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吗?”
沈青禾的神色很淡漠,她握住那幅画,将边角再处理了一下。
相较之下,电话那头的沈雄明显火气要大得多。
他几乎话里都要喷出火来:“你现在在哪,赶紧给我滚过来你们学校Evelyn老师的办公室!”
沈青禾眸色一顿,看来是为了报昨天的仇,Evelyn今天叫了沈雄。
不是她说,现在这些人一旦对线对不过,就立刻叫家长,是不是玩不起?
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一套。
沈青禾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不来,没空。”
“还给你脸了?”沈雄现在正在时尚教主的办公室里,周围的人也对着他露出一副可以称得上是看好戏的神色。
他不由得愈发恼怒,脸上起了一层薄红,“我是你老子,我叫你过来,你就算是双腿都断了,你现在也给我爬过来!”
“沈先生,我们不熟。”沈青禾毫不在意地用话继续刺激他。
这一幅画被她晾在了一旁,她走到洗手台前,洗干净手,顺道将她惯用的玉兰墨碟也冲洗了一遍,放到了原位上。
电话那头的沈雄已经是暴怒状态,“沈青禾,我警告你,我说过要是你再给沈家蒙羞,沈家不会再管你的一分一毫!”
“说得好像这么多年你管过似的。”沈青禾轻嗤,她擦干手,“还有事情吗?没事的我就先挂了。”
“沈青禾!”那边厉喝。
结果话刚说到最后一个字,那边就干脆利落掐掉了电话。
听着耳边近在咫尺的嘟嘟声,沈雄面色阴郁,朝着四周看了眼,这一圈人都在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笑话。
他心中的火气更甚。
“沈先生,你的女儿真是目中无人,狂妄至极!”Evelyn面上仍有怒火,“她平时在学校就很是傲气,不服管教!这次作弊,我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学生出现在我们设计院!”
沈雄脸色更阴沉了。
他不会去反驳Evelyn的话,他眼神阴鸷,含着怒火,脑中想的都是沈青禾日常里淡漠疏离的模样。
要不是学校打电话过来,他还没发现,沈青禾又出去鬼混了。
平常在家她就不爱和其他人一起吃饭,特别是自从沈老夫人因为身体原因每天单独做药膳之后,她连下楼的时间都很少。
公司近期太忙了,丝绸的耻辱至今还没有洗刷掉,却又有一批新的材料出了问题。
沈雄一想到这里就焦头烂额。
“沈先生!”
Evelyn的声音将沈雄拉回了现实,“沈青禾这样的学生就是我们学校的耻辱!这次的作弊事件,你必须和你的孩子给出一个交代!”
“是,老师,您放心。”沈雄想到Evelyn的婆家在云城的影响力,低头,神色更尊敬了些,“确实是我疏于管教。”
“你最好现在找到她!”Evelyn神色高傲,她出言道,“否则这件事要是发酵,可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话里藏着威胁。
沈雄也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沈家再也容不得出现一丁点差错。
如今在公众舆论的眼里,沈家的信誉度已经岌岌可危,若是沈青禾目无尊长,还作弊的事情又在这个圈子里爆开……
他不敢想,到时候刚刚好转一点的沈家又会面临什么。
一想到自从丝绸的事情以来,他四处拉下脸去和别人谈合作,以往那些他根本看不上的小老板,如今和他说话都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沈雄的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是,您教育她是应该的,我现在就去找她。”
沈雄刚说完,办公室里有一个女生便脆生生道:“我知道她在哪,她现在在学校艺术系那边呢。”
“艺术系?”Evelyn皱起眉,她倒是还没听说沈青禾和那边有什么关系啊。
女生点点头,将国画系朋友在社交软件上分享给她的关于沈青禾去他们画室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现在就去把她带过来!”沈雄面色一沉。
Evelyn抬手制止他,唇角冷漠地勾起,“不用了,我现在和你一起去。”
艺术系,她倒要看看,这个院里为沈青禾说话的还有多少。
杨震那个老不死的算一个,最近因为沈青禾这事儿跳得最欢的几个新锐派的几教授算一个。
现在这么多设计师里,也就乔景同还算是中立一点。
Evelyn眼神闪了闪,起身,跟着几人一同前往。
艺术学院离设计院并不是很远,中间穿过了一食堂,还有一栋音乐楼之后就到了。
沈青禾正在欣赏学弟学妹们的作品。
方老师最新的作品,在从展览上收下来之后,就暂时放在了这里,她当时因为事情太忙错过了展览, 如今正好可以一饱眼福。
她正认真欣赏时,门外传来嚷闹的声音。
“沈青禾,出来!”
急促的敲门声跟着沈雄的声音一道响起来。
沈青禾倒是愣了下,沈雄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她唇角弯了弯,先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了不可能被碰到的位置,这才施施然转身,打开门。
门外,沈雄和Evelyn站在一起,一个满脸愤怒,一个对她满是轻蔑。
“沈青禾,我是你亲爸,我的话你现在都敢不听了?”沈雄黑着脸,怒气沉沉。
沈青禾没有半分惧意,反倒懒洋洋勾唇,挑眉看着沈雄,“那我也请问一下,我亲爱‘父亲’,你终于有时间来看我了?”
要不是这事儿,恐怕沈雄都不知道她在外边住吧。
沈雄果然面色一滞。
沈青禾笑容更为得意,“别的事情倒是见不着你疼爱女儿,现在一见面,就给我劈头盖脸 一顿骂,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吗?”
“你少在这里给我转移话题!”沈雄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压着怒火,“你先前行迹恶劣,我都不说你什么,现在你丢脸都丢到服装设计去了,你还作弊!沈家有你真是耻辱!”
又来了。
不论听这句话多少次,沈青禾的心总是微不可察地一痛。
怪她太留恋,怪她一直反复回忆着童年记忆里那个温柔宽厚的父亲,所以才对这些这么有执念。
她嘲讽地弯了弯唇角。
让旁人看热闹?她可没有这种嗜好。
“这件事,你是听你旁边这个调色盘说的?”沈青禾轻松将枪口对准了Evel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