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夏,你当初上大学就是没选新闻专业,也应该去学编剧。”简森已经几番领教过她奇特的脑洞。不过想到当时的场面,他好笑又觉得温暖。
“简森,是你太低调了。”桐夏不服气,“这方面你真应该向卢赫涵学习。”
说起那小子,简森笑而不语。
他们到达城北的民政局后,身穿短T的简森从后座拿上证件和白衬衫,桐夏望着“民政局”三个字忍不住发呆。在她心中这里是神圣的,虽然经历过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但此刻对她来说心潮涌动意义非凡,将与喜欢的简森一同出现在那象征夫妻休戚与共的红本本上。
再看向不知情坦然自若的简森,桐夏心里暗暗欣喜。
“进去吧。”民政局对简森来说,与纳税局车管所没区别,都是办手续的地方。
“嗯。”
两人分别填写了信息表,然后简森套上白衬衫,桐夏很少见他穿白衬衫,男神的气息越发掩盖不住,一些来领证的女同志都不禁往过多瞅两眼。简森平时鲜少曝光在媒体下,所以多数人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否则此时民政局就炸了。
“请二位进去宣誓吧。”工作人员通知他们。
这是桐夏最喜欢的环节,她端庄地与简森走进宣誓厅,就像曾经在大学里宣誓做一名正义的记者那样,集中一百分的注意力。反观简森,仍然是面无表情地遵守程序流程。
柯简森,都到这步了,你仍然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工作人员例行说完一段开场白,然后问:“请问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
“是的。”桐夏马上回应。
简森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使工作人员怀疑地打量桐夏,然后把《结婚誓词》递给他们:“请二位面对庄严的国旗和国徽,一起宣读《结婚誓词》。”
誓词拿到手里的时候,桐夏的腿在发抖,因为太过激动了。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她想要用一生去证明给简森看的。她念了起来:“我们自愿……”
桐夏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停下来好奇地望向简森,见他盯着誓词微微皱眉,这些话对他而言并不容易说出口。工作人员心里已经起疑:“先生,要不等您考虑清楚了再来。”
的确难为简森了,桐夏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事情不会很顺利。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段话写得很好。”简森刚才确实看入了神,仿佛在他眼前描绘出一幅幅最美好的婚姻样子。
桐夏讶然,同时动容。
“好,那我们继续。”工作人员说。
二人照着誓词念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共同承诺对婚姻的誓言。桐夏不知不觉红了眼,最近泪点奇低。
宣誓完他们去做体检和拍证件照,所有的流程完毕,他们坐在大厅等待领证。桐夏和简森并排坐在一起,这次他们之间没有隔着空位。
“简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没什么感觉。”简森如实回答,毕竟没想过和桐夏在一起,领证就是形式上的小儿科。
桐夏鼓腮撇嘴,他这算是天然呆吗?还是生病脑子变愚了?想到这里她担心的回头望简森,怕他突然就消失不见。
简森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简森,过几天会有人来考察我真实的婚姻情况,看你那方不方便我先搬点东西过去?”她要一步一步走进他的生活。
这事昨天也提过,简森都帮到这步了,没理由再有异议。他从口袋里掏出小区门禁卡给桐夏,然后借了纸笔写下自己家的详细地址。
“我什么时候方便过去?”简森的毫不犹豫让桐夏的小心思得到满足。
“随你。”简森无所谓。
桐夏小心地把钥匙收好:“那你呢?”
“我办公室还有把备用的。”
工作人员喊他们领取结婚证,桐夏从窗口捧出两个小红本本,连忙满心欢喜地翻开看。两人穿着白衬衫的红底证件合照跃然眼前,桐夏笑靥如花,简森寻常的表情也很上相,他们出现在一张照片上毫无违和感。
桐夏觉得人生最奢侈的事,就是能够因为爱情领到结婚证。
“简森,给你留一本作纪念吧。”上车后桐夏把其中一本结婚证放到简森车上。
简森没什么反应,发动车问她:“今天和社里请假了?”
“没有,我告主编说有采访。”桐夏哪里还有脸和主编请假,“采访地点离你们公司不远,等会把我放路边就行。”
“嗯。”
到了采访地点桐夏就下车了,目送简森开车离去后,她又翻出小红本本看,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从此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柯太太的光环不重要,重要是成为简森的妻子。
到公司楼下后,简森脱掉白衬衫,打算放到后座的时候瞟见结婚证,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拿了过来。照片上他与桐夏以夫妻之名被定义,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想来真是神奇,他竟然和桐夏结婚了。
不过又能怎样?一张纸而已,其实什么都不会改变。简森把结婚证放进储物盒,下车没再想这事,回公司投入到工作中。
简森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公司,停好车后在小区旁的面馆吃了碗面,才往回家走去。他刷卡打开房门后,屋里的灯是亮着的,简森不禁提起警惕。
门口摆放着几个纸箱和一双鞋,简森记得这是桐夏今天穿的。
“嗨,你回来啦!”桐夏从客厅走到门口和简森打招呼,身上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吃饭了吗?”
看到这一幕,简森深深拧起眉头。
“我把东西都搬过来了。”桐夏告诉他,反正都是要摊牌,宁早勿晚。
简森看了眼屋内,桐夏的小物件已经占领了多处角落,自己习惯的生活住所增添了新的气息,有点奇怪。简森不悦,但没有马上表现出来。
“已经十一点了,我送你回去吧。”他下逐客令。
桐夏害怕冷脸的简森,但是这次她不能退了,她摇摇头:“不,我要搬来和你一起住。”
听完这话简森的脸色极为难看:“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啊!”桐夏满脸无辜地说道。
“许桐夏,别闹了。”简森还没意识到她是非常认真的,“我们都知道这是假结婚。”
“简森,货真价实的结婚证,要不我们去鉴定一下?”桐夏耍起无赖。
“这玩笑开过头了,适可而止。”简森渐有怒意。
局面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桐夏也不需要再遮掩:“简森,和你结婚我就没打算再离婚,那些借口都是假的。”她一万个真诚,但是简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简森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的信任被桐夏当作欺骗的筹码!而她此刻还光明正大地来占领自己的生活!一时间怒火滚滚,简森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许桐夏,你这是骗婚!我可以告你的!”
“我是骗婚,你也可以去告我。”桐夏没意见,“简森,但我不会再放手了,我就是喜欢你,要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她骗婚的唯一初衷。
“许桐夏,麻烦你离开这里。”简森愤怒地握紧双拳,已经怒不可遏,像是回到三年前年轻气盛的时候。
“我不想说出更难听的话了。”简森努力抑制怒气,他什么都可以忍,就是无法忍受这种形式的欺骗,还是许桐夏。
场面已经很难看了,简森所散发出的气息就是令桐夏三年间记忆犹新的那种,她害怕也难受:“对不起,简森,我的做法不对,但是我现在别无他选让你留在我身边。”
简森恼火得听不进去任何:“许桐夏,你不要仗着我……”
他想说不要仗着我拿你当朋友就得寸进尺,可惜桐夏的情绪也快崩了,她抢过话头:“是啊,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
说完眼泪汹涌而出。
屋内死一般的静寂,简森生气的样子凝住,许久才显露不可思议的神色,带着被拆穿心事的恼羞。他喜欢桐夏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禁忌,现在她当面说出来,简森更无法接受。
“桐夏,你太让我失望了。”
桐夏哭着反驳:“因为我骗你是吗?那你呢,你就没有骗自己吗?为什么不肯承认喜欢我?”
“你想多了。”简森冷然说道。
“真的吗?”桐夏冷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条项链举到简森眼前质问,“那这是什么?”
简森突然没了愤怒的情绪。
这条项链就是去大连参加晚宴桐夏得到的一等奖,那天看到评论说是价值五十二万她根本不信。直到陆棉告诉她那些事后,桐夏突然回想起来,再结合当时简森让自己把项链保管好不要送人的场景,她马上觉得不对劲。
桐夏拿着这条项链去珠宝店询问,店员告诉她保守的估价都在四十五万以上。
“五十二万,代表着什么呢?”桐夏哭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