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闪闪听到红衣女鬼四个字就头疼得很，耳朵里仿佛响起那首恐怖童谣。
小琴哪里信他的鬼话，哇哇大哭：“就是你偷了我的糖葫芦，还推到女鬼身上，你还我的糖葫芦来哼呜呜……”
褚闪闪揉了揉额头：“别哭了，待会我让全季去给你买。”
小琴的眼泪总算止住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哽咽道：“那丁二他又偷东西，郡主你不管他吗？”
丁二耷拉着脑袋，有苦说不出：“郡主，你信我，我没有说谎，是真的有鬼！”
褚闪闪从他进来时就在观察他的表情，从微表情来说，人在恐惧的时候双眉会上扬、聚拢，下眼袋紧绷，双唇会向两耳方向略微拉伸，这些都是不能作假的，是下意识的行为，而丁二没有说谎。
他在恐惧。
褚闪闪虽然怕鬼，也害怕听恐怖童谣，但她作为一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一个熟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现代人，她从不认为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那丁二看到的，是什么呢？难道神秘人又出现了，催眠了丁二？
褚闪闪心中疑惑，可面上不显，她朝丁二挥了挥手：“今日的集训要开始了，先去蹴鞠场集合吧。”
丁二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那女鬼之事，但一道阴沉的目光扫过来，他看了眼顾问，竟被他这么一吓，不敢再说下去，弱弱地点了个头，逃也似地跑了。
事后丁二后知后觉，那个小白脸质子怎么气场变得如此恐怖？
东山社集训，褚闪闪作为球员，自然也是要参与的。
每日卯时起床洗漱，早饭后进行热身后就开始基础训练，从辰时开始，绕山庄20圈，再回到蹴鞠场，进行垫脚跳，单脚站立，单脚格子跳等下肢力量的训练。
另外，顾问参考褚闪闪的建议，增加了仰卧起坐，俯卧撑等，作为增强上肢，以及腹部力量的训练。
上午的基础训练完后，是午膳和午觉时间，下午便是蹴鞠解数的专门训练，训练会分成两人场户的形式。蹴鞠的解数多变，从顾问那里得来的古籍记载的比赛招式就有一百四十多招，成套的解数就有十一套，尤其是难度较高的下截解数和坐地解数。
一名蹴鞠球员要掌握所有的解数，再融会贯通，花上数十的功夫也不一定能成功。他们的时间有限，青选赛可等不了他们，所以两人针对每个球员的特点，从解数里挑选了适合他们每个人的一些招式，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第一日训练下来，球员们都是筋疲力尽，累得够呛。
除了赵荒，他依然神采奕奕的，眼睛里还闪着熠熠的光辉，好像一台不会累的机器，还提出自己要留下来多练几套解数。
晚膳时间，球员们陆续走进饭堂。
莫邪山庄没有饭堂，饭堂是江莫停特意为了东山社改造的，里面摆着一张长桌和一排长凳子，此时长桌上摆了十几道精美的菜肴，发出一阵阵香气。
而绿萝穿一身碎花红衣，身下围着围裙，一副厨娘的打扮。
她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上，回头看着球员们满脸通红：“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就想替大家烧些饭菜……”
陈经典看到绿萝，眼都直了：“哪里哪里，大家练了一下午又累又饿，你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陈回咽口水：“绿萝姑娘没想到你这么会做菜，你长得好看又会做菜，如此贤惠，以后谁娶了你那可是福气。”
欧阳凡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唯有平日里见到绿萝就黏上去的丁二，看到绿萝的打扮后，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了一边不说话。
褚闪闪注意到他的举动，跟着看了眼绿萝。
褚闪闪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冲她笑道：“辛苦你了，不过这以后的膳食还是让老蒜头准备吧，我们每日训练需要特定全面的膳食营养，不然体能会跟不上……你若是真要帮忙，就替老蒜头打打下手就好。”
绿萝听她这么说，一脸委屈，好像褚闪闪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绿萝白着脸，小声道：“抱歉郡主，奴婢我不是故意的，奴婢去厨房的时候老蒜头也没有阻止我……”
陈经典看不得绿萝受委屈，忙替她说话：“郡主，绿萝她也是好心，你没必要这么说她，她只是想帮忙。”
褚闪闪还没开口，她身后的顾问已经先她一步：“她是什么东西，九郡主想说什么，还需要考虑她的感受？”
他这么一说，绿萝的脸都绿了。
陈经典本来还想反驳，但接触到顾问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下去。
顾问说得没错，以褚闪闪的身份，她就算打了绿萝，她也得受着，更何况刚才她还轻声细语地跟绿萝解释了前因后果。陈经典站出来说话，无非是看绿萝一脸委屈，可就算不论身份，褚闪闪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并没有为难她……
陈经典看了看绿萝，顿时有些懊恼。
绿萝看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便硬着头皮笑道：“饭菜都凉了，大家快吃吧。”
说完，转身便匆匆走出了饭堂。
像绿萝这样的，她在大学里也见过几个，喜欢在男人面前装柔弱，获得关注，典型的表演型人格。
不过这姑娘看着精明，其实也是个缺心眼的，如今这东山社里明显她的身份地位最高，若是个聪明的，应该要巴结的人也是她啊。
哎不得不说，像绿萝这种绿茶的配角人设真是要命……
褚闪闪看了眼绿萝跑走的身影，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球员们笑了笑：“绿萝说得对，吃饭吧。”
球员们都又累又饿的，只当这是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褚闪闪跟着球员们一起训练，运动过度后反而没什么胃口，随意扒了一碗饭，吃了一些菜后，便回了房。
全季心疼地替她捏着肩膀：“郡主，这东山社的训练不如你别去了，这赵球头都说了就算不参加，青选赛你也应付得来……”
“可我们的目标是魁首。”
褚闪闪瞥他一眼：“蹴鞠场不是白打表演，只看一个人的技能高低，更重要的是球员们之间的默契，我若不参加训练，就失去了团魂。”
全季知道他劝不了小主人，唔了一声后，又问道：“什么是团魂？”
褚闪闪：“就是团队精神。”
全季：“……什么是团队精神？”
褚闪闪扶额，想了想道：“就是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上下一心的意思。”
全季哦了一声，又叨叨道：“可是郡主你一人有那什么团魂也没用啊，那个丁二和陈经典，我看他们今天就一直在偷懒……”
全季说的这件事，她自然也注意到了。
丁二偷懒是一直都有的事，可陈经典……她在意的倒是另一个问题。
下午的解数训练，针对陈经典这个守门员，他练习的多是上截解数，可是陈经典似乎并不能应付。尤其是在跟欧阳凡进行二人场互的时候，欧阳凡展现基本的控球技巧，他只用在旁接应，陈经典都接应不过来。
可明明当初陈经典拦下她的蹴球时，她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是一时运气而已。
他是有实力在的。
褚闪闪想不明白，总觉得陈经典的蹴鞠实力时有时无，有些奇怪。
她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疲乏，便道：“我去温泉池泡一下，待会你让小琴给我送换洗的衣衫过来就行。”
山庄后院，有个巨大的天然温泉池。
为了让褚闪闪方便，在他们住进来之前，江莫停便将温泉池分开，专门辟出一个女用的，给褚闪闪来用。
时间有些晚了，隔壁的温泉池早没了声音。
露天的温泉池周围挂着灯笼，灯光并不明亮，但褚闪闪觉得恰好，她脱了衣服，坐在温泉池里，看着天上的一弯明月发呆。
有时候她时常会感到疑惑，这里是她的潜意识世界，可周围的一切感觉那么真实。待得久了，她甚至都会想，外面的现实世界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那个她小时候见过的小胖子顾子胤才是她臆想出来的，而现在的顾问才是真实的。
她想着想着，只觉得困意来袭，眼皮耷拉下来。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唱着——
“达拉达拉，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姐姐。
你带着头颅，坐在小溪边唱歌。
滴咚滴咚，是谁在唱歌？
噢，原来是哥哥。
你带着眼珠，坐在破庙里唱歌……”
那女声并不阴沉，反而带着一丝天真和浪漫，悠悠然然的，声音随着风，一点点飘到她的耳朵里。
褚闪闪一个激灵睁开眼。
她还在温泉池中，氤氲的雾气在黑夜里朦朦胧胧的，温泉池里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好几盏，只有不远处的一盏灯还亮着。
不知道为何，褚闪闪忽然想起早上丁二提到的那个红衣女鬼。
虽然温泉池里的水是热的，但她却觉得全身发冷。
她试着喊道：“小琴——”
没有人回答。
那恐怖童谣停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唱起来，由远及近，向温泉池的方向而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