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正好,只是坐在院子里,可以闻到空气中有干燥的药草味道。现在正值秋季,正是药草收获入库的时候,药王谷里的所有人都很忙碌,晒制草药和研磨都是很耗费功夫的。
谷主身先士卒,六十多岁的高龄依旧奔走在第一线上,连带着其他房的几个领头的也带着自己的儿孙们在大太阳底下刷脸。老太爷则站在宗祠的最高点上,看着底下勤奋的莫家人,面带微笑地扫视了一周,可这么一看,他的笑容凝滞了。
老太爷莫东噔噔噔的顺着阶梯走下宗祠的屋顶,随手拉住四房的莫小能,眼神锐利的紧盯着他问道:“怎么回事?莫小言呢?”
莫小能看着远处拼命冲着他使眼色对他摇头的莫小约,遂迟疑地说道:“言哥他,估计,是在,额……”
莫东性子急,声音中隐隐带了怒气,低声喝道:“别支吾,快说!”
莫小能一见老太爷发怒了,连忙说道:“言哥他回去了。”
莫东大怒,骂道:“回去?!秋收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忙碌,他回去做什么?!”骂完之后还不解气,怒气冲冲的就拄着拐杖迈着步子去找自己的儿子。谷主六十多岁被骂了一通,出了唯唯诺诺的点头什么也不能说,好不容易被训完了,目送着自己爹离开,谷主心中的火终于可以发泄,又怒气冲冲的去找他的儿子。话说莫如海正在认真的看着今年收上来的药草的成色,结果刚一直起腰就被自己爹一脚又踹得坐在了地上。
“爹?怎么了?”莫如海深感没面子。但对方是自己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着气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意思问我?!你儿子呢?快去找来!平日里都让你好好教他!这种时候他居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你这爹是怎么做的?!啊?!还有啊,上次我让你找那个药渣的事你也做不好,我生你有什么用?!还不如……”谷主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莫如海儿子般规规矩矩站在那里,俯首帖耳的听着自己老爹教训,心想待会儿一定要狠狠踹一脚在莫小言的屁股上,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疼痛的屁股?
而一切纠纷的源头,莫小言,正在和他可爱的小妹妹莫小舟一起共度美好的早上时光。
“小舟啊,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尝尝。”莫小言满脸堆笑地讨好面色冷淡的“莫小舟”。
白沐无奈的接过来,否则她相信莫小言会直接喂到她的嘴里,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是说好不要来找我了吗?”
莫小言笑着回答:“对啊,但今天秋收忙碌,莫小约在晒草场上不会来监视你,所以啊,我就来看你了。”
白沐“呵呵”两声,笑得尴尬,但莫小言浑然不觉,觉得自己聪明机智极了,丝毫没有想到全员到齐的晒草场上独独少了他,这会让他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生多大的怒气。
莫小言浑然不知外面因他而起的争斗,笑着和白沐套近乎:“小舟,前几日我都没见你有这只猫,这是哪儿来的?”
白沐摸了摸怀里狸猫灰棕色的毛,颇为感慨的说:“前几日,它偷跑出去玩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看来,不论猫还是兔子,还真是不容易养熟啊。”
莫小言从白沐怀里抱过姜秋,强行抚摸道:“可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养过?”
白沐从莫小言手里把拼命挣扎的姜秋抱过来,面上也不流露出任何情绪,说道:“说得你好像经常来一样。”
莫小言尴尬得笑笑,完全忽略白沐的不想搭理,没话找话道:“小舟,你都看些什么医书?”
白沐想翻白眼,她哪里知道什么纲目的医书?刚想说随便看看,结果衣袖被姜秋扯了扯,白沐低头摸了下姜秋的毛,再抬头时脸上满是笑意,说道:“哥哥,你真是说笑了,我一介女流,哪里看得懂医书?再说了,我又哪里能碰那些东西呢?”
莫小言惊讶于白沐态度的转变,也奇怪白沐说这话的意思,张了张口刚要问的时候,突然屁股受到了个贼人的偷袭,“咚”的一声,他整个人从藤椅上跌下来,跪倒在地。莫小言疼得龇牙咧嘴,怒目而视着回头想看看贼人是谁,这时白沐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了,大惊失色,慌忙站起向来人福身叫道:“父亲。”
“贼人”莫如海摆摆手,示意白沐不必多礼,接着斜眼睨着他的大儿子莫小言,刚才他在暗处都看得听得清楚,自家这个傻儿子竟然公然犯这样的禁忌,好在女儿听话知礼数,自己从小也没怎么管过她结果她竟然这样知分寸,定然是他的好妻子教女有方。
莫小言这回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全然也不怪白沐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以致于责任都赖到了他的头上,他反倒开心能帮“莫小舟”担事,一力向莫如海承担道:“父亲,儿子对小舟说错话了,儿子知错。”
莫如海诘问道:“只是这一样?”
莫小言懵了:“难道,还有吗?”
莫如海狠狠敲了下莫小言的脑袋,又把莫小言疼得龇牙咧嘴,骂道:“大家都在忙秋收,你说说,你躲在这里不是偷懒是在干什么?你爷爷和老太爷都找你呢!还不赶紧跟我走?!”
莫小言只能点头,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眼他亲爱的妹妹“莫小舟”,结果“莫小舟”对他甜甜的笑,说:“哥哥你去吧,等忙完了再来找小舟就是了。”
莫小言郑重的点头,说:“小舟你等我!”然后被莫如海扯着耳朵带走了。
白沐脸上的笑容在莫小言的衣服隐没在墙角处的时候终于垮了下来,把姜秋放在垫了柔软垫子的藤椅上,自己则悠然地躺在另一张藤椅上,吹着风,问姜秋道:“我真的怀疑莫小舟骗了我,莫小言明明粘人得很,这才消停一日就又来了。”
姜秋在藤椅上翻了个身,伸展自己肉肉的四肢,细长的尾巴顺着藤椅垂到地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