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拿过旁边的篮球,找好角度,往方临头上砸去。
亲你个大头鬼啊亲!
看姐不一篮球砸死你!
方临那厮跟长了后视眼一样,脚往旁边一侧。
篮球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到女生刚凑过来的脸上。
瞬间分不清是腮红还是真红,但鼻孔确实是留下两行血涕。
“他妈的,是谁,看老娘不搞死你。”
周学姐都忘记装淑女,朝这边叫骂,眼看就要走过来。
还好路灯离的远,这边又是个暗影区。
我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也不想的,本来要打方临,但是他奸诈的躲开了,你要怪就怪他。”
方临转了个身,挡住了周学姐的视线,语气惊讶。
“哎呀,周学姐你没事吧,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果然如传言一般,这操场……不干净……”
“什么意思?”
周学姐不确定方临说的是什么。
方临看着前方高大的柳树。
“听说这里之前死过人。有一个学姐因为被霸凌,失踪了好多天,被发现时躺在那个柳树下面,连尸体都被老鼠咬掉了脚趾头。白色的连衣裙被血染红,场面非常恐怖。从那之后就有很多人看到学姐一身红衣,游荡在操场内,寻找着霸凌自己的人……”
周学姐声音颤抖。
“那……那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别急啊,你看那里,是不是……”
周学姐本来还在懊恼,捂脸不敢看方临。
听及此顾不上形象,连再见都没说,转身就跑。
方临见人走了,还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学姐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我还想跟你共赏新月呢,算了,还是回宿舍睡觉吧。”
然后就踏着月光离开了。
我拍拍胸口,“好险,差点就被看到了。”
虽然知道方临是瞎扯。
但说实话,这没人的操场还真是怪阴森恐怖的。
我也还是赶紧走吧。
7
期中考试的时候,整个宿舍都弥漫忙碌。
大家不是在泡图书馆,就是在跑自习室。
我连做梦都在背单词。
好不容易考完,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室友突然神秘兮兮的跑过来,“悠悠,这好不容易考完了,你要不给自己来个奖励。”
“啊?奖励什么?”
我也想啊,但我一穷二白,前几天生活费又因为跟方临那厮打赌,输掉了一半。
实在是没能力给自己安排奖励。
室友给我看照片,“你看看,这是我表哥,隔壁首都大学新闻系的,身高180以上,体重70千克,无不良嗜好,长得人模狗样……”
她巴拉了一大堆。
我越听越疑惑。
难道她是要跟我夸她有个很优秀的表哥?
虽然不解她的脑回路,我还是礼貌的回应。
“确实很优秀,恭喜你有这么好的表哥,好遗憾我妈怎么没个姊妹,给我也生个优秀的表哥啊。”
让我也能拿出来炫耀一下。
室友表情一僵,用手锤我的头,“夏悠悠你想什么呢,我不是来和你互相奉承的。”
“那你要干嘛?”,我摸着头委屈。
“介绍给你啊,你不是要赢过你发小,比起阻止他先恋爱,不如你先下手为强,比起他站主动方你被动出击,你可以让自己站主导地位嘛。”
听她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
虽然把她把仇人说成了发小,但确实是这么个理。
择日不如撞日,赶紧催促室友约了她表哥。
见面地址是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厅。
我手上拿着玫瑰,抖着二郎腿,等着即将见面的“网友”。
“拿这个没必要吧,你不就在旁边,又不是不认识。”
室友好像比我还激动,满脸认真的说。
“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大家都是这么见网友的,你把腿放下来,不要被我表哥过来看到了,我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
说完她还扒拉我的腿。
人是等来了,也像是室友说的那么回事,高高帅帅。
但是为啥身后要跟个拖油瓶。
方临居然跟着一起来。
“呦,我还以为学长要见谁呢?原来是夏小胖啊?”
还是那个人。
还是平常穿的衣服。
连笑脸也是如出一辙。
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恻恻的气息。
我不乐意的撇嘴,“我又没约你来,谁让你跑来了,闲得慌啊?”
“早知道是你,我还不愿意来呢,浪费我见美女的机会。”
“我就算不是美女,也比你斗鸡眼好看。”
“哥这叫丹凤眼,你还大头鼻呢。”
室友表哥看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不解的朝自己表妹眨眼。
这场闹剧最后是一杯咖啡制止的。
是的,咖啡。
心里有千般话,奈何到嘴上都化为唾沫咽了下去,这就是嘴笨的劣势。
吵不过方临,那我就动手,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干的。
一杯咖啡迅速泼出,方临早闪到一边,所以整个都到了室友表哥的外套上。
看着白色衣服上面沾着大片污渍,我愣住了。
我怎么忘了方临这厮太能躲,这次又打到旁人了。
“对不起,我不是要泼你的,我是要泼那头猪的。”
室友表哥也不生气,只是把外套脱下搭在胳膊上。
“没事,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室友适时出声解围,“悠悠请我表哥吃饭吧,就当赔礼。”
“好呀好呀,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烤鱼,味道非常不错。”
虽然囊中会更羞涩,但好歹能解现在的尴尬。
方临虽然满脸嫌弃.
但依然紧随其后,非要蹭我一顿饭不可。
但蹭饭的人不夹着尾巴做人,怎可如此嚣张。
我夹鱼尾,鱼尾进了他嘴里。
“嗯好吃,鲜香入味。”
我夹鱼头,鱼头到了他碗里。
“这鱼头好嫩啊,入口丝滑。”
我气急,看着锅里堆满的剁椒,心生一计。
夹起一筷子剁椒,就往嘴里送。
瞬间辣味侵袭味蕾,还没三秒就传到痛觉神经,整个嘴巴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水,好辣,水,哈……好辣……”
我急忙接过方临递过来的水杯,一杯见底,没有任何缓解。
店家送的一整壶酸梅汤都进了我的肚子。
看着方临似笑非笑的眼神,我那个气啊。
知道他不喜欢吃辣,本想看他出丑,却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怎么忘了,吃什么主动权在他。
他不愿意吃,怎么可能进得了他的嘴巴。
我当时就应该把那一筷子剁椒,塞进方临嘴里。
我斜他一眼,准备再倒一杯水。
方临一把夺走我手里的水杯。
“喝完了就把杯子还我,自己没有吗?”
我踏马。
几天后,室友跟我说,他表哥感觉我挺有意思的,想再约。
我捏着拳头,恶神恶气,“约个屁,你再跟我提这个,晚上当心别睡太熟了。”
室友也不生气,嘴角上扬,“其实我也感觉不用约了,你发小就很适合你。”
“滚,说了多少次了,他是我死对头,不是发小。”
8
老社长毕业了,我光荣的承袭了社长之位。
为表庆祝,用社费在KTV订了包房。
两首歌三杯酒后,整个人晕乎乎的。
有学弟提议,“我们玩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吧。”
一看这提议,就知道学弟见识短了,这都是我几百年前玩剩下的,姐什么刁钻的问题没遇到过,根本不带怕的。
作为社长,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起带头作用,“好,来啊。”
刚开始我还能赢,把一众学弟妹玩的团团转,但逐渐局势逆转。
“我选大冒险。”
学妹思考半天,“把你最讨厌的男生备注改成男神老公,为期一个月。”
我一愣,“啊?”
拿着手机,稍微扭了一下身体,准备随便找个人应付一下。
笑话,我最讨厌的就是方临。
怎么能改他的备注,他不配。
学妹很机灵,脑袋直接伸到我面前,手机上的画面一览无余。
“煞神扫把星”,这是我备注的方临,最讨厌谁不言而喻。
不好当面作弊,我只能硬着头皮改了。
可能是喝的太兴奋。
第二天宿醉。
为了不被老师当反面教材,让室友帮忙请了假。
我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痛醒,颤抖的从床上爬起来,叫了辆的士去医院。
好不容易撑到医院,看着近在眼前的门诊在面前打转,奈何脚掌无力,半天还走不过去。
冷汗如雨下,痛的我几近麻木。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方临站在我的病床前,脸上闪过焦急。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先喝点水吧。”
即使两人是死对头,此刻我也不好再抱有嫌隙,就这他的手喝了两口水。
“没什么问题,就是动不了。”
方临翻白眼,“麻药还没过,等药效过了就能动了,但伤口也会开始痛。”
伤口?我怎么了?
方临为我解惑。
“肠子烂了,给噶了。”
“啊?这么严重?”。
我吓了一大跳,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
“别人都说喝酒伤身,但我也没多喝啊,好不容易就喝了这么一次,居然就肠穿肚烂了。”
方临被我哭的头疼。
“别嚎了,就阑尾炎,割了就没事了。”
好吧,原来是这厮吓我。
忍住起来打他的冲动,告诉自己。
“他这么远跑来照顾我,不能气,不能动手,不然就跟这混蛋一样了。”
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阑尾炎。”
难道昨天太痛了,神志不清拨错了电话?
提及这个,方临似笑非笑,眼角微挑。
“因为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老婆生病了。”
卧槽,我怎么忘了这茬儿。
这人本来就不要脸,现在估计更加脑补我对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了。
虽然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但忍不住心虚,脸红的滴血。
“误会,误会,这是游戏输了的惩罚。”
方临也不反驳,只是带笑看着我。
9
第二天我爸妈就风风火火地赶来,知道我没事才放心下来。
老夏在病房四处打量,时不时往卫生间瞄几眼,终于忍不住才说出来。
“夏悠悠你交男朋友了怎么也不和我跟你妈说,还藏着掖着,我们又不会棒打鸳鸯。”
是不会打鸳鸯,可是看你这架势是要棍棒底下出孝女。
“我没有……”
我试图解释,他根本不听。
“刚刚护士都说了,你老公陪着你呢,小孩子家家的,八字还没一撇就‘老公’叫上了,快别藏着了,叫出来见见。”
我看了眼方临,老夏完全不知道,他所说的‘男朋友’,此刻正在他面前削苹果呢。
我赶紧否认,“爸你别听他们乱说,我真的没交男……”
“叔叔,您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方临突然出声,截断了我的话。
我本来以为凭我跟他互相讨厌,打死不想互沾边的关系。
他肯定跟我站一边,两张嘴总比一张嘴好使。
“悠悠不想认也没关系,但这个人真的是我,叔叔您别怪她,都是我不好,让悠悠讨厌了。”
他语气透着一股凄凉。
这该死的绿茶精,我怎么能寄希望于他呢。
老夏一屁股墩儿坐在凳子上。
满脸不可置信,好像是在努力消化这爆炸性的消息。
“叔叔,我……”
“你闭嘴”,老夏打断方临,颤抖的用手指着我,“你说,是不是他?”
转了一大圈,终于轮到我说话了,激动的我正准备畅所欲言,倾吐苦水。
老夏突然拿出他一米长的戒尺,往床沿一敲,吓得我一激灵。
这老头有什么毛病吧,自己闺女病了,你居然还有时间带戒尺出门,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我不敢撒谎,点点头,“是他。”
老头拿戒尺的手抖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到我身上,我赶紧叫救命符,“妈,你看我爸。”
老夏被老妈捏着耳朵拎到一边教育。
“孩子还小,你吓唬她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松了口气,想往被子上擦手心被吓出来的冷汗。
却发现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方临握进了手里。
他手指纤长,皮肤不似其他男孩子偏黑,反而偷着白皙,跟我的手放在一起,倒是比我更白几分。
我的心脏突然加速跳了几下。
但想起这是个绿茶精,赶紧甩开。
父母给我请了假,回家养病。
本以为这期间会被老夏进行深度精神洗礼。
让我明白我和方临是竞争关系。
我再侧面引导,他就能知道这一切只是误会。
可世事难料,他居然接受度良好,还有点沾沾自喜。
“真不愧是我女儿,知道打入敌人内部,从内里挖掘,这就叫釜底抽薪。”
您别瞎想,我没有,还有釜底抽薪是这么用的吗?啊喂!
“根本没有的事,那都是误会。”
“爸爸知道你是脸皮薄,不愿意说,但是老爸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放心,爸爸会帮你的。”
我的任何解释都等同于蚍蜉撼树,攻破不了老夏的脑洞。
在他心里,我已经为了给夏家挣脸面。
以身涉险色诱了方临,让他色令智昏,任我为所欲为,无反手之力。
等我行动自如后。
终于知道老夏先前所说的帮我是指什么了。
他和方临爸爸多方合计,都认为自己是胜利的一方。
老方感觉是自己儿子拐了对方闺女,老夏认为是女儿俘获了对方儿子。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难分胜负,所以一致决定,让时间证明谁是赢家。
为了加固这层关系,我和方临就被推了出来,在两家人的簇拥下去了民政局。
“爸,我才大四。”
我抗议着。
我爸甩了一句,“大四怎么了,又没让你们现在办婚礼,你们已经够年龄,先领证稳固关系,避免有人捷足先登。”。
将我打回原地。
我转头看我妈。
这次她完全不帮我,还跟着一起点头。
“悠悠你爸说的对,遇到好的要先下手为强。”
我绝望的看向方临,他摇头,显然他那边也沟通失败。
可我夏悠悠怎么能被别人随便安排命运呢。
我算计着逃跑路线,是要先跳栅栏还是先推告示牌引发众乱?
10
还不等我行动,手机叮咚一声。
不得不说知女莫若父。
“乖乖女儿,别反抗了,赢过方临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嘛,你就不想往后几十年让他活在你的阴影里,像你妈和我一样,当然我和你妈是真爱。”
我严重怀疑加最后一句,是老夏满满的求生欲。
想起这么多年父母的相处模式。
老妈一开口,老夏绝对不敢说个不字,万事以老婆为先,逢年过节还要准备礼物。
即使这样,老夏一年还是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睡在客厅的。
一想到方临以后被我欺压的日子,突然感觉结婚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拿着红本本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想我这么年轻貌美,居然英年早婚了。
我还在感慨,突然手被握住,“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熟悉的心跳加快又出现了。
我捂着心脏,怀疑医生手误,切除的不是我的阑尾,而是我心脏的一角,不然为什么总是心跳加速呢。
结婚带来的便利就是。
可以持证查岗,不用再偷偷摸摸。
当我再一次跑到方临学校,就看到他和一个女生站在树下,靠的极近。
我捏了捏有些痒的拳头,“可算让我逮到机会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我三两个大步跨过去,“方小矮,你在干什么呢?”
“你来了。”
方临一点也不怕我看到,还笑颜明媚。
他拉我过去,“饿了吧,稍等一下,我处理完就带你去吃饭。”
那女生见我过来,往旁边挪了一下,“学姐是来找学长吃午饭的啊,真是不巧我在和学长交接工作,不过会很快的,不会耽误太久。”
我往他们操作的手机上瞄了一眼。
冤家路窄,居然是坑我钱的黑心表白墙。
“这之前都是你负责的?”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一块方临的肉。
他显然也想起来了,摸了摸鼻尖,“我是为了赚个生活费,所以才接受了这个号的暂时管理。”
“赚生活费就要坑我的钱吗?”
我大吼一声,追着方临就打。
方临赶紧跟女生摆摆手,“该交接的都交接了,我先走了。”
一溜烟跑的飞快。
11
大年初二。
我抱着二宝牵着大宝,从婆家出门就进到娘家。
老夏赶紧过来接过二宝。
“哎呀,爷爷的乖乖,来爷爷抱,方临那小子呢,怎么不帮你带孩子。”
大宝回道:“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现在跪在阳台抄家法呢。”
老方也抱起大宝,“大宝乖,咱不和你爸学,他没出息,来叫爷爷。”
说着朝老夏嚷着。
“什么爷爷,你是外公,我才是爷爷。”
老妈从厨房探出头。
“悠悠快叫方临过来吃饭,还剩一个菜,你婆婆马上抄好了。”
我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对面。
方临跪的端正,手上拿着钢笔,写的满纸的,“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疼她爱她不骗她,老婆说的都对,老婆说错了也认为她说的对……”
我拿起来瞅瞅,点点头。
“嗯,写的不错,今天就写到这,妈喊我们去吃饭。”
方临赶紧起来,搂着我的腰,点点自己的脸颊,“那有没有奖励?”
我伸伸拳头,“当然有,要不要呢。”
他无奈一笑,“那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