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夏天蝉鸣响起,农村劳作里的人们被汗水糊满面,在这个时节正是拔花生,插秧的好季节,在南方种植水稻秧苗也有好几种方式,一个是带底座丢尽水稻田,一个是整颗根茎嵌在水稻田。林荫少时感受过农忙时节的慌乱,一直在长大以后还是很害怕七月。
今年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老家,风吹过稻田,迎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一切都感觉到这么熟悉,这么让人喜欢又害怕。
林荫小时候总是以为自己能够飞出去永远不回来,长大以后历经种种还是回到这里,城市竞争太大,焦虑,令人忧愁,不如回到这里平平淡淡的就好,人生短短三万天,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誓言去实现。
拉着行李箱,踩着一双高跟凉鞋,女人穿着热烈张扬的大红裙,似乎与一切的周遭都不匹配,行李箱咯咯的响,掩盖住女人走路的声音。
村子里少数人闲暇聊天带孩子的妇女老人纷纷侧目看着眼前这个人。
林荫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读书的时候甚少回家,大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来这里。
所以村里的人对她不熟悉,她也不记得谁家打谁家,每个人该怎样称呼,只得对每个人纷纷微笑的点点头。
待她走远,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人记得或是想起她是谁。
林荫凭着熟悉的记忆来到小平房面前,拿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的陈设和离家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落了灰,有些东西已然老化不能用了。
林荫看了一下灯还有电器开关,幸好,除却厨房门口的灯泡是坏的,其他一切设施都是完整的。
林荫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件合适的家居服,收拾出来卧室睡觉的床,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她把房子的灯全都打开,默默收了一下客厅和卫生间。就快速的给自己泡了个泡面。
老房子没有热水器,林荫从角落找了几根木材,似乎是儿时的记忆,火烧得很旺。林荫烧了半锅水草草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依旧觉得很梦幻。
就在昨天,工作不顺利,房子租凭到期,房东不再续约,本就烦心的林荫躺在床上,想着房东说的搬离期限,还有公司里上级的刁难,新人的添麻烦。忽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了。每天累死累活在异乡也没有太大的成就,和大部分人一样碌碌无为奋斗几年,还是没有晋升空间,也没有好的生活质量。男朋友还劈腿了……看了看银行卡余额,比来时也没有多出来多少,一时冲动上交了辞职信,连夜打包好了行李,除去几件衣服的首饰,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要了,冲动做出来的决定也许会在某一瞬间感到后悔,但那也只是不习惯罢了。
犹记得大学的时候,男朋友分手以后找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样子的女生,林荫就觉得很晦气了。连夜去把及腰的长发剪去,那一个晚上,熟悉的理发店不知道为什么多出来很多客人,洗头等待的时间里。林荫有无数次反悔的机会,可是没有,相反,等待的时间越长,心里也就更坚定把长发剪去。
人嘛,就应该这样,为一个人续起长发,再去为一个人剪去长发,这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心甘情愿地东西,我都愿意称为“尝试”。
夜幕深深,房间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的光影,在黑夜中,林荫的手机屏幕不断发光熄灭,林荫始终没有拿过来看一看。空调没有,风扇没有,儿时的一把葵扇藏在阁楼,成了现在救命的稻草。直到屏幕那头的人也静下来。
随着月光的皎洁,摇着蒲扇的手也慢慢停顿了下来,林荫睡了一个好觉。梦里的她在门前摇着扇子,和隔壁家的小孩一起吃着冰棍。笑着给孩子们说城里的趣事。
日上三竿才醒来,多少年,多少年的林荫都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个觉。
起来以后给自己洗漱一下,换了一件T恤和黑色长裤。上街吃了个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买了点生活必需品,回到小平房。
还没坐下来缓一下,就开始布置自己的小平房。
想来自己已经28、9岁了,似乎还没有很好的生活经验,天冷了换衣服,天热了也换新衣服,自己的衣服好像只有两种风格,一种职场风,一个月有28天都是职场风的衣服,成熟内敛。只有短暂的两天是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活泼洒脱。
林荫把物品规整,才想起来今天晚上的晚饭还没有着落。
把在集市上买来的青菜放进水盆里,把米淘进电饭锅,门口有人敲了一下门,林荫放下东西过去把门打开,小平房还没有院子,林荫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计划好要怎样做一个小院子了,并打算今晚开始画个设计草图。
林荫打开小平房的大门,来人是一个穿着白色T恤,绿色热裤,脚上踩着个人字拖的男人,忽略掉男人脸上的苍白与阴霾,五官很是硬朗。
他吊儿郎当的靠在门边,手上是一条肥大的草鱼。
林荫打开门,似乎是没想好怎么说自己的来意,他挠挠头,结结巴巴的说:“你好,我是这里的租客,听我房东奶奶说,你是归乡的孩子,大家都想在村里给你接风洗尘。”
林荫迷茫的看看她,又看看他手上的鱼,讷讷道:“不用不用,我房子还没完善,想多点时间给自己的房子收拾一下,不好意思。”
温雪安把鱼递出去:“这是我们今天在鱼塘捉的鱼,村长叫我把这条鱼拿给你。我没记错,你应该叫他林大伯。”
林荫接过鱼:“好,谢谢。进来喝杯水吗?“
“不了,现在鱼塘还在捉鱼,我要回去帮忙,我叫温雪安,如果你收拾房子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我就在你隔壁的小平房。”说完,男人转头就走。
拖鞋“哒哒”的响着。他的短发随着他走路的晃动一抖一抖的,像个蘑菇。
林荫看了看用稻草绑着的鱼,关上门,把稻草解开,丢尽了一个水盆,她不会杀鱼,先养一下。
水盆的水装得很满,草鱼“duang~”的一声进了盆里游着,游了一会儿,就不太动了。应该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连鱼都懒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