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海棠庭其实就是个小亭子,就在里面不远处,进去后不久就能找到。徐茂卿走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而且有自己熟悉的李公子等人嬉笑玩闹。
这些人其实都是勋贵子弟,要说有什么本事,那倒是没有,可是给朝廷添乱,强抢民女什么的,这种事情他们能做得出来。他们的父辈都是朝廷勋贵,整日里他们也是无所事事。
考科举什么的也不能指望他们,因为他们压根不用。挣家业更不指望他们,因为这个时候赚点家业太简单不过,不就是压榨佃户吗?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有管家之流的人去替他们做。
哪怕他们自己不想要这么多家业,家业自己就会往他们身上扑。这样一群公子哥儿留在京城,挂着锈衣使的职,根本不需要操心其他,可不就剩下整日里惹是生非了吗?
徐茂卿走过去,好家伙十好几个人,每个人身边一个女子,杯盘狼藉,放 浪形骸。徐茂卿一出现,便被人眼尖发现:“好你个徐茂卿,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今天突然出来了?”
徐茂卿笑吟吟走过去:“我这是去了江南玩啊,还是江南风景好啊。”
众人十分热情,拉着他便坐下,劝酒的劝酒,往他身上生扑的便生扑。徐茂卿是来者不拒,哈哈大笑,在江南这么长时间,受了多少委屈,这回一次性够本啊。
当天晚上徐茂卿连家都没回,夜宿青 楼,这是之前经常有的操作,大家伙都习以为常,说起来也是个正常的事情。
魏国公拿着信思索许久,也拿不定主意,徐淑卿说的很清楚,这场变革之中要想占据一席之地,只有倾家投入,因为所需要的资金庞大无比,根本就不是区区几万几十万两就能打发的。
魏国公琢磨来琢磨去,也不敢肯定自己孙女说的是不是实情。晚上他吃过饭,照旧看了点书,忽然想起来,陛下那三台蒸汽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问问陛下可能更加清楚。
只是这种事情不好直接说出口,难道他说,陛下我愿意献出全家的财富,帮助你推广蒸汽机?你让陛下怎么想你,怕不是觉得你这个人是个傻子吧?
到了晚上见徐茂卿还没回来,他便叫来小厮:“小少爷哪儿去了?”
小厮回道:“小少爷怕是去见旧友去了。”
魏国公怒道:“我问你少爷在哪儿!”
小厮嗫嚅:“莳花馆。”
魏国公一脚踢飞那个小厮:“滚!”
想起来这件事他就有气,他一直想给徐茂卿找个媳妇,可是这个乌龟王八蛋就是不乐意,说自己还年轻,还想再等几年。特么的这王八蛋,不知道跟谁学的。
魏国公自己倒是忘记,他年轻时候也是这样。
次日早晨魏国公不用上朝,结果起来后见徐茂卿还是没回来,吩咐下人照看好他,便去找皇帝去了。政和皇帝虽然不怎么喜欢上朝,可到底还是个皇帝,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要处理。
魏国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处理奏章。魏国公进了懋勤殿,道:“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想问问陛下,蒸汽机如何了?”
说起来这个政和皇帝顿时精神抖擞,御笔一扔,道:“原来你也是喜欢这个东西吗?你可是不知道,朕为这个东西找了个极好的用途。”
政和皇帝天天鼓捣这个蒸汽机,外面的大臣虽然都知道,可是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拿这个蒸汽机做什么用途,只知道日夜响个不停。
政和皇帝憋得难受,又没有人跟他分享这个玩意的好处,所以只能是孤芳自赏。
政和皇帝拉着魏国公就往后面走,不多时来到后花园。听到蒸汽机的声音,魏国公有点诧异,这玩意这么耐用么?陈谦回去都已经好几个月,这玩意竟然还在响着。
魏国公来到蒸汽机前,只见到蒸汽机旁建了个硕大的建筑,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那建筑像个圆桶,极大,而且还非常高,比勤政殿都要高。
魏国公绕着那大东西走了一圈,实在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不过上面看起来湿漉漉的,里面难道装的是水?
他不敢妄自猜测。政和皇帝自己存不住气,直接告诉他,这个东西就是个水塔,从地下抽水上来,把水塔里装满,然后四处都能用自来水了。
这时陈谦留下来的工匠搞出来的简易自来水系统,政和皇帝眉飞色舞,拉着魏国公到旁边的宫殿里,那里撞了个水龙头,拧开后哗啦哗啦的水往外流。
政和皇帝得意洋洋:“这就是自来水,非常好用,而且抽出来的水经过过滤后,格外清冽。”
魏国公赞叹不已:“这个不错。”
政和皇帝骄傲:“这都是陈谦自己设计出来的,也不知道他都是怎么想的。”
魏国公赞叹连连:“陛下,这蒸汽机这么好,怎么不大肆生产?”
“缺钱。”
魏国公道:“陛下,臣听说陛下跟陈谦似乎有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臣手里也有一点钱,能不能让臣也加入其中?”
政和皇帝惊讶:“怎么,你也要做这个生意么?”
魏国公道:“臣手里的钱也不知道都应该做什么。所以……”
政和皇帝忽然严肃起来,上下打量魏国公,忽而笑道:“你要是真想做这个生意,不妨去一趟江南。朕封你为秘密备倭使,前去江南地区检查各地备倭之事。”
魏国公与皇帝心照不宣,拱手行礼:“陛下,臣是秘密寻访,还是摆开仪仗?”
“秘密寻访吧。你去了可以去见见陈谦,不过正事也不能忘记。”
魏国公大喜,连连感谢,喜滋滋出去了。他知道,皇帝已经跟他达成了秘密协议,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魏国公出了皇宫,深深舒口气,腰板都挺直了。这就是皇帝的信任啊,寻常的皇帝怎么可能放他去江南呢?怎么也得防着他点。
不过皇帝想来在江南地区也有自己的耳目,他要想做点什么还真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