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哒,这回的确是彻彻底底没气儿了。
他上次插人的时候是晚上,路坦还没看见,而今眼睁睁看着他切下一个人头,路坦顿时嗓子眼冒出一股酸水,“哇”的一声呕吐出来,信奴赶紧拉着路坦回了前院。
路坦是服了,娇蛮,你这个老公啊,我之前真的是不太了解,娇蛮啊,希望你今后不要恨我,也希望你今后恪守妇道,否则你的奸夫可能还没来得及跟你眉来眼去,就被布三大分八块儿了。
虽然砍杀的是敌人,虽然路坦两天没吃任何东西,但是路坦一看餐桌上炖的稀烂的羊头,就又哇哇呕吐起来,一想到那个滚动的头颅更是恶心的不得了。
根本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绿翘和福二娘还兀自偷笑窃窃私语,怀疑路坦神不知鬼不觉地怀了布三的孩子,然后煞有介事推算到底是哪天布三上了路坦的床。
路坦低眉一瞪眼,她俩就再也不说了。
福二娘见路坦吃不下去羊头肉,就给路坦单独做了些粳米菜粥。
路坦勉强喝了几口,就去休息了,一天都在马上颠簸,路坦这腰间盘呀,这胯骨轴子,这后尾巴尖儿啊,已经彻底散架了。
现在真正的掉到了同一战壕里,成为了穿在一根儿绳上的蚂蚱,按照路坦和布三的所听闻的只言片语的消息,现在大理寺和京兆府都在找这些人。
大理寺呢,属于国家机关。
京兆府呢,属于地方机关。
虽然都在北京,但是一个属于中南海,一个属于北京市。
好比最近盛传四环内叫中央区,四环外叫北京,通州叫行政中心一样。
所以这回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首先是政府,还是俩,其次黑道,还是唐朝最大的政府黑道组织,然后就是屈菖叶这种半黑不白的人,时不时背后不知啥原因的捅路坦一刀。
路坦在想在这个夹缝中生存的意义到底为何?
他们生活可能为了活着,路坦的出现让他们为了更好的活着。
但是她自己呢?为了什么?路坦为了避免可能面临的不会活着而活着。
算了,一想就头大……
不过还有一件事路坦觉得有些隐患,就是屈菖叶,他一次告发,难道不会二次告发?他告发路坦又救她,决然不是信奴所猜测的因爱路坦生恨意。而且,这住处他是认识的,难保之后不会一窝端,但是所有人根基都在此了,再逃还能逃向哪里?既然他说两清,那就再信他一次?
这些猜测路坦并没有跟安大说,如果说了,他们也许就会斩草除根,尤其布三,路坦感觉他也就是念在路坦对屈菖叶还有一份谢意的面子上,没有手刃他。
于是路坦日日跟安大、布三、信奴潜心研究在房屋周围布阵,比如捕兽坑,捕兽夹子,捕兽套儿……
坏人呢,倒是没抓到一个。
野味儿倒是抓到不少。
因为路坦知道了安大的职业,所以每每分割野味儿的时候,路坦都竭尽全力赞美他的刀工。
导致安大怏怏不乐,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欺辱,直接扔了菜刀让布三去分。
没想到大大出乎路坦意料的是,布三的刀工更加精湛,让路坦不禁想起来庖丁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路坦啧啧称奇,问布三为什么这么专业。
布三一边儿把肉卸下来,一边儿淡然说道:“我以前解人的。”
解。
人。
的。
路坦突然想起来《新龙门客栈》,于是捂着嘴又跑远了。
路坦觉得娇蛮老公真的是棒棒哒!
真的是棒棒哒!
真的是棒哒!
真的是棒!
真的是!
……
(此处渐渐无声音……)
转而过了三月,周边的防范措施已经很完善,反正上来十个八个的坏人,倒是不需要太惊慌,而且屈菖叶显然没有出卖大家,路坦对路宽也渐渐淡忘。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
当路坦日思夜想路宽的时候,时间就成为最大的阻隔。
当路坦不再思念路宽的时候,时间又成为最好的阻隔。
反正路坦就是偶尔担心一下她自己在那边儿睡的好不好,其他的真是没什么好惦念。
每次路坦要计算穿越回去的时间时,都需要写在纸上计算一下,虽然高考数学考了一百四十七,但是始终没有很好的心算能力。
每每路坦在地上用阿拉伯数字计算的时候,信奴都会非常有兴趣地问路坦这是什么。
路坦说是天书!
阿拉伯数字传到中国还得等到明朝,不过路坦真的很想教信奴学习一下加减乘除法,因为这是路坦唯一掌握的科学了!
路坦一直有个伟大的梦想,就是当个量子物理学家,可是路坦每次也都是物理考的最为凄凉,于是路坦最终放弃了,如果物理的学得好一些,可能就能很好的解释穿越前因后果了。
随着绿翘身体越来越笨重,大家也越来越谨慎。
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宝贝儿就要出生,心情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
安大说小郎生下来过继给他,路坦说要当干娘,布三马上说要当干哥哥,也就是干爹。
路坦心想,你不光是杀人的一把好手,还是凑热闹的一把好材料。
路坦问福二娘会不是接生孩子,福二娘摇摇头,说:“我也是生养过的,只是未曾替别人接生过。”
路坦觉得如果请个产婆到山上来,多有不好,毕竟兴师动众。
不过不知道这环境适不适合生孩子,幸而大家都是身强体壮没有生病,而且隔三差五就杀虫,这周围倒是干净。
要真的随时生了,还是得有一些技巧呀。
布三解过人,但是一定没解过孕妇,呃,也难说,不过路坦真心不想去求证。
接生之前路坦倒是想回去看看相关书籍,哪怕看上几分钟也好啊。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这个美好的周末就要结束了。
2018年11月5日,周一,星期一,早上9点,是路坦要上班的日子。
路坦从来没这么害怕和紧张过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天。
另一个世界的路坦在11月的这几天过得比一年都累,路坦的精神用的这么淋漓尽致,会不会精神先于路坦的肉体衰老死去,没等身体老呢,精神就萎靡不振了?
路坦嘱咐了布三她最近有点儿累,可能要睡上几天,布三根本不会关切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
路坦估计她死了他都不会哭,但是会为她报仇。
福二娘做了很多路坦喜欢吃的,然后怯怯地问:“现在胎里带病都能预感到了?”
路坦“噗嗤”一乐,的确是事前工作做的太充分了:“嗯,最近不甚舒适。”
福二娘啧啧叹息,一脸愁容,大有觉得好人不长命的感慨。
路坦把床弄的舒舒服服的,这次十分钟吧,路坦怕太久了,总这么穿,把娇蛮整出胃病来。
路坦躺好,布三进来看她。
路坦佯装嗔怒:“你又来我闺房。”
“看看你。”
“那你帮我扎一下,放放毒,我就好的更快些。”
布三在这种事儿上真是不含糊,路坦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二话不说就扎了路坦手指头。
疼!
能不能别这么狠……
2018年11月5日,周一,早,5:00
路坦一睁眼,小奶狗的长长睫毛就在她对面,还有他吐纳的气息。
一时间分不清时间的长短,里外,黑白。
一时间也突然忘记了自己是要怎么对待他来着?
路宽似乎感受到动静,一下子睁开眼:“你回来了。”
“嗯,几点了?”路坦坐了起来,这次仔细认真看了看周围,不是路宽的姐姐家,难怪上一次直接摔了大跟头。
“五点。”路宽也赶紧起来,不知道他是早做好了送路坦上班的准备还是怕路坦再起床又要往外冲,他是穿好衣服随便睡的,问题是大冷的天,他居然没盖被子,所以他回答路坦时候,有一些鼻塞的声音。
路坦问:“你感冒了?”
“没有,大概是刚起床吧,就有点儿这样。”
路宽十分没精神,肯定是没休息好,于是路坦又很心疼,只要见到他本尊,就怎么也生不起气了。
“我时间紧张,就不关心你了,你如果感冒,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一天,我先走了,去上班。”
“这么早?”
“对,时间很紧张。”路坦也起身,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在门口的桌子上拿了自己的包,全都放进去,“你继续休息吧,我打车走。”
“这里不方便打车,我送你。”路宽拿了车钥匙,直接出门。
路坦跟着他,下了楼梯,到了楼下,才走到大门口儿,这次路坦看明白了,这是独栋别墅,唉,他到底多少瞒自己,此刻也不想深究了。
他俩其实就是对面而开的火车,前几天是越开越近,马上就要撞上了,十分惊喜和刺激,等到真的碰撞了,一擦肩,风声呼啸,看似激烈,却渐行渐远,老死再也不碰面。
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
路坦觉得这么说才对!
路坦先换好鞋出了门,冷风一吹,飕飕的,真冷。
路宽在她身后换鞋也出来,直接给她披上了他的一件外套,然后默默不语去开车。
黑咕隆咚的,路坦也看不出来这是北京哪个方位的大别墅,要是问吧,显得多八卦又拜金似的,索性不问。
路坦先把微信该回复的都回复一遍,郁南那个大傻子居然秒回:“啊,你个夜猫子,是跟路宽在淫荡吗?等你一晚,都没睡好。”
路坦赶紧回复:“一会儿上班见。”
郁南说:“一会儿?姐姐,才五点,再睡个回笼觉。”
然后是老太太,给路坦发了一堆旅游照片,估计在国外的时候不舍得用流量,酒店有网络时候就发,没网络时候就忍着,回国了,把当时的忍耐都爆发出来。
路坦赶紧回复一下:“真好看!太美了!这是谁家的大美女呀!”
老太太也秒回:“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不也是?”
“我老了。”
“你貌美如花,只有十八,说什么老!”
老太太发过来一串儿不好意思的那个小脸儿。
然后就是路平不疼不痒胆小儿的问候:“姑奶奶,你那边儿怎么样啦?是不是交流一下呀?”
路坦回:“很好,娇蛮已经把布三睡了。”
“那小子你也能睡啊!你真是有胆量!”
什么意思?你见过他本尊?不过没探讨这个问题!
一边儿回复一边儿走到车上,路宽已经开好了空调和座椅加热,还有按摩,于是坐上去不要太舒服。
“你再休息一下吧。”路宽嘱咐路坦。
路坦看他眼睛都布满红血丝,真的是非常难受和心疼,于是也软下来:“穿前何必睡觉,穿后自会长眠。”
路宽淡然一笑,就又百度怎么自己接生孩子,感觉其实也不难。
路宽看了路坦一眼,就发动了车,他就没路坦那么八卦。
路坦自顾自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应该跟路宽说点儿什么。
“路宽。”路坦叫了一声。
“嗯。”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不要再跟屈菖叶有任何来往。”路宽轻声道。
“你在卫书里已经跟我说过了。”
“之后也一定要严格遵守这一句,你不喜欢听我说别的,我就不说。”
“你为什么出卖我呢?”
“那不是我。”
“那是谁?”
“屈菖叶本尊。”
“为什么?”路坦猛地就直起来身子!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路宽说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评论一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