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我出来!少在本小姐面前装模作样!出来!”
白沐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双手紧紧抓着千画,警惕地看着周围。
过了会儿却一直没动静。白沐从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可又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于是她打算下床去找找看。
结果就在她一脚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门居然“刷”的一下就自己打开了。
白沐吓一跳,腿急忙一缩,手囫囵一搂,一眨眼的功夫,她瞬间就整个人躲进了被窝里,露出额头和一双圆圆的杏眼。
在白沐的想象中,这时候,人应该是从正门进来,既然声音是个女的,那就应该身着华贵,雍容端庄,一步一步地骄傲着走进来,狠狠给她一个下马威。
可白沐没想到,这人,却是在她眨眼间忽然就出现在香炉旁的。一个背影看着挺正常的女子,身着朴素,正在一本正经地跪坐在地上,给香炉挑香灰。
可这样一点都不霸气,甚至,还有点子平易近人。
白沐纳闷地看着那女子专注的背影,着实弄不透自己究竟身处何种境地,但她绝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毒蛇在咬人之前,是低伏在地上的。
白沐暗中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千画,盘算着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女子一点点的将香灰挑干净了,再端端正正的将香灰盖子拿起,重新盖在香炉上,拍拍手上的灰,然后站起来。
直到这时,白沐才发现女子并未束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顺着她的肩头一路滑下来,足足没过了女子的膝盖窝。
还没等白沐再多感叹两下女子的头发,那女子就转过身来了。
白沐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已经不能算是好看了,简直就是完美!脸蛋身段姿态,样样都是完美,白沐敢说,哪怕是阖族上下都专摸美人骨相的胡家,也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可太完美了,白沐总觉得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失了平衡,总想再添一些东西上去,可她又深知,无论这张脸再添些什么都是多余丑陋,与这个人格格不入的。
那女子看着白沐,白沐同样注视着女子。
这女子的一双眼睛蓝得如同一片海,看着这样一双眼睛,白沐总感觉自己能看见里面的波澜壮阔,她不由得紧盯着那女子的眼睛看。结果下一刻女子直接闭上了眼睛,而白沐,也终于清醒过来。
白沐为避免自己又看着那双眼睛进了漩涡,也闭着眼睛问女子:“你是谁?”
女子开口就是一声叹:“我是谁,你不认得?”
白沐满脑子都是问号,这女子是谁?凭什么要她白沐必须晓得?难道很好猜?或是在衢州很出名还是怎么的?
心里风暴般的动,而面上却不显山露水,白沐挑眉淡淡道:“可我偏偏不知晓你的身份,那你当如何?”
话还没说完,可谁知下一秒那女子身形一闪,忽然就出现在距离白沐仅还有咫尺距离的地方,把白沐好一通吓,全身后仰都快直接陷进被子里了。
“仔细看看。”那女子却一副很正常平静的样子。
白沐无奈,只能顺着女子的,盯着她仔细上下看了许久,不过确实是不认得,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物。
见白沐依旧是重重的摇头,女子脸上的完美逐渐崩坏,竟然露出委屈来,吓得白沐又是一哆嗦。
这女子前半刻还是高冷勿近的模样,结果这会儿忽然在白沐面前泫然欲泣的模样,听见白沐接连两次说不认识她,委屈都写在了脸上。
这时,白沐才真正觉得这女子长相世间无二了,不,哪怕是人间,估计也见不着这般模样的人。
白沐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对女子道:“你不会是……窥天镜?”
她也是灵光乍现,想起孟谌楚此行的目的,既然凡间女子没有这等长相的,那也有可能是老物修炼出了灵之类的。
白沐却没想到,她竟然猜对了,女子冲她粲然一笑,美得无与伦比,笑中竟然有泪滑过她的脸颊,。
“大人,您终于记起了?”
女子,啊不,应该是窥天镜,竟然因为被白沐记起自己的身份而感动得哭了。
白沐抽了抽嘴角,额……相必这是认错人了吧……错将她当成了谁了吧……
白沐只觉得满心愁苦,是她长得太大众了吗?怎么就这么容易同人撞脸?还有这窥天镜,人与人气息并不一样,竟然就这样认错,不会是因为窥天镜内有什么损伤吧?
咽了口口水,白沐壮着胆子伸手去碰了碰窥天镜的脸,见窥天镜没有反应,于是更是恶向胆边生,直接一把捏住了窥天镜的小脸蛋,柔软滑嫩的皮肤,明明是个镜子,结果竟然拥有所有女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白沐觉得挺有意思的。
其实只要这窥天镜对她没有恶意,她倒是不介意收一个小弟来玩玩。
窥天镜很是乖巧的任由白沐捏着,且就站在她面前,看着白沐痴痴地笑。
捏起来太舒服了,白沐实在是爱不释手,一来二去,白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窥天镜的眼睛,碧蓝碧蓝的,她好像在里面看见了一只火红色的大鸟。
在白沐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正一点一点向窥天镜靠近,而窥天镜的脸也正在发生变化。
窥天镜的脸变得模糊,除了一双眼睛,别的渐渐都模糊了,甚至消失了,而白沐则越发的靠近那张脸,被勾魂摄魄的场面,十分诡异。
就在白沐鼻尖几乎就要碰让这样空白模糊的脸的时候,她和窥天镜中间忽然出现了一道红光,将白沐和窥天镜彼此之间直接弹开了。
窥天镜被弹得直接甩在了香炉上,就听闷闷地“砰”的一声,香炉摔倒,滚落了一地香灰。
而白沐则被弹得滚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滚进一个怀抱里。
猛然被人抱住,白沐第一反应就是孟谌楚,因为这个,她慌乱的心忽然间就像有了着落,急忙抬起头去看,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眉眼带笑的红衣男子。
白沐瞬间垮了脸。
男子懒散一笑,妖冶魅惑,就是女子也未有他半分美艳。
可白沐不满意,无论是谁,可都不是孟谌楚,她只要孟谌楚。
白沐想一把推开这男子,结果却被男子一把抱住,直接从床上飞身起来,站在了床边。
窥天镜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逐渐恢复成之前那副世无出其右的完美容颜,一双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眼睛,安静的看着白沐和红衣男子。
“好久不见。”窥天镜道。
白沐暗忖,这话应当是对红衣男子说的。
可结果红衣男子理都不理,只松开了白沐,将白沐从上至下好好盘查了一遍,然后才放心道:“诶呀,好在你无事。”
白沐心中抓狂,你也别一副同我很熟的样子啊喂!
“你谁啊?!”白沐忍不住问道,她直觉,这男子定然是自己人没跑了,否则就不会救自己了。
可她这一问,红衣男子竟然鼻子一抽,嘴一瘪,竟然就开始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你……你竟不认得我吗?”
白沐:“???”
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她也要认得他啊?这世道怎么回事?等等,白沐忽然有个正常的猜想,她……她是不是干脆就已经死了?!这里是疯狂的地府之人人认识我吧?!!!
那红衣男子见白沐一脸蒙圈,于是好心给了白沐一个提示:“我是千画啊啊啊!”
白沐:“……你……什么时候能化形的?”
千画:“额……这是个好问题……”
白沐:“……所以你一直一来都是看着我冒险?”
千画:“额……这也是个好问题……”
白沐:“……我是不是死了……”
千画:“额……这还真没有……”
白沐:“……那你可以去死了。”
千画:“……”
打斗现场瞬间就成了认亲现场,白沐绕着千画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纳闷道:“你怎么人形是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会很朴素呢……”
千画很是得意:“好看吧?”
白沐颇为嫌弃:“那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千画:“可男可女。主要还是,看你喜欢……嘿嘿……”
白沐被这羞涩的笑笑得一身冷汗,义正言辞道:“那就阳刚一点,这么妖艳做什么?连男人你也勾引吗?”
千画:“当然不,我只勾引你就够了,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白沐:“谁同你说我……”
“孟谌楚就这样的。”千画很是理所当然的打断了白沐的话。
白沐立马就红了脸:“我们……我们是兄妹,你闭嘴!”
千画得意:“谁说你们是亲兄妹的?”
白沐脑中忽然轰地一响,不是亲兄妹?!那为什么孟谌楚说他们是兄妹?!
“那……孟谌楚什么意思?”白沐要疯了,她全然忘记自己身处怎样一个环境了。
就在白沐和千画正互动得正热切之际,窥天镜忽然抬手冲他们放了个法术。
千画带着白沐凭空一跳就轻松躲过。
而后,千画面对白沐的满面风情万种,转而对着窥天镜就是十分不耐烦的表情:“蠢物,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吃下她去?瞧瞧你这样子,实在贪心。”
白沐有很多疑问,虽然最大的就属孟谌楚和她不是亲兄妹的事,但别的事情还是要勉强关心一下的。
就比如现在。
怎么这两个一副认识了很长时间的样子,而且看样子,窥天镜竟然想吃掉她,为什么呢?她也不好吃啊……想不通。白沐还是决定问千画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画儿啊,我饿了,有什么东西给我吃吃不?”
千画轻笑,朝旁边努努嘴,道:“桌子上有,你去一边吃吧,乖乖看着就行,不用怕。”
白沐点点头,然后就打算走到一边去,结果一走却又被千画拉住了。
“怎么?……啊!”
千画一把抓起白沐的手直接就咬了一口,直接将白沐的手腕咬出血后就直接吮吸着。
白沐吃痛,想要抽回手结果却半点劲用不上,只能任由千画喝了她的血,然后浑身都充盈着满满的力量,散发着凶险地红光。
嘴上都是血的千画更为妖冶,且危险,他好好给白沐包扎一下,就将惨白着脸的白沐往边上一推,满足道:“去吃饭吧。”
白沐几乎都是瘫在桌子上了,只能半摸瞎的摸了糕点往嘴里送,还真别说,味道相当不错。
开玩笑,上古神器之间的战斗就她这么个小东西够死几百遍的,她还是吃吃糕点品品茶吧。
白沐自然不知道她今日看得究竟是一场怎样的世纪对决的。
窥天镜沉默无言看着满脸尽是桀骜不驯的千画,竟然真给千画一种面对着那位大人阔别已久的感觉,略一愣神之后就是更轻蔑地笑。
“你,非要与我为敌?”
“呵,”千画舔舔干净嘴唇上残留的鲜血,“指不定谁输呢。”
“或许你我有误会。”窥天镜貌似并不想同千画打。
“没有误会,”千画道,“你靠着那昔日大人的镜像,将大人学了个一分半分,怎么?上瘾了?竟还不知足。你嘛,凭着大人的恩施,确实有些能力,得受了那么些个生人朝拜,可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了?”
窥天镜依旧是平静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半分恼怒:“我从没那么想过。”
“那你刚才是做什么?!若不是我能成人形,她怕是已经被你吃了。”千画不知何时,手上竟然拿了把匕首正在把玩,匕首的样子很奇怪,像是短一点的碧落,“此刻你一定是在怪我吧,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哈哈哈……确实,若是没有我,你也许此刻都能这里出去了,对不对?”
窥天镜没说话,只是眉头略微皱起来了。
“可我,偏、偏、不。”千画笑得格外挑衅。
可窥天镜虽然皱了眉头,可却依旧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一旁的白沐咬了口苹果,摇摇头,这千画明明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可一点她的沉着冷静都没学到,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嚣张跋扈是像谁啊是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