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的理由，并不能说服自己。
可是，对于这个女人，他却始终硬不下心肠。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个女人。
无论在什么时候，不讲理或许都是女人的特权。
跟女人讲道理，那简直无异于对牛弹琴。
看对方不说话。
秋香又开口了：“他死了？”
李子枫微微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不光是他，一块铁牌，让永乐赌坊的所有人都踏上了黄泉路。”
或许是想到某个人，李子枫说话时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失落。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总算行不辱命，玄铁令总算到手了！”
说着，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通体漆黑的铁牌，递给女人。
看着对方手中的玄铁令，香香眼角缓缓流下两道泪痕。
就是为了这东西，她不惜毁了自己的家，也毁了她自己。
这一刻，她甚至想问问自己。
值得么？
看秋香如此伤心，李子枫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唉，这玄铁令要是我的，我一定把它送给你，只可惜……”
不等他说完，秋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抬头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我现在这样子，就算你送给我，也没用了。”
“我只要能看看它，摸摸……”
秋香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拿，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袖管，一种难言的伤感顿时涌上心头。
如今，她不惜一切代价换来的玄铁令就摆在眼前，她却连拿都拿不起来。
或许是不忍心看女人再继续悲伤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鲜红的布袋。
“我帮你把它挂在你脖子上吧，虽然不能送给你，至少这一刻，它是属于你的。”
秋香微微点头。
不争气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这两行眼泪，有对李子枫的感激，也有对玄铁令来之不易的感慨。
不过最多的应该还是对自己凄惨下场的悲伤吧。
“谢谢你！”
秋香缓缓低头，任由李子枫将带了绳子的锦囊挂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正当她准备用断肢捧起玄铁令仔细打量一番时。
房间内却突然响起一道破空声。
一道寒芒穿破雪白的窗户，飞射进来。
嗖！
李子枫下意识转身去接。
他这边刚转身，一道残影突然破窗而入。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秋香脖子上的红布袋已经不见了，丰。满挺拔的胸。口上却多出一柄闪耀着寒芒的匕首。
睡袍已然被心口的鲜血染红。
她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已经变得惨白。
胸。口的剧痛，她整个身子微微抽搐着。
弥留之际，她嘴角微微扬起。
她似乎在笑。
只不过，笑容中更多的却是承载着对她这凄凉痛苦一生的悲哀。
“你是不是又被人骗了？”
将秋香拥入怀中，李子枫带着怜悯和同情看向怀中的女人。
“我……骗了你，他却骗了我！”
“骗人的终究还是免不了被人骗，轮回，一切都是轮回，轮回……”
秋香的声音越来越弱，声音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悲伤、痛苦。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临终遗言，或许就是她对自己这短暂一生的总结吧……
夜凉如水。
通往永乐赌坊的巷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尽头的赌坊里透着亮光。
永乐赌坊内，依旧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在门口位置，此刻却站着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这人正是赌坊的幕后大老板，金不换。
一进门，他便脱下身上鲜红的斗篷，径直朝赌坊最里面走去。
他今天很高兴。
不为别的，只因为李子枫回来了！
赌场内，一如既往酒香弥漫，上等的胭脂水粉香气混杂其中。
辛苦了这么久，他终于又回来了。
这一趟出去，真不容易，若不是他心思缜密，很有可能就露出破绽来了。
此刻，李子枫正在大厅里等着他。
或许是等的无聊，他竟坐在赌桌前玩了两把。
跟他对赌的，自然是永乐赌场现如今明面上的大掌柜，白如霜。
看着对方熟悉的背影，金不换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迈步应了上去。
“哈哈哈，看来你是越来越喜欢这地方了！”
他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拽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做了下来。
李子枫没有回头，幽幽开口道：“喜欢这地方的人本就不在少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你说的没错，这地方的生意的确不错。”
“这里的人都不缺钱，忙碌一整天，挽上能找个地方耍耍钱，喝喝酒，找个女人放松一下，心情总归不会太差。”
李子枫笑着回头。
“身为这赌坊的幕后大老板，你在这地方一定有过不少女人吧。”
对于这一点，金不换并没有否认。
“能经常出没赌场的，多多少少都离不了钱和女人，即便是……”
话说到一半，金不换的声音突然停顿。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有一人，手握尖刀，照着他后心位置刺过来。
李子枫见状，不由得心头一紧。
还不等他出言提醒，金不换已经回身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一刻，对方手中的刀尖距离他的心脏已经不足一寸。
即便只有一寸，可是对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寸进半分。
当啷！
尖刀落地。
那人刚想破口大骂，嘴却已经被人堵住了。
身后两个壮汉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死死扣住对方的双手，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
人被带走了。
金不换却满不在乎的回过头来：“唉，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好不容易开个赌场，还要被人刺杀，这让人上哪说理去。”
他似乎并没有将刚才的刺杀当回事，似乎这事情在他眼里，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李子枫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管他呢，能对我出手的，无外乎两件事，钱或者女人。”
“这些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金不换依旧说的云淡风轻。
“算了，不说这些了，走吧，想必那几个老家伙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他说着，就准备去搭李子枫的肩膀。
可是，这时候，李子枫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闪身躲过了对方的右手。
“你先去应付一下，我去见个老熟人。”
说完，他转身便朝着隔壁的赌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