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闪闪赶去的时候,欧阳凡已经从刑部过了堂,由于是当场被抓捕,人证物证齐全,几乎也没怎么审,就将他下了大牢。
褚闪闪甚至连陆知安的面都没见到。
全季打探到,据说那青青也是被掐颈,胸口中刀而死,跟贞儿的死法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欧阳凡当场被抓,来不及取刀,那凶器还插在青青身上……
于是陆知安便怀疑杀死贞儿的并不是欧阳凡他爹,就也带上堂一审,他爹咬死不认,还疯了似地说青青也是他杀的,这么一来,他爹替罪的嫌疑就更明显了起来。
褚闪闪又去了大牢,想要见见欧阳凡,当面问他一些情况。
她知道特定恐惧症的病人有多煎熬,他能主动去克服,还做脚夫去送外食,说明他很努力地在生活,杀人似乎并不符合他的心理……
那天在郡主府,褚闪闪就注意到,即使是在他恐惧症发作之时,他也在控制自己,没有去伤人。
然而大牢外,褚闪闪被当班的狱卒拦住。
狱卒:“你是何人,这里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吗?”
这个时候,全季就起到了作用,他抬了抬下巴,拿食指戳着那狱卒的胸膛:“你瞎了眼了,敢拦九郡主?”
“你当我是傻子吗?他是个男人。”狱卒不屑道。
“哦抱歉,忘了小说里最重要的桥段,我这头发还没散开呢……”
褚闪闪笑着,将头上的小厮帽取下,又将长发散开来。
沈珏看到这一幕,一脸震惊。
九郡主的威名他是听过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个愿意信他的人会是她,那个南城臭名昭著的“恶女”。
狱卒半信半疑,看向身边的另一名狱卒,但他们都是新来的,之前并未见过九郡主。
全季没办法,只好从怀中掏出褚闪闪的郡主印章。
“这样行了吗?”
“不行,九郡主更不能进去。”狱卒看后,还是摇头,语气十分坚定。
“为什么?”
“因为少君交代了,千万不能放郡主进去,若是郡主硬闯,就将郡主也一起关了。”
褚闪闪傻眼:“不是,陆知安她有必要这么狠吗?”
狱卒一板一眼:“少君说了,有必要,因为郡主为了好看的男人,随时都能干出劫狱的事来……”
褚闪闪很气,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全季憋笑:“那可真冤枉郡主了,这回真不是。”
顾问见褚闪闪满脸失望,便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如先回去吧,你想要球员,可以再慢慢找,未必非要欧阳凡不可。”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褚闪闪瞥他,闷闷道:“这都七夕了,哪有时间给我慢慢找,而且欧阳凡他不一样,我需要他。”
顾问立刻酸了,嘟囔着:“他哪里不一样了,不就是跑得快点。”
褚闪闪翻眼:“那也比你强,武功高有什么用,在蹴鞠场上宛若个废物……”
沈珏则是一脑袋问号。
哈?九郡主说白球头在蹴鞠场上是废物?
关于顾问是个蹴鞠废这事,还要回到褚闪闪当初挂出招工的告示,却招来一些歪瓜裂枣,她为此焦头烂额的那些天。
顾问那时候刚被她催眠,副作用比较大,顾问俨然变身了恋爱脑。
为了将她的注意力从蹴鞠转移到自己身上,顾问竟然动了加入东山社,成为球员的念头,还正正经经地填了简历。
当简历摆到褚闪闪面前,她脑袋都是疼的。
只见简历上写着——
姓名:顾问,
年龄:19,
爱好:琴棋书画、九郡主,
座右铭: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看到这里,褚闪闪就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抬头看向眼前之人:“顾问,你到底想干吗?”
顾问负手而立,微微笑道:“我自然是来应工的,我不是填了那个你要的简历了么。”
“你这哪像简历,明明更像情书……”
褚闪闪扶额,从椅子上站起来,哄道:“我这是在做正事,你听话,晚上一回去我就到风鸣院看你好吧。”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北城的质子少君吗?”
“是吧,他竟然为了得到郡主的宠爱,跑到这里来邀宠了……”
“是不是怕郡主招的球员比他好看,抢了他的恩宠啊?”
“哼看他那副模样,郡主有了我之后,肯定不会再看他一眼的,他急也没用。”
“兄弟,你可真自信。”
顾问对这些讨论充耳不闻,而是大大方方道:“郡主贴了招工告示,也并没有说你后院之人不能做球员,为何我不行?”
褚闪闪无奈:“那不如,你跟赵荒踢一场?”
顾问十分自信:“若他能入一球,我便离开……”
褚闪闪见他如此自信,突然就期待了起来,顾问有武功在身,也许蹴鞠,也会比其他人更强一些……
然而——顾问被赵荒全面碾压了。
“你球颠那么高,是故意让人抢吗?”
“左边,往左边去啊……你这样是犯规,又不是打架……”
“你瞎了么,这样都能被人将球截走……你那是什么鬼动作?动手干吗?你犯几次规了,这要是足球,你早就被罚下场了……”
“那是对方的球门,你往那里射什么射!”
最后褚闪闪都崩溃了。
顾问在蹴鞠场上就像是个灵活的傻大个,就是明明看着没问题,但怎么都维和,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乌龙动作来。
……
顾问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而后笑道:“你果然早就认出我来了,你就不好奇,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褚闪闪就算要问,也不会在大牢前,于是她道:“回去再说。”
顾问挑眉:“郡主打算回哪?”
褚闪闪理所当然地回:“废话,当然是回家。”
家,这个词让已经恋爱脑的顾问很是满意。原来在她心中,那已经是他们两人的家了,他心中冒出甜蜜的泡泡,只觉得自己安排了许久的七夕夜被人打扰也再无遗憾……
直到进了郡主府,褚闪闪才反应过来,沈珏还跟着他们。
褚闪闪奇怪地看他:“你知道我是九郡主,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因为沈珏像个没事人似的,她都快忽略他了……
沈珏呆楞抬头:“什么?”
褚闪闪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少年根本就对她的身份是什么,并不在意。
从沈珏的角度来说,褚闪闪是谁又有什么所谓的,他一个身份卑微的扫把星,有人肯信他亲近他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
所以他也是惊讶了一会儿,便接受了她的新身份。
“这天色也已经晚了,你今日就住在郡主府吧。”
褚闪闪把沈珏交给全季,让他安排住处后,就将顾问拽进了屋里。
“你干吗假扮白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我跟高成单挑那次?”褚闪闪开门见山地问。
顾问看着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嘴角的笑意就抑制不住,一一回道:“当然是为了你,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褚闪闪头皮一麻:“那真的白泽呢?”
顾问顿了顿,目光闪了下:“你担心我杀了他?”
“呵呵,怎么会呢。”褚闪闪干笑,她的确这么想过,但顾问这么做对他没任何好处,再恋爱脑也没到杀人程度。
褚闪闪见他脸色不对,连忙哄道:“我其实更担心你啊,那个凶手可能就藏在上等院,你看他都杀红了眼,一个又一个的,万一你遇到他怎么办……”
顾问虽知道她是在哄自己,但也很受用,和颜悦色了很多。
顾问不解:“你还是认为凶手在七星社?”
褚闪闪点头:“嗯,我从死去的贞儿身上发现了一个印记,是七星状的,其中一颗星缺了半角,”
顾问:“所以你才会想要混进上等院。”
褚闪闪低头,指向顾问腰间:“而你现在戴的这个腰封中间,那七颗星,恰好就缺了一角。”
顾问皱眉:“虽然我不喜欢白泽,但他不会是凶手。”
褚闪闪讶异:“你知道白泽是谁?”
顾问微妙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但我答应过他,不会跟人透露他的身份,总之他不是凶手。”
顾问说完,又补充道:“而且……他的这条腰封似乎很早就丢了,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到他房间的。”
褚闪闪不解:“为何要故意放回去,难道是察觉到我在查他吗?”
顾问当机立断:“不知,但你不能再去七星社了,若你要查,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
褚闪闪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顾问,倒是让顾问有些意外。
只见她低头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抬头对顾问微微一笑:“那我们今晚再去一次那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义庄啊!欧阳凡当场被抓,青青的尸体都不用仵作,直接运去义庄,上面肯定留下许多线索……”
顾问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含笑:“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褚闪闪被他这抹春意盎然的笑给吓到了:“诶你别这么笑好么?我们是去义庄,不是去花灯会……”
顾问含情脉脉:“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褚闪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妈耶,顾问这疯批劲,太可怕了!
哪天要是催眠失效了,他想起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杀了她?哦不,会不会不只将她千刀万剐,做成人彘,而是用更可怕的手段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