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眉,陆冶启冷声警告:
“记住,不要爱上我。”
说完,他也不再等安晴反应便转身离去。
独留安晴一个人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哀伤。
不要爱上我。
这是陆冶启留给她的警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安晴喃喃地道。
她早就已经爱上他了,她的一颗心早就已经是他的了,这一声警告又有什么用呢?
一声苦笑后,安晴缓缓摇头甩开了这些不好的情绪。
她不会就此认输,更加不会不爱他,她还会让他重新爱上她。
安晴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
同时也在心里期待着同“安晴”的见面。
她猜想,那个“安晴”也差不多快要采取行动了。
她现在都已经住进陆家别墅几天了,那个女人不可能还没有收到消息。
只是,安晴没有想到她第一个等来的人竟然不是“安晴”,而是她自己的哥哥安阳。
也就在陆冶启警告她过后的第二天,安阳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就在自己的面前却不得相认,安晴心里划过一抹伤痛,看着安阳的眼神也不自觉间变得哀伤起来。
甚至连安阳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也都完全没有察觉到。
直到安阳温和却在此刻显得有几分生硬的声音响起,她才猛然惊醒。
“你就是成小鸥?”安阳问。
这一句“成小鸥”叫安晴彻底清醒。
是啊,她现在不是“安晴”了。
而眼前这个人也不再是疼爱她、宠溺她的好哥哥了。
稳定了心神,安晴朝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阳扬了一抹笑,道:
“你好,我是成小鸥,请坐。”
安阳也并没有同安晴客气,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
“那天闯到礼堂上去的人就是你吧?”
尽管是一句问话,但安阳用的却是肯定句。
很显然,他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
安晴对此也并没有感到意外,点点头,道:
“我很抱歉,那天的事情是我太过冲动了。”
在听到安晴的道歉之后,安阳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是“安晴”的哥哥,自家妹妹的婚礼遭人破坏,他自然不会不闻不问,在事后他立刻就派人去查过有关成小鸥的一切。
很显然,根据他的调查,这个时候“成小鸥”不应该会主动说出道歉的话。
安晴那出乎意料之外的道歉让安阳认真打量起她这个人。
眉眼微微细长,有着锐利的眼神跟轮廓,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但神情却意外地温和,眼睛也清澈透明。
无法真正让人讨厌起来的一个人。
这是安阳在经过一番细细打量之后,对坐在他对面的安晴所做出的一个总结。
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看着这样的安晴,安阳突然就想起了那一日她昏倒在礼堂外时那副既虚弱又绝望的样子。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安阳就已经把问题问出了口。
安晴一愣,她没想到安阳会突然关心地问起她的身体,她还以为他会为了“安晴”而质问和斥责自己。
大概是安晴脸上的惊讶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再加之安阳也立刻意识到以他的立场的确没有理由问这样关心的问题,于是他又道:
“你那天晕倒在礼堂外,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一句简单的呈述,算是解释了他刚刚为什么会问她什么怎么样。
只不过,也只有安阳自己的心里明白这一句解释其实理由并不充分。
安晴破坏了他亲妹妹的婚礼现场,他不应该对她表现出丝毫关心。
但……
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安阳从第一眼见到安晴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没有办法真正讨厌她。
哪怕她毁了他妹妹的婚礼。
哪怕后来又得知她搬进了陆冶启的别墅。
直到现在再一次面对安晴,安阳的心里也始终无法真正讨厌她。
听着安阳的话,安晴心里突然闪过一个讯息,她诧异地问:
“难道……那天是你送我回医院的吗?”
其实,安晴早就觉得奇怪了,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在礼堂门口晕倒了,但醒来之后人却在医院里。
很显然是有人把自己送回了医院,只是当时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猛然听到安阳提起这件事情,她不禁开始猜想那天送她回医院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哥哥安阳。
而事实上,安晴也的确没有猜错。
那天在看到安晴被人扔出去之后,安阳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跟着追了出去。
他才刚刚追出来就看见安晴已经晕倒在地,而且她旁边站着一个戴着黑帽子行为举止颇有些诡异的男人。
他直觉里觉得那个男人有点危险,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人就已经抢先一步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安晴。
然后让身边的白海亲自将她送回了医院。
面对安晴的询问,安阳也并没有隐瞒——事实上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点点头,道:
“正好看见你晕倒,然后又看见你身上穿着病服,所以就派人送你回了医院。”
可安阳不知道,他这一句听起来好似极其简单的话在这个时候给予了安晴自魂穿以来最大的温暖和安慰。
她感动得几乎要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安阳伟岸的身子,亲腻地叫他一声:“哥。”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现在真的这么做了也只会被当做神经病看待。
她深吸了一下鼻子,努力压抑着内心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半响,才几乎一抹笑,对安阳道:
“谢谢你,真的。”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安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是真的非常感谢……真的……我当时几乎失去了一切,你是第一个真正给予我关心的人。”
安阳诧异地看着明明在笑却看起来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人。
他有些不明白安晴那一句“第一个真正给予我关心的人”是什么意思。
安晴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只是笑了笑,再次道了声谢:
“总之,是真的非常感谢。”
安晴流露出来的情感多少有些触动了安阳,他不禁问:
“成小姐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一个会去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你那天为什么会闯进礼堂?”
安晴一愣,她该怎么说?
说实话,肯定是不行的。
没有人会信。
可……如果要她当着安阳的面说她就是为了抢陆冶启而去,她又不想。
眼前的人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最喜爱也最疼爱她的亲哥哥啊。
她怎么能让他觉得她是那种破坏别人的婚姻和感情的坏女人?
她还想重新找回自己的家人——当然也包括眼前的哥哥安阳,如果她就这样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坏印象的话,那她今后还要怎么夺回自己的家人?
绝对……绝对要想办法让安阳觉得她是无辜的,要让他觉得她并没有那么坏。
思绪几转之间,安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曾经住进过精神病院,而陆冶启也都让她假扮成有精神病的样子,或许她可以……
打定主意之后,安晴忽然面露哀伤地说道:
“事实上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那天我究竟做了些什么,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发生车祸,失去了记忆,而且思维也很混乱,行为根本无法自控。我也是直到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我究竟在启的礼堂上做了什么,真的……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你说的行为无法自控是指?”
安晴摇摇头,缓缓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见医生说我有严重的幻想症和臆想症。我知道那是一种精神疾病,可是……我自己感觉不出来。我觉得自己没有病,我怎么可能会有精神病呢?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吗?但是……但是他们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那里好可怕,有好多疯子……”
安晴说着,情绪忽然间变得无法自控,眼神也开始变得混乱。
“你……你怎么了?”
安阳显然意识到了此刻安晴的情况有些不对。
安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表情逐渐开始变得痛苦。她忽然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着什么。
安阳哪里会想得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一时间愣住了。
在一旁伺候的庆桦嫂也吓傻了。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安晴有精神病。
但想到安晴明明不是一个坏人却偏偏要破坏别人的感情,庆桦嫂好像忽然觉得安晴患有精神病这一个理由是如此地合理了。
她看着安晴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些谅解跟同情。
安晴忽然跳上了沙发,将整个人都埋在沙发的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大声哀求道:
“不要给我打针,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然后她又忽然跳到沙发的另一边,用手指直直地指着站在一旁的庆桦嫂,恶狠狠地道:
“你,就是你,我认得你!”
庆桦嫂一愣,有些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安晴明显不对劲,面对一个“不对劲”的人所说的话,你是该回应,还是该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