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家主人不过瞬间就消失在了自己视线中，叶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完蛋了？
而碧落这边离开工地之后，原地一个跃身就跳到了一旁的高楼顶上。
嘴里默念着:“研究院，研究院，研究院在那个方向来着？”
碧落站在高处四处打量着。
结果研究院没发现，却找到了在空中跑远的红色身影。
直到这一刻，碧落才知道原来穿红色的衣服在黑暗中真的很显眼。
没有停留，碧落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楼顶，跟在红影身后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道红影就钻进了一道白色的建筑，消失了踪迹。
碧落站立在熟悉的围墙上，看着院内的白色建筑，果然，她就是来这里。
碧落不过在围墙处停留了一瞬，然后就迅速跟了上去。
走进门后的走廊，碧落发现沿途的墙壁上只残留了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迹。而原本挂满墙壁的相框都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云霜心里放不下取走的？还是晨曦看不下去取走的？
走去深处之后，碧落面前出现了一条走廊通往不同的路口，她有些犹豫应该往哪里走。
突然，一边的走廊深处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云霜，你不要再如此执迷不悟了，放手吧！”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一间实验室内，留着胡须的云老将晨曦拦在他的身后，独自面对突然走进的云霜。
云霜只是随意的撇了一眼云老，随后就不在理会他。
目光直直的放在他身后的晨曦身上，娇笑着说道:“晨曦，好久不见啊！”
而此时的晨曦，即使现在只有他和云老两人，面对突然出现的云霜，也仍然神色平静，不显变化。
最后晨曦也只是看了一眼云霜，没有回应她。
“哈哈，晨曦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呢。”云霜似乎也不失望，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她迈步朝着两个人走了过去。
“霜儿，你不要再靠近了。”云老叹了一口气挡在她阻止道。
对云霜的想法，他很清楚，但背后的人是他的弟子，他不得不保护他。
云霜看也不看他地说道:“让开。”
“霜……。”
“老师，没关系！”
晨曦拍了拍云老的肩膀，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云老转头看向晨曦，眼中有些担忧。
晨曦对着他轻松的笑了笑，随后就站到了云老的前面，直接面对云霜。
云霜看着晨曦，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丝痴迷。
晨曦:“云小姐来这里，不知所谓何事？”
语气平静的就好像面前的云霜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没有所谓的痴情纠葛，也没有威胁。
晨曦的声音让云霜找回了自己的思绪，一直轻松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几丝惊慌。
“晨曦，跟我走吧，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说着就要上前拉晨曦。
晨曦退后一步，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让她靠近自己。
随后视线直接透过云霜，看向了她的身后，语气幽深的说道：“碧落，你还想看多久的戏？”
而云霜听到晨曦的话之后，猛的转头看向身后，眼神凌厉。
她不是已经把人甩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咳咳！”碧落摸着头有些尴尬的从门后走了出来，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本来准备躲在暗处看个好戏，结果哪知道就这样被晨曦点破了行踪。
这晨曦都没有修为了，怎么还这么灵敏啊！
碧落一边朝着几人靠近，一边有些嫌弃的盯着晨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云霜一发现躲在暗处的人是碧落之后，脸上的柔情就迅速收起，看向碧落的目光有着几分冰冷。
“你这样一问，本尊还真得提醒你一下，一身红衣在黑夜里属实太显眼了。”
碧落说着似乎为了体现自己话中的严重性，还不停的点着头。
而话中的意思，就是很明显的告诉云霜，是她带的路。
脸色一黑，云霜大喝道：“站住，你不准再向前走一步。”
面前这个黄泉基地长对于她来说，过于危险，让云霜她下意识的想和她保持距离。
闻言碧落双眼微微眯起，打量着云霜，随后有些好奇，于是就又向前走了一步。
“本尊走了又怎么？”
“你！”
云霜大怒，猛的转身靠近晨曦。
“云霜，你做什么？”
身后一直听着几人对话的云老，突然一把推开晨曦，挡住了云霜的动作。
“你个老不死的，滚开！”
云霜一个挥手，就将年迈的云老推开，“嘭！”的一声，云老的身体撞上了一旁的玻璃容器，碎了一地，然后人直接摔在了破碎的仪器上。
“老师！”晨曦迅速上前扶起云老。
白色的大褂瞬间变红，手臂被碎片割出了道道血痕。
一旁的云霜神色冷漠，没有丝毫动容，就好像受伤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只见她撇了一眼云老，冷嗤道：“矫情！”
随后伸手抓向晨曦，一副不带走晨曦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次碧落没有在给她机会，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晨曦和她之间。
云霜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但是看着面前碧落那含着几分笑意的脸，似乎很期待她动手一般，最后还是选择了后退。
碧落：“想带走晨曦啊！你要是说说你那个黑色权杖，本尊可以考虑一下呃！”
说着还对着云霜挑了挑眉。
云霜看了一眼晨曦，嘲讽道：“原来晨曦你对她的重要性也不过于此。”开始挑拨两人的关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晨曦对她的挑拨不为所动。
云霜看着晨曦咬紧牙，对他的油盐不进颇有些懊恼。
“不是，和你讨价还价的是我，麻烦给我个眼神，让本尊有个存在感好不好。”
明明是自己提的问题，结果云霜却只顾和晨曦说话，把自己忽视的这么彻底，让碧落作为神很不爽。
怎么的，她可是杀戮之神，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碧落你不要想了，你就算是拿我当诱饵，她也不会说的。”晨曦目光宠溺的看着碧落，无奈的摇头。
碧落疑惑的看向晨曦，“你怎么知道？”
晨曦：“因为他们是献祭了的，一旦泄露就是身死道消。”
碧落皱了皱眉，看着晨曦的目光开始变得危险。
只不过不是因为晨曦话中的事情，而是因为晨曦居然敢瞒她。
“所以欧阳云那次你就知道了？”
一副只要晨曦敢说是，她就会弄死他一般。
晨曦：“没有，是我恢复记忆之后才知道的。”
“恢复记忆，那么早就知道了，你现在才说。”碧落压制着怒意，笑的一脸温和。
“对不起，我错了。”晨曦认错认的很熟练。
其实他之前也不太确认，也是在听到碧落说云霜也有那个黑色权杖之后才确认这个事实的。
不过对碧落来说，解释也没什么用，认错就是了。
碧落抬了抬眉，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不过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继续问道：“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应该瞒着你，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绝对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晨曦也任由碧落胡闹，还很配合。
云霜此时心中极为震惊，看着晨曦一脸深意。
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思嫉妒两人的打情骂俏，因为晨曦的话开始让她觉得危险。
她的力量来源，对于她和欧阳云来说，都是危险而未知的。
可是晨曦却一眼就看出她的力量来源是献祭。
所以他究竟是谁？还有这个黄泉基地长究竟是谁？
云霜直到这一刻，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自从她得到这股力量之后，她就莫名的有了一种优越感。
在她心里，所有人的人类幸存者不过都是蝼蚁，她才是在为了建立新的世界努力。
碧落打量了一番晨曦，姑且相信他这一次，随后转过视线就看到云霜那复杂的眼神。
就知道晨曦说的**不离十了。
碧落自言自语的说着：“献祭？这种阴损的法子不是早就没有了吗？这又是从那个阴沟里翻出来的老鼠啊！”语气中难掩嫌弃。
不过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声音也不小，至少在场几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云霜顿时大怒，“你这种愚昧的人类知道什么，那可是最伟大的神。
而我现在做的都是秉承神的旨意，为了创造更好的世界。而那些死去的人不过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哈哈！”
碧落被云霜的话逗笑，原来她和欧阳云是被洗脑了啊！
云霜：“你笑什么？”
云霜看着碧落，神色不满，认定碧落是在侮辱她心中的神。
碧落闻言摇了摇头，随后一脸好奇的询问道：“你的那个神是什么神啊！本尊很好奇，要不请出来看看？”
“哼！就凭你？”云霜撇了碧落一眼，其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碧落顿时就不爽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云霜，不满道：“你和欧阳云这样的她都不挑，怎么的？本尊还不配了？”
如果说之前碧落不过是想套云霜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是真的和这个所谓的神杠上了。
她倒要看看，什么的神排面还能高过她去了。
“你！”云霜顿时怒目，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随后一脸魅惑的看着碧落。
“如果你真的想加入我们这个神圣的事业，我也可以为你引荐一二，只要......！”说着就停顿了下来，只是看着碧落身后的晨曦。
“只要什么？”碧落有些烦躁，最讨厌这些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云霜：“只要你把晨曦交给我。”
碧落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晨曦，商量道：“要不你牺牲一下？”
晨曦没有回应她，只是嘴角微微弯起，朝着碧落笑了笑。
“哎，不同意算了。”碧落有些遗憾的转过头。
“晨曦不同意，我也没办法，要不直接喊你的神出来和本尊打一架？”
云霜被气急，对着碧落大吼道：“你不要太狂妄！”
碧落：“那你喊你的神出来打我啊！”
云霜心中怒意翻滚，碧落侮辱的近乎是她的信仰，双手握紧，看着碧落满眼杀意。
“碧落，别想了，他来不了的，不出意外，本尊应该知道他的来历了。”
就在云霜快要止不住心中杀意的时候，晨曦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迅速将目光放到了晨曦神色，充满打量。
“你说，我们要是再说两句，她是不是就要自爆了。”碧落有些好奇的说道。
晨曦听到碧落的话之后，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点头。
“按照献祭的习性来说，会的。”
一旦献祭，虽然所有的献祭者得到了力量，但是他们的生命也都不在属于自己。
他们的神，什么时候想要收走都可以。
而此时的云霜，泄露了太多它的消息，所以再多言，定会引起它的震怒。
就在这时，接连几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响起，整个地面都开始剧烈的震动。
房间内的所有仪器都被震到地上，碧落和晨曦对视了一眼。
看了是地底的倒计时结束，炸药被引爆了。
而碧落和晨曦两人之前的对话，让云霜整个人感觉被淋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心底。
接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红光，随后震动传来，整个研究院都开始东倒西歪。
云霜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晨曦身上，只是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痴迷，而是带着几分阴森。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云老：“小心！”
接着，云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晨曦背后，只是还来不及的动手，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口中鲜血直流，眼中红光逝去，她挣扎着转身，“为什么？爷爷！”
只见在她身后，云老手中握着一管针剂，直接插进了云霜的脊背。
此时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着管壁上还泛着几滴蓝色的水珠。
“老师！”晨曦看着云老，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还没有等到云老的回应，云霜的身体就直接一软，到了下去。
云老慌乱的抱住她的身体，整个人“咚！”的一声，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枯瘦的手用力的擦着云霜嘴角的血迹，慢悠悠的说着：
“孩子，睡吧！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以前太忽视你了，所以你才会为了证明自己，犯下了这么大的错。
但是犯了错，总是要学会承担的，所以你不要怪爷爷，也不要怕，这一次不管怎么样，爷爷都陪着你。
你走慢一点，等等爷爷好不好。”
说着，云老的嘴角也溢出了血液。
双手从云霜的脸上滑下，整个人立坐在原处，就这样咽了气。
“哈哈哈哈.....！”云霜狂笑出声，口中不停的溢着鲜血。
接着笑声慢慢的小了下去，最后化为寂静。
云霜躺在自己爷爷怀里，闭上了眼。
碧落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人，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自来也又可怜之处吧！
或许云霜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渴望力量吧！
只是事已成定局，谁种的因，就该谁来结这个果。
片刻之后，碧落看向一旁的晨曦说道：“我们应该走了，他们的尸体？”
晨曦：“就留在这里吧！这对老师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安排！”
他不是不可以阻止，只是最后选择尊重了老师的决定。
因为就算这次他阻止了老师自杀，以后的日子老师都一直会活着愧疚当中。
那样的情形，对于一向高风亮节的老师来说，可能比末日还黑暗。
碧落：“我们走吧！”
晨曦：“把研究院的器材全部带走吧！这里都用不着了。”
随后所有房间都空空如也，只剩下云老抱着云霜跪立在房间正中间。
两人一踏出研究院，身后的白色房屋就燃烧了起来，白色的墙在红火的火焰中，绽放着它最后的美丽。
远处的塌陷朝着两人的方向传来，碧落挽住晨曦的腰，一个跃起就离开了原地。
两人站在楼顶，晨曦看了一眼远方灰尘遍布的天空，对碧落说道：“去外城。”
碧落没有犹豫，转身就朝着外城的方向奔了过去。
等碧落赶到外城的时候，叶霖和司令员带着逃出来的人都聚集在了外城。
此时所有人都楞在原地看着里面漫天的尘土，神情都有些萧索。
不管之前过的怎么样，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的心血，也是他们在末世之后唯一的依靠。
而此时，他们的依靠就这样在他们眼前被摧毁，从此之后，他们真的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了。
刚从炼狱中出来，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有些人开始嚎啕大哭，可能是哭泣生命的悲惨，也可能是对未来的迷茫。
碧落带着晨曦落地，站在众人不远处，看着他们。
碧落突然转头看向晨曦，“你觉得我算做对了吗？”
晨曦笑了笑，摸了摸碧落的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永远都是对的。”
“切！”碧落白了一眼晨曦，吐槽道：“有些油腻了哈，大兄弟。”
【作者题外话】：写文把我自己写感动了，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