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直播间的人看了，都在骂我妈。
「这是一个当妈的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别太偏心哦。」
「就是，还是亲生的，也能这样对待，真是没谁了。」
「别废话了，直接扣寿命吧！」
……
刚经历了挖心之刑，我妈害怕极了，发疯一样地为自己辩解，疯狂咆哮。
「我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你至于这样记仇吗？哪个当妈的没有和子女拌过嘴？」
「再说了，我都和你说了，那是人前作秀，我后面不是和你解释了吗？」
是啊，解释了，皱眉说了一句别哭了。
「你别没良心，我回去后不是对你好了吗？带你吃喝的，还带你玩，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
我没有说出来，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好。
而是因为有了刚才那一幕，媒体都开始猜测了，回去后宋小晴担心坏了：「妈，当时那么多人在，会不会有人嚼舌根啊，那样我的奖就没了！」
我妈说：「放心吧，我有办法。」
然后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对我好。
我以为她总算想起我这个女儿来了，没想到还是为了宋小晴。
我的心都冷了。
「你一个劲地说我们不好，那你自己呢？」
「你爸爸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打电话三催四催你才来，来了，我让你帮忙清理一下你爸爸的呕吐物你都不肯？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也配！」
观众开始问我了。
「真的是这样吗？」
「你连自己生病的爸爸也不管了吗？」
「天哪，我不敢相信，你快点解释啊。」
……
我面对着屏幕面前的我妈，笑了。
笑着笑着，我眼泪出来了。
「妈，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吗？难道只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和你一起生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以为血浓于水，只要时间长，你总会爱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终究是我妄想了。
你对我的只有厌烦。
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呢？
哦，对了，可以给你家做牛做马呗。
比如我爸生病，她打电话给我。
当时我正在打工，又到了每月算钱的日子了，我真的走不开。
她就一个接着一个电话地打来。
最后不知道她怎么操作的，居然打到了我经理的手机，还大声骂道：「怎么，那丫头是要造反了吗？自己亲爹快死了她都不知道回来吗，这样人你们还敢要吗？」
经理脸色很难看，当场就把我辞退了。
我连最后一天的钱都没有拿到。
回到家，刚进门，就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
又是那些套路的骂人。
白眼狼，没良心，是畜生。
「你就这么爱钱吗？为了那点钱连你爸的死活都不管了？」
是啊，我当然爱钱了。
没有钱，我怎么交学费？
我的午餐吃什么？
我还怎么看病？
我妈大概不知道吧，我有严重的胃病，发作起来痛到不行，需要常年吃药。
我当时提过，被我妈一句：「就是吃多了才这样，矫情什么劲，过两天就好了。」
我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己去医院。
时间长了，就连医生都好奇了：「怎么每次都是你自己来，你的父母呢？」
我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6.
「你有胃病？那你自己为什么不说？怪谁啊。」她面色狰狞。
是我没有说吗？
宋小晴有天心血来潮说想吃辣的，你们就烧了一桌子川菜，我说我不想吃，你们就当场翻脸了。
「你是不给小晴面子是吗？」
宋小晴也想当配合，眼泪和金豆豆一样往下掉：「都是我不好，因为我姐姐都不想吃了，那我也不吃好了。」
这哪行啊。
把我爸妈都心疼坏了。
一通安慰后，转身就给我了一个大耳光，还逼着我必须吃完。
我说我胃不舒服吃不了辣。
我妈就夹起一块辣子鸡往我嘴里塞：「我看你就是装！」
那天晚上我胃病发作，疼得死去活来。
「你晚上不是听到了我的喊声吗？」
「我没有……」
叮。
系统又提醒了。
她彻底坐不住了：「我要退出，我要退出这个直播间！」
笑话。
一旦进来了，审判就不会结束。
除非死。
镜子又出现了。
真相是那天晚上我明明听到她的脚步声，我以为她会来安慰我，没想到走向的是宋小晴的房间。
好言相劝。
说什么委屈了她。
会给她买一条钻石项链作为补偿。
在经过我房间门口的时候，却一步都没有停留，反而嫌弃地说：「叫什么叫，吵得人都睡不着！」
从那次后，我明白，我在这个家是不讨人喜欢的。
也就只有干活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那天我被经理赶回家，我真的以为我爸快不行了。
没想到一进屋，发现宋小晴也在。
我还没开口问，我妈就指了指地上的呕吐物，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那堆东西清理掉？」
我都快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那堆东西都已经干了。
她们也在现场，为什么非得要等我？
「难道还要我做吗？」我妈中气十足地质问我。
「那她呢？」我看了一眼宋小晴。
「她和你不一样，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
是啊。
人家是娇养的千金小姐，我是个粗人，天生就是来干这种事情的。
我要是说个不愿意，就是我没良心。
还会被我妈一脚踹过去，跪下擦掉污秽。
等我做完了这一切，宾客来了，刚才什么都没做的宋小晴就开始哭了。
扮演起孝女的角色来。
而我呢？
成了宾客眼中亲爸死了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冷血怪物。
从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这个家，没有属于我的位置，我该离开了。
7.
从那天起，我就打定主意离开这个家了。
所以在选大学的时候我特意选了一所离家远的。
可这个消息被我妈知道了后，她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你爸都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了，你也舍得走吗？」
「我一个人在家，要是出点意外呢，你还是不是人啊？」
她又骂骂咧咧了。
那套说辞我都能背了。
我站在一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宋小晴呢，不也出去了吗，还是出国了，你有拦着她吗？」
不光没有拦着，还大肆宣传，送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宋小晴的朋友圈都刷爆了。
我妈嗤了一声：「她是出国深造，你那算什么？纯粹就是混个文凭而已。」
是啊。
在她眼里我就是一文不值的。
我都没告诉她，她出国深造的女儿在国外是吃喝玩乐，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
但我没说，因为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没必要。
我说：「对，我就是想混个文凭。」
好在老天垂怜，偶然打工的一次机会让我被星探发现，就这么进入了娱乐圈工作。
而这时宋小晴也差不多回国了，没有了我爸的人脉，一时之间连工作都找不到。
又看到我在娱乐圈工作了，一个劲地哭。
我妈哪里受得了这些，当即一个电话过来，要求我带着宋小晴拍电影。
我都惊了。
我虽然身处娱乐圈，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凭我一句话就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拍电影呢？
我这么说了，我妈就阴阳怪气起来：「就帮忙提携一下怎么了，你难道连一点手足之情都不讲吗？」
我差点笑出声来。
手足之情？
那宋小晴风光无限的时候，你有想过让她拉我一把吗？
当时我饱受流言困扰，学校里的人都说我这个真千金心机深重，暗地里遭了多少罪？
只要宋小晴站出来说一句，一句话就可以了。
可你是怎么说的？
「小晴现在要竞选班长，你别打扰她，不然我会打死你的！」
然后到了宋小晴困难了，张口就要求我给她好资源，不然我就不是人？
我说这份工作我也是来之不易的。
刚入圈的时候我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各种连轴。
还有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对台词，这才让导演另眼相看。
我自问还没有那样大的能力。
我妈却不屑一顾，一口咬定我不肯帮忙，还说：「大不了你就陪导演睡上一觉不就可以了吗？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很擅长的吗？」
我浑身一阵恶寒，这是一个当妈的会说出来的话吗？
「别装了，你的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吗？」
「当初带你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这个人品行不端，和你的养父那点事情，呵，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难怪啊。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作为我的亲生母亲会这么讨厌我，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当然了，谁会喜欢一个下贱的女儿？我知道了都嫌丢人！当初我愿意把你带回来，你知道我是怎样说服自己的吗？」
「我愿意带你回来你就知足吧，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我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下贱？
如果她最爱的宋小晴遭遇了我的那些经历，她还会说她下贱吗？
怕是心疼都来不及吧。
8.
我的养父是个家暴狂，我的养母就是被他打死的。
我从小就很怕他，一有机会就躲着他。
开始他也不想管我，只管每天喝酒。
可有一天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我刚洗澡出来，他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小梅长大了啊。」
我不傻，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尽量和他不靠近。
每天也是很晚回家，一回家我就往自己房间跑，锁住门。
甚至好几次想上厕所我都不敢出去，就在房间里解决。
可他会主动啊。
一开始只是和我说说话，后来就越来越放肆，我坐在沙发上他就挨着我，动手动脚的。
一会儿摸我的手，一会儿盯着我的胸看，还问我什么时候洗澡。
「需不需要爸爸帮你洗啊？」
我当时真的快吓哭了。
有一次他更是在我洗澡的时候直接撬开了门，探进来一个脑袋，问我有没有带毛巾。
「没有的话爸爸可以帮你哦。」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
他会半夜突然闯进我的房间里，掀开被子，躺在我边上。
我直接被吓醒了。
拿起花瓶砸过去。
然后挣扎着冲出去，大喊救命。
没想到他还贼喊捉贼，说我勾引他：「是这个小荡妇自己主动的，非要我陪她睡觉，她自己架不住寂寞还要拉我下水！」
我又委屈又是气，当场哭了。
那是我最不想回忆的过去。
很久我都无法释怀，没有想到我的亲生母亲会拿这段记忆背刺我。
我妈不以为然：「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我又不是你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叮。
系统声又来了。
「方如美不能明辨是非，赐挖眼之刑！」
紧接着是她痛快的叫声。
这次我没有大仇得报的欢喜，有的只是心寒。
原来她知道啊。
想想也是。
一开始带我回家的时候，她就给我找医生看过，医生我说其他很健康，就是精神不太好。
「像是长期处于恐惧状态的应激反应。」
还说我已经有了中度的抑郁的迹象了。
要是我真如我养父说的那样是荡妇，那我还恐惧什么？
所幸后来他喝酒被撞，死了，我才得以解脱。
不然我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
「你知道吗，当时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要来接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从新闻上知道这个消息，我激动极了。
我总算可以有正常的家庭了。
我在想，我的爸妈是怎样的，会不会很喜欢我？
知道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会不会很心疼？
那天晚上我激动得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可我又想，说不定是你们还不知道消息呢。
我就怀揣着希望，等啊等。
「你知道吗，在你们来面馆见我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们了。」
我以为你们忙才没有来的，或者有别的原因。
可没有想到，你们明明有空陪着宋小晴过生日，陪着她买公主裙，陪着她逛街。
就是没有时间来找我。
其实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宋小晴问你们：「爸爸妈妈，你们要去找那个人吗？」
你们说：「当然不要了，我们有小晴你就够了。」
原来从没有见面开始，你们就已经那么讨厌我了啊。
9.
「你……」
我妈表情不对了。
她大概没想到吧，他们一家开开心心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
不管怎样，见面的那天我还是很开心的。
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我一度以为他们只是和我还不熟悉才不喜欢我的。
没想到他们把我推向了另外一个地狱。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妈哭喊着说。
「谁叫你当时名声那么差，我们家又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接受的了啊？」
「而且我看到好几次你爸脖子上的红印子，然后你就从他房间里出来了，我以为……」
我气得都不会说话了。
是吗？
我爸风流，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什么脖子上的红印，衣服上的发丝，还有残留着香水味，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啊。
结果我来了，就把那股怨气都撒在我身上，指桑骂槐这一招用得那叫一个漂亮。
经常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就你骚，看到男人就要扑上去吗？」
「下贱胚子！」
「你这种人放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
我妈低头了。
我说：「妈，你是故意的吧？」
这一次，系统又提示了。
「方如美说谎成性，赐拔舌之刑！」
她浑身颤抖，连话都不会了。
一个劲地哭，还说她是爱我的。
「真的，我就是不知道爱你的方式啊！」
「小梅你救救我啊！」
我心都麻木了。
「妈，不爱就是不爱啊，这没有什么的。」
「你要是再说谎了，就只会更加痛苦。」
她顿了一下，不哭了。
看吧。
她就是装后悔的。
其实我从来都不敢奢望她会爱我啊。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也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我不是什么下贱的人，我也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妈，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的吗？」
我拿出了一堆药。
一颗一颗地和她分析。
「这是抗抑郁的药。」
「这是胃病的药。」
「这是……」
随着我一样样地说出，直播间的人都发出了惊叹。
「好可怜啊。」
「就是，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最讽刺的是被自己的亲人伤成这样的。」
「怎么会有这样当妈的人啊。」
「真是是，从头到尾我听下来是越听越生气，把什么好的都让给养女，什么屁事都让亲生女儿去承担。」
「就是啊，今天还有脸来这里闹？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的养女不养她了呗。
众人哗然。
「这怎么可能呢？」
「对啊，她对宋小晴多好啊。」
是啊。
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好到明明女主角的位置是我的，她也能帮着宋小晴抢过去。
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端来了一碗参汤。
我喝了一口就不省人事。
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也就错过了导演给我的机会。
那天宋小晴代替我成为了女主角。
不仅如此，我还收到了导演的一顿臭骂，说我居然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把我拉黑。
那就意味着我再也无法进入娱乐圈了！
我和我妈理论，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不干呗，你那么厉害，随便再找一个工作啊。」
「再说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小晴喜欢这个工作吗，你自己不让，那就只好我动手了。」
瞧瞧，这是一个母亲会说出来的话吗？
养女的命是命，那我呢？
「妈，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我说了那句话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虽然丢了工作，但我依然要生活，于是我就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了一份直播带货的工作。
没想到她连这样都不放过。
10.
宋小晴火了后，就不想养她了。
原因很简单，自从爸爸离开后，家里赚钱的主力没了。
可问题是宋小晴是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没钱怎么行？
还怎么买新衣服，怎么换新车，还怎么在一帮同学面前炫耀？
她每次问我妈要东西，我妈都开始推脱了。
「现在没钱了，你要学会节约了。」
「等以后你赚钱了就好了。」
可这些话她怎么听得进去。
只怕是觉得我妈不爱她了吧。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记恨上我妈了。
以至于她火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撇开我妈搬出去住。
现在更甚了。
她在和娱乐圈太子爷交往，都已经到了见家长的环节了，怎么会允许我妈给她拖后腿？
听说都已经请人假扮她爸妈了。
「你胡说！」
被戳到痛处的她神色骤变，歇斯底里地叫着。
一口一个小晴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只笑笑不说话。
这事大家都知道了。
我没说是不想伤害她，她却是在自欺欺人。
「其实今天宋小晴也在直播，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呢？」
「为什么呢？」
观众也跟着我问她。
她不说话了。
这才最让我寒心。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都还爱着宋小晴，不忍心断送她的前途。
却能到我这边来闹。
因为她不爱我。
也不在乎我的前途。
更不在乎会不会因此丢了饭碗。
就像从前她说过的一样：「不就是一份工作吗，你丢了可以找啊。」
是啊。
说得多轻巧啊。
那是家里还有钱的时候，但她明明经历了破产了，知道赚钱不易了，却还能这样伤害我。
人的心怎么能狠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因为我不反抗吗？
「我去，方如美你还是人吗？」
「就欺负人家小姑娘不会骂你是吧，好啊，我来骂啊！」
「柿子找软的捏啊，你可真行啊。」
「就算不爱，那也没必要伤害啊。」
「把爱给了养女，现在养女不管了就想起亲生女儿了，还来这里闹？我的天，还有这种极品操作的？」
……
她对着镜头掩面而泣。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摇摇头，不用了。
这廉价的道歉又有什么用？
「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后一场直播了。」
「什么？」
我刚想解释，胃里就一阵翻腾，剧烈的痛意袭来，让我一下吐出了血。
大家都激动了起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说：「没什么，生癌了而已。」
那时候胃病没有治好，拖拖拉拉了的，就变成了癌。
我妈浑身一愣：「难道是……」
「没错。」
医生告诉我治疗这病需要花很大一笔钱，所以我拼命打工，在外面赚钱，我也是想活的。
后来有那么一个机会，我只要当上女主角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可那次机会都人偷走了。
我也再没有钱治了。
「妈，你知道吗，你毁掉的不仅是我的前途，也是我的人生！」
11.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
所幸运气好，抽到了这个直播间。
这里的观众都是地府判官。
他们听我讲述我的故事，都在好心劝我开心一点，来世给我找一个好人家。
可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我妈进来了。
「我真的没有料到，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也会这样闹。」
我明明已经做好了怀揣着美好的希望离开的准备，她却硬生生地想让我看到这个世界的残忍。
听我说完，她崩溃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真的不知道……」
我摇摇头。
真的不用说了。
「如果有来世，那么我希望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说完，我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重重地摔了下去。
然后我听到了直播间的判官宣读了对她的判词。
「方如美，你作为母亲苛待亲女。」
「颠倒是非，撒谎成行，先赐拔舌之刑！」
她痛苦地嚎叫着。
此时应该是被黑白无常按住了，在经历拔舌吧。
判词还在继续。
「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人，坏事做尽，从现在开始，我们判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耳边是她欺凌的惨叫声。
和那一句句的对不起。
最后都化作了虚伪，成了我耳边一道温柔的声音。
「孩子，睡吧，我给你编制一个美好的梦。」
在梦里，我见到了我久违的爸妈。
他们抱着我，就像抱着稀释珍宝一样，用从来没有的温柔眼神看着我。
「小梅宝贝，今天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想不出来啊，那就一起出去吧，边走边想。」
他们拉着我的手，紧紧的，紧紧的不放开。
然后蹲身告诉我，他们很爱我，会永远永远这样陪着我。
「我们要和宝贝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哦~」
我的眼角划过了一行泪。
这个梦真美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那样我就不是孤单的了。
我就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就是爸妈手掌心的宝贝。
我也能和普通人一样，开口叫一声：「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