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千画,孟谌楚不吃惊。原本就清楚白沐身上太多秘密,善于伪装的小骗子有什么秘密被抖搂出来,他都不会惊讶。况且,不知道千画底细的孟谌楚以为白沐不过是单纯拥有一个能取出魂魄的灵器,这种灵器很多,不足为奇。
姜秋向白沐致谢,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着别伤了阿凉的魂魄。
白沐却说:“别忙着谢,我不认识路。”说完,眼睛撇向孟谌楚。
姜秋回忆起清晨白沐的白痴行为,又在白沐的暗示下看到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孟谌楚,瞬间了然,孟谌楚追着“阿凉”来的,肯定知道“阿凉”在哪里,更何况白沐一个人去实在危险,虽然姜秋不太在乎白沐的生死,但目前只有白沐能帮他,所以孟谌楚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姜秋拿出前辈的姿态,端着对孟谌楚说:“你……”
姜秋还没说完,孟谌楚就表示,既然他见到了阿凉,就会负责到底,他会帮忙。
姜秋颇为满意。
突然“吧唧吧唧”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孟谌楚和姜秋同时转头,就看见白沐又拿出了两个馒头在啃,啃的香甜。
“快要正午了,我饿了。”白沐解释。
“……”
姜秋“嘿嘿”一笑,打破瞬间的尴尬,说:“可以准备走了吧?”
白沐又想到孟谌楚的白马,不免没好气的说:“马都丢了……”
孟谌楚听到这话,立马吹了一声长而尖锐的口哨,哨声在山岚间缭绕反复,声音渐远渐轻。然而就在快要听不见声音的时候,远远的就跑来一匹白马,“踢踢踏踏”的清脆马蹄声越来越近,孟谌楚的马又回来了!
白沐默默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被孟谌楚拉着上了马,和姜秋挥手道别。
姜秋看着迅速远去的人,叹了口气,浓浓的担忧又浮上心头。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无尽森林,白沐问孟谌楚:“我们是去丰城吗?”
“你如何知道?”孟谌楚问道。
白沐嘴上打着哈哈说:“猜的。”心中却暗自窃喜,一切都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白沐可不是会主动帮人忙的人。白沐的确不认路,但是她逃之前是仔细研究过地图的,离无尽森林最近的城镇就是丰城,孟谌楚既然是骑马而来,那么距离不会远,否则直接御剑了;而且孟谌楚刚下山不会在小村庄歇脚,那么“阿凉”的大本营只有可能在丰城。
丰城是个好地方啊,东澧国和南戚国的边界,也正是因为这个,白沐才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南戚国人,才想跑到南戚国去探探究竟,原来和自己一起逃亡的人那里肯定有有关自己来路的线索。一开始白沐是打算放弃去丰城的,因为之前有一次离家出走就是在去丰城的路上被捉回去的,所以索性直接去了无尽森林。现如今已经过了两天,白黎应该找不到她了,所以去丰城也没什么要紧的。而且白沐当初逃出来的时候没算到有这么些变故,包袱里的馒头不够了,只能去城镇里再买一些干粮。自己还小,是断断不能挨饿的。孟谌楚在身边,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随时付账,毕竟要省着花钱。
白沐紧抱着孟谌楚的腰,任马儿飞奔,颠得人快要飞起。
白沐心里鬼心思转的飞起,全然没注意到孟谌楚的僵硬。孟谌楚觉得白沐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好,但是马儿跑得这么快,白沐抱的紧又是理所当然。孟谌楚能感受到后背的柔软,心有点乱,果然还是太久没接近女色了吗?孟谌楚不禁苦笑,心中默默念起心法来。
一路上,群山环抱,入秋时节,草木枯黄。一小片一小片黄色的土皮裸露在外,不算好看,但金色红色的叶子“簌簌”的落,铺着厚厚的一层,像一块块华丽布料的补丁,硬是给群山添了些美丽。许久没下雨,空气很干燥,脚下的叶毯子也发出“擦擦”声响。没有什么虫鸣和鸟叫,它们要么活不到这个时候,要么忙着活过这个时候。或许也有点叫声,只是被厚厚的树叶毯子吸走了。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安静而又闲适。
白沐和孟谌楚打林中穿过,皆无心欣赏林间美景。
话说不过一个时辰时间,两人便到了丰城城门口。
远远的,就看见城门口有许多官兵正拿着画像,同时盘点着进出城门的人,应该是找人。孟谌楚不甚在意,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而白沐看见门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剑的年轻男子后,心里有点儿怵。
年轻男子长的俊俏,眉毛很浓,衬得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凌厉,薄唇微抿,有些严肃,在众官兵面前不怒自威的样子,和他脸上的稚嫩颇有些格格不入。
白沐认得他。这个男人名唤上官狄,是东澧国威武大将军的独生子,打过几场胜仗,便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将军。原本白沐性情懒散,结识不了这样的人物,偏生这货是白黎的崇拜者,一旦得了闲,隔三差五要跑到白府赖上一赖,白沐经常欺负他,一来二去就熟了。
白沐看着城门口这势头,不知道是在找谁,但让上官狄知道自己在这,准屁颠儿的告诉白黎了。
白沐取下千画,随便在自己脸上哗啦两下便变了个容貌,远没原来俏丽,勉强算得上端正。
孟谌楚看着白沐的变化,没有吱声,只是默默跟着白沐过了关卡。过关卡时,白沐估计是心虚,目不斜视,没有注意到边上士兵手里的画像。孟谌楚却是特意留意了,那眉眼,分明就是白沐。话说白沐也确实好认,不说别的,单就是右眼边的红色泪痣就鲜少人有。
丰城是边境城镇,来往人流很多,以至于基本上所有的客栈都客满。没办法,白沐只能边跟着孟谌楚找空客栈,边卖力的啃着馒头,全当午饭了。
找到客栈时已接近傍晚了。街道上鲜少有在外闲逛的人,没了顾客,寻常商贩也就都开始收拾货摊,打算回家了。有个小摊是夫妻两个卖货物的,夫妻二人神情喜悦,边收拾边密密切切的讨论一日的成果以及见闻,生意想必比较红火。也有生意不好的小贩,一会儿垂头丧气的点着寥寥无几的钱银,一会儿又重新振作打算次日再来。没一会儿,人便散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