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谌楚回想白翎儿刚才对他说的话,又想着白沐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一开始孟谌楚和白沐在厨房洗碗,结果白沐乱送人东西还处理不好后果,弄得孟谌楚不尴不尬的,孟谌楚一气,就离开了厨房。后来想到锅还没刷,估计白沐连碗都不会洗,肯定又是不会刷锅的,孟谌楚就打算折回去帮白沐做完,结果在厨房门口碰上了白翎儿,准确的说是白翎儿找他。
白翎儿举起自己的手腕,露出那根红绳,当着孟谌楚的面取下来,扔在了厨房门口的地上,然后笑着问孟谌楚:“可以聊聊吗?”
孟谌楚看了眼地上的红绳,自己手腕上的那根莫名觉得有点烫人,看着白翎儿温柔的微笑,孟谌楚有一种自己抢了别人最爱的感觉,有些罪恶,但作为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孟谌楚还是对白翎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聊聊,白沐做的孽还是他担下来吧。
白翎儿一路走,走到离厨房最远的院子里,一屁股坐在了树边的台阶上,然后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对孟谌楚说:“坐。”
孟谌楚有点惊讶,白翎儿平日里是个礼数十分周全的女孩子,知书达礼,坐在台阶上这种有辱形象又不合礼数的事白翎儿竟然做得如此随意,仿佛经常这样一般。但孟谌楚没表现出来,也坐在了台阶上,但还是非常拘谨。
白翎儿是个很敏感的人,哪怕孟谌楚没表现出来也意识到了孟谌楚的对于白翎儿这种行为的不适应,白翎儿露出一个很明媚的笑容对孟谌楚说道:“你应该猜得到,我和沐儿是不一样的。”
孟谌楚不说话,静静地等白翎儿说下去。
白翎儿继续说道:“沐儿待我亲热,大人也对我很好,但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个国师府上的小丫鬟,地位低下。”白翎儿说这话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起伏,嘴角依旧是那样温柔浅淡的笑意。
白翎儿继续说道:“我同沐儿,相识的时间很早,那时,沐儿还是个八岁孩童,而我只是个失去娘亲的孤儿。那日,我在路边卖身葬母,那时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然而,那样漂亮又可爱的沐儿如同光一般就到了我的面前,叫我姐姐,之后我就跟着大人到了白府,重新又有了亲人。”
说到这里,白翎儿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只要回忆和白沐有关的记忆,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孟谌楚不知道白翎儿想说什么,只能一声不吭的听她说。
白翎儿接着说道:“我和沐儿感情很好,几乎形影不离,甚至连沐儿拜师青丘我都跟着她一起。所以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沐儿的不容易,作为国师的唯一的小徒弟,尤其是在国师放话沐儿是他唯一的接班人之后,她就备受瞩目,同事成为了众人献殷勤的重点和众矢之的。大人平日里很忙,许多事情都要沐儿自己应对,在那样的豺狼虎豹中生存,心灰意冷惯了也见得多了,沐儿只能学着大人处事的方式一点点武装自己,还好她自小聪敏,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白翎儿脸上的笑意消失,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再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大人找了我。他说,我不能再待在沐儿身边了,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我会成为沐儿最大的软肋。那天我哭着求大人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大人说可以,但是我必须要强大,我不只是要做到保护沐儿,我还要拥有辅佐沐儿的能力,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留在沐儿身边。所以我想了个好办法。沐儿对灵术一窍不通,如果丢了千画,她除了会逃,就什么也不会了,那么我就可以修习灵术,努力成为沐儿的武器。”
听白翎儿讲到这里,孟谌楚沉声道:“让自己变得可以利用吗?”
白翎儿愣了下,孟谌楚的说法好像也没错,遂笑道:“也许吧,但这是留在沐儿身边的唯一办法。”
孟谌楚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厉声质问白翎儿道:“难道你不认为白沐的这个师父这样的价值观有问题吗?你和白沐是好姐妹不想分开,这有什么不对?他没有权利左右白沐的朋友是谁,也没有权利让白沐走他安排好的路!”
白翎儿听了孟谌楚的质问,反而笑欢了,笑着说道:“这话你可别同沐儿说,她会生气的,她生平最尊敬的人就是大人了。”
孟谌楚心情不好,语气有些恶劣:“对,她还要听她师父的话嫁给她并不了解的人。”
“呀,这你都知道了?”虽是问句,白翎儿却是笑着的,估计早就知道白沐已经告诉了孟谌楚她是逃出来众多原因之一就是逃婚,她的沐儿是个装不住事的。“这件事没必要讨论,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白翎儿表情变得严肃,站起来郑重道:“孟谌楚,沐儿很看重你,那条同心绳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可要好好收着,否则,哪怕我再打不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孟谌楚也站起来,却是疑惑:“这绳子她很早就给我了,如何算证明?”
白翎儿的笑容重新温柔明媚:“沐儿总说自己看人很准,她认定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不论她看上去对你如何,你对她来说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很重要了。”
绝对的信任和忠诚,愿意为了白沐做任何事情,也懂得白沐,不论白沐做什么事都会无条件支持和相信,白沐能碰上白翎儿这样的知己,真是三生有幸。估计白沐自己也十分珍惜,否则又怎么会说“不是亲人,更胜亲人”这样的话呢?
孟谌楚怀抱着对白黎的深深意见,问白翎儿:“你从没怨过白沐的师父吗?”
“没有,”白翎儿不假思索的肯定回答,“大人是对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确实就是那么残酷的。”
孟谌楚看着白翎儿无比笃定的眼神,哪怕总是觉得这种价值观怪怪的,但也只能换一个话题问白翎儿道:“你怎么知道白沐把红绳给了我?”
白翎儿抿嘴笑道:“我原本想帮沐儿洗碗,结果刚走到在厨房门口就听见了。”
恰巧这时白沐从里屋出来,大吼了声:“孟谌楚!”
白翎儿心想,她为她的沐儿,无论是做什么,都是十分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