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沐所料,忽然发现窥天镜没有了的崇明教上下乱作一团。
窥天镜被白沐带出,*消失,左护法侥幸逃了出来,可右护法以及一位长老丧生在里面。
对此,齐青的说辞是,有人偷走了教中宝物,还杀了教主护法等人,一干教众都叫嚷着要将这等大逆不道之徒杀之而后快。
作为教民的刘三宝和王冲自然最先知道消息,眼看着崇明教失势,教主一死,教中法宝丢失,崇明教就是空架子,不久之后就会人去楼空,那他们两个必将也会被罢官,毕竟他们为官就是因着教民身份。
王冲倒不算太担忧,毕竟他自认为自己还有侯爷做后盾,而刘三宝是聪明的,想来也知道那位钦差大人借着这次大好机会不会放过自己。
更何况他还收了浮云派的银钱,如今崇明教完了,浮云派那几个一定会来讨,届时若闹大了,他更是吃不消。
这时候,就应该另谋退路。
刘三宝打着自己的小盘算,一边让人注意林而客栈那边的动向,一边,派人出去密谋着什么。
又言翎儿和张韵以及秋月小师妹在客栈,苦苦守着阿凉不让她一时义气跑出去,要知道阿凉已经跑出去好几次了。
“唉……大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秋月趴在桌上担心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挠桌面。
张韵和翎儿都皱着眉头不说话,翎儿对着小丑发呆,张韵只看着眼前的茶水不动。
人已经走了三日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也不能去找,只能在这里枯坐着。
没想到,翎儿和张韵这回口径都很一致,哪怕秋月和阿凉这两人非嚷着去找,他们依旧立场十分坚定的不允许。
但已经三日了,这三日死寂一样的难熬,几个人都没吃多少东西,没怎么合眼,生怕人什么时候拖着一身伤回来没个接应。
哪怕比谁都担心,但翎儿和张韵此刻依旧没有松口,甚至亲自看着这两个人,省得她们搞事惹麻烦。
“你们倒是说话啊!”秋月忍了三天的沉默,终于是爆发了,“就是白沐!那丫头总没好事!这回还把那妖怪带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哼!”
秋月不停地发牢骚,说着白沐的坏话。
她本来就和白沐不对盘,如今又看见白沐还养妖在身边,更是对白沐其人恼火得很。
毕竟她是道士,而且单她看见了的就有三个,谁知道家中还有没有,偏偏她这几个师兄竟然都熟若无睹的放任,尤其是孟谌楚。这两日她都看见了,那桃花妖念的心法是她秦云派独创的,若不是孟谌楚教的也没别人了。
秋月如此发牢骚,翎儿受不了了,终于忍不住道:“秋姑娘,若你再对我家小姐无礼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秋月不屑:“切,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张韵:“好了好了别说了。”
翎儿:“姑娘你可以试试。”
秋月:“试试就试试,我倒要看看白沐那样惯来拖后腿的人身边的人能有多厉害。”
张韵:“好了……别说了别说了……”
翎儿和秋月果断没再说了,纷纷拔剑,一时间房间内真气翻涌,若是没张韵在中间挡着,还不知道房间要被造成什么样子。
翎儿往常不挑事,今日确实是冲动了。但她心中本就烦躁,再加上秋月嘴上没门惹她不快,这心中的火,实在是忍不了不发不快了。
打就打,她虽然不是专业修炼之人,可自认为并不差,打个秋月还是能绰绰有余的。
翎儿和秋月两人就快打到夹在中间劝架的张韵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阿凉忽然大叫。
“别打了!”
声音混着灵力能震得人头生疼,不过这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说,只能表示愤怒。
翎儿最是宠阿凉的,听阿凉竟然用灵力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没了对手的秋月觉得没意思,也收了手。夹在中间的张韵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你们别再吵了……”阿凉眉头皱得紧紧的,自从姜秋不见之后,她就再也没舒展开过了。
翎儿心疼阿凉,走上前去摸着阿凉的头安慰:“不吵不吵,姜秋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你别急,啊。”
阿凉点点头,然后把头埋在翎儿怀里,发出闷闷地声音。
闷闷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明显,就连秋月都没再说话了,房间内气氛更加凝重。
就在此刻,忽然就从外面飘进来一只蝴蝶,翅膀碧蓝碧蓝的,扑闪着,从窗户飞进了房间。
张韵立马快走两步上前,对蝴蝶伸出了手。
天气已冷,哪来的蝴蝶?天有异象,必有原因。
蝴蝶在几双眼睛地紧紧追随下,悠悠然地,落在了张韵的指尖。
而就在那一刻,这只蝴蝶忽然说话了,短短几个字。
“都好,勿念。”
说完,那蝴蝶忽然由内向外燃出一团火来,将自己烧了个一干二净。
“刚刚……刚刚是大师兄的声音吗?”秋月难以置信道。
阿凉又哭了,这回是大胆的嚎啕大哭,抱着翎儿就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这几日,着实担心坏了。
人,是下午回来的。
翎儿特意叫了好酒好菜等着他们,和阿凉一起在门口守着。秋月在房间好好打扮,想给孟谌楚一个好印象。而张韵,他总是跟在秋月身边的。
回来时,还是阿凉眼尖,老远就看见了贺言,拉着翎儿就上赶着迎上去问姜秋在哪。
本来贺言看见阿凉还很高兴的傻乐呢,一听阿凉问姜秋,脸上笑容一下就垮了,落寞地指了指自己身后:“在后面……”
阿凉连句“谢谢”都忘了说,就拉着翎儿继续飞跑着向贺言身后街道那处去。
阿凉心中实在是急,她从没和姜秋分开过这么多天,她头一次知道担忧和思念是什么滋味。但也不知为何,这几日她妖力还涨了不少。
跑着跑着,阿凉不知自己怎么就松开了翎儿的手,一转头,翎儿就不在自己身后了,周围人多,她也听不见翎儿的声音,阿凉知道,自己这是又走丢了。
但想到姜秋就在这儿附近,阿凉的心瞬间就不慌张了,她就站在原地,不顾旁人的眼光,大声喊着姜秋的名字。
“秋秋——秋秋——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啊——”
喊着喊着,阿凉不自觉地眼睛里就续满了泪水。
天神老爷啊,让我见到秋秋吧,我愿意用我私藏许多年的蜜饯糖来换,就在无尽森林里,若你让我见到秋秋,等我回了无尽森林我一定烧给你!
阿凉一边在心中默默念着天神老爷,一边转身想换个地方喊,结果还没看清楚就被个什么东西猛地抱住了。
胸膛宽厚却太硬,阿凉深深觉得自己的鼻梁肯定被撞断了。
阿凉被已经是人身的姜秋抱了个满怀。
阿凉揉着鼻子,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见姜秋也正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她心中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你……你去哪儿啦?”阿凉委屈着道。
姜秋最见不得阿凉哭鼻子,百般哄道:“我没走多远,这不是回来了吗?嗯?不哭了,再哭都变丑了。好不好?”
阿凉“哼”了一声,于是真就不哭了,乐乐呵呵的让姜秋带着她回客栈。
阿凉是最好哄的了。
“沐姐姐和孟哥哥呢?怎么没看见?”阿凉边任由姜秋牵着边问道。
姜秋想了想孟谌楚和白沐腻歪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翻着白眼道:“他俩够等了,我们先走吧,我都饿了。”
阿凉见姜秋这样子就知道白沐和孟谌楚应该没事,于是也放心了,笑着应道:“好,我们回去吃好吃的。”
等翎儿找到白沐和孟谌楚时,恰好看见白沐和孟谌楚两个人牵着手。
彼时,他们两个人正在腻歪,笑嘻嘻地不知在说什么,白沐笑得甜,孟谌楚虽然红着脸,但嘴上还是有显而易见的笑意。
翎儿看见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到地上去了,神色复杂得一直看着这两个人牵着的手,直到白沐看见了她,慌慌张张的将孟谌楚的手撇开。
等走近了翎儿,白沐“嘿嘿”一笑:“翎儿,你怎么亲出来接了?”
翎儿探究的目光在白沐和孟谌楚身上徘徊,最后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的重叹一口气,拽了白沐就走,还提防地看了在身后跟着的孟谌楚两眼。
孟谌楚都老实受着,翎儿可是他未来大姑子,让着也是没办法的事,唉……
白沐想也知道翎儿是为什么这么气,一边往翎儿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劝着翎儿道:“好啦,没必要,其实吧,我和孟谌楚……”
“不听。”翎儿态度十分果断。
“别啊,你听听,其实我和他……”
“不听,我就问你,究竟去了哪里?受没受伤?”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好得很,你听我说,我和孟谌楚……”
“你去了哪里?是怎么回事?”
“不是,也没有去哪里,就是我被摄了心神,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全好了,虽然我也没搞懂缘由,不过确也是好了的,诶呀,你听我说,我……”
“累了吧?这几天吃得好么?我给你备了吃的,就在客栈。”
“真的吗?太好了,累了累了,我要吃东西,嗯?等等,几天?不就一天吗?怎么有几天?”
“足足三天,你没有概念?”
“……不知道……”白沐一脸纳闷,想问一问孟谌楚,结果刚一转头就被翎儿拦下了。
“我给你慢慢讲就是,问他他也不知道。”
白沐:“???”孟谌楚不是翎儿的偶像吗?
孟谌楚:“……”这是已经防着他了吧,白沐究竟都和翎儿说了什么……
等三人到客栈,姜秋早就已经吃起来了,贺言没动筷,一直在等着孟谌楚到。
见到孟谌楚之后,饿的不得了的贺言也动筷了。
白沐一见贺言拿起筷子,一马当先冲过去,抬腿一蹦一坐,就端正坐在了桌前,连筷子都在手上了,这是十分老练的姿势了。
孟谌楚本打算跟着上前去,结果忽然被翎儿一转头满脸严峻给吓住,愣愣地被翎儿带去了一旁。
“孟谌楚,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这样是要天打雷劈的!”
翎儿压低了声音说道,表情很是严肃,甚至还有责怪。
孟谌楚:“不是,我们……”
“单不说你,我家沐儿可是女儿家,你是要坏她往后累世的所有名声吗?”
“不不……我们……”
“就算沐儿神经粗,不在乎,可你也应该多为她着想着想,而不是……像像像……这这样!”
翎儿都被气得结巴了。
“不是翎儿,你听我说……”
“说说说什么说,就算你们能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没人知道你们的地方,可你们吃穿用度怎么办?衣食住行怎么办?沐儿娇生惯养着呢!不是我说,你一个道士,莫不成以后让沐儿与你一起替人捉妖为生?”
“翎儿,我和……”
“就算沐儿能受这苦,你们的孩子呢?是不生还是生?不生你孟家就绝后,生的话……你们……你们可是兄妹!”
“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
“你们什么?!我都看见了!真真的,还能有假?唉……我……我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的,不会这么……这么……胡闹!”
眼见着翎儿说着说着气红了脸,孟谌楚愁苦的想,他误会白沐了,白沐应该也什么都没同翎儿说,至于为什么用“也”,呵呵。
眼见着翎儿越扯越远了,越扯后果越严重,孟谌楚当即铿锵有力地打断了翎儿。
“我们不是兄妹。”
翎儿一听,满脸问号,想了想,更加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开始否认也没用,你们是兄妹这个是既定事实,你们若在一起日后会有很多问题,你们……”
“我们不是亲兄妹,阿弥是我父母捡来的。”
“阿弥?”
“白沐幼时在我家,我爹娘给取的乳名。”
“捡来的。”
“对,捡来的,就在路边,我们压根不是亲兄妹。”
翎儿彻底懵了,呆愣愣地看着孟谌楚,实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