸。
直到车子开走了,他们才回过神,先是安静地面面相觑,确信自己没看花眼,像约好了似的一下子炸开锅。
“司机大叔跟江医生长得,是不是不太像啊?”
“相貌差距,完全可以当成两个人种来看了,一个是大猩猩进化的,一个是猴子进化的。”
“那就不是她爸了。听他的语气,像是员工面对老板,而且是高高在上的那种老板。”
“这排场好吓人啊!早就知道江医生有背景,原来我还是小看了江医生的背景!”
“昨天江医生的男朋友现身,今天就有司机开豪车接人,我可不可以猜测一下,江医生要去做豪门少奶奶了?”
“所以投胎是个技术活,霸总高富帅,看上眼的也都是千金白富美。”
“……”
女护士们一脸羡慕,男医生们相视一眼,有点小心思的都把小心思收了起来。
正如护士们说的,反过来,千金白富美能看上眼的,也都是霸总高富帅。
昨晚那个男人,虽然没看清脸,只看他的身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而且很年轻,听李医生说,长得特别俊,比男明星还好看。
所以……江杉杉有什么理由抛弃那么俊那么年轻有为的男朋友,而屈就,他,他,他呢?
……
江杉杉一脸怒气地回到房间,但看到傅星沉安然沉睡的脸,只能十分憋屈地把怒火吞回肚子,然后憋着一肚子怒火睡了。
早晨八点,傅星沉叫醒她。
她当即借题发挥,甩一个抱枕砸过去:“叫魂啊!我昨晚上夜班,你能不能有点良心,让我好好睡个觉!”
傅星沉神色冷漠,稳稳接住抱枕,摆在沙发上,随手挑了套衣服给她:“醒了就起来,别赖床。”
“你没听到么?我说我上夜班!我要睡觉!求求你放过我这个白衣天使好不好?”江杉杉楚楚可怜地哀求,下手却一点不手软,又一个抱枕砸过去。
傅星沉再次接住,表情肃然地研究了一下衣服,然后过去把她的睡衣扒下来。
“啊!”江杉杉尖叫,怒火冲冲,用脚蹬他,“你没人性!你虐待、压榨包身工!”
江杉杉把“无理取闹”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发现他在给自己穿衣服,才没有继续闹下去。
但就算这样,傅星沉的背上,也莫名其妙多了几条抓痕。
江杉杉心虚,清了清嗓子,挽住他的胳膊,温温软软地问:“星沉,起这么早,干什么去啊?”
难道有特别节目?
可她很想睡觉!看在他被自己抓了几把,却没发怒的份上,她勉为其难应付应付他吧。
“上班。”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江杉杉脸色一变:“你上你的班,你叫我起床干什么?”
有病啊!
病得不轻!
她得再抓把劲儿,讨好罗医生。
今天就去跟她心动的那位女士面谈——希望罗医生也心动。
他说:“送我上班。”
江杉杉:“……”吐血阵亡!
你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就成我的心肝宝贝了?我乐意扛着上夜班的困倦,巴巴送你去上班?你还没睡醒呢吧!
吃完早饭,江杉杉起身就要回楼上补眠。
刚动一步,傅星沉一把横抱起她,把她塞进了车里。
霍念秋错愕,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傅老夫人淡定地低头喝粥:眼不见为净!
李冰香笑道:“有杉杉在,阿沉才活泼些。”
曾秀荷嘀咕:“杉杉那鬼丫头,唯一的本事就是能折腾呗!”
没人接她的话。
……
傅星沉和江杉杉刚上了车子,便有一辆红色的宝马开过来。
他没理会,叫司机开车。
于是,红色宝马中的江意如,眼睁睁瞧着,傅星沉抱着江杉杉上了车子,缠缠绵绵,却一个眼角也没给她,就这么从她的车子旁边启动,开走。
她心里揪疼,缓了一会儿,才大方优雅地下车,走进傅家大门。
李冰香看到她,站在路边,笑着喊了声:“江小姐。”
……
江杉杉为表达抗议,睡了一路。
到了公司门口,傅星沉吻醒她。
为防他继续纠缠,她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眼睛,吻吻他的唇角,温柔小意地哄他走:“星沉,努力工作哦,给我们的春秋挣奶粉钱!加油!快去吧!”
“……”
傅星沉一脸冷淡,仿似一点不为面前的美色所动,扣好扣子,肃穆冷然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