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料中的暴戾对待。
陆祁深英俊锋利的五官,倒映在唐安宁湿漉漉、迷.离红肿的瞳孔中。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陆祁深会这样说。
但下一秒,唐安宁却突然反应过来。
不……不行……
不能把装着她妈妈骨灰的包,带进浴室。
那样,她妈妈在这世上最后一点存活过的证明,都会被水流冲走……
她不可以再失去妈妈……
唐安宁突然像发了疯的幼兽,在陆祁深的怀里横冲直撞,抱着怀里的包想要逃走。
可是男人双臂如铁,根本不让她逃脱。
唐安宁的身体在挣扎中,就像灌了水泥一般沉重,四肢也早已在刚刚那场浩劫中冰冷麻木。
她逃不掉、逃不掉了。
眼看陆祁深就要从她怀里抢走妈妈的骨灰,少女只能悲鸣着,发出呜咽地哭声。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抢走她妈妈……
不要啊……
她好想大声地阻止,好想让他不要,求他放过她。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和她妈妈。
可是唐安宁只能张大着嘴,无声地悲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的痛无处宣泄。
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终于,手里那只满是污泥的小包,被陆祁深夺走。
唐安宁红肿失焦的眼眸里滚出热泪,双目无神,眼睁睁地看着。
只能这么无助地、绝望地、无能为力地看着……
却什么都不能阻止。
就像她在墓园里,面对阮氏母女那样。
“乖,别哭。我不是要抢走你的妈妈,只是让陈涛给她换个住得更舒服的地方。”
男人磁性低哑的声音,却带着轻哄,低低沉沉落入她的耳畔。
唐安宁愣了愣,不敢置信看着陆祁深。
她不知道,陆祁深其实早已猜到,这包里装着的是江蓉的骨灰。
在去墓园的路上,陈涛就已汇报过,墓园就是安葬她母亲的地方。
当他到了墓园,看到推倒的墓碑,破碎的棺木,砸破的骨灰盒。
便已猜到,那里发生过什么。
陆祁深将那只从唐安宁手中拿到的小包,轻轻地放置在一旁的茶几上。
他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包太小了,你妈妈住在里面不会舒服。锦城最有名的金陵寺,有专门供奉亡魂的地方。我会派人给你妈妈打造一处灵龛,把她放置在金陵寺里,叫那里的和尚每日替你妈妈诵经超度。”
他本不信神佛。
但却愿意让眼前的小东西安心,耐着性子哄她。
唐安宁涨红了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呼吸停顿了几秒。
随后,眼底的泪慢慢地收了回去,眼尾少了几许猩红。
睫羽微微颤动着,最终一点一点地,低下了脑袋。
她不再吵,也不再闹。
只要不伤害妈妈,随便他怎么作,她都无所谓了。
唐安宁慢慢地,垂下脑袋,变得更加安静沉默。
她累了,真的好累。
除了妈妈的事,她什么都不想过问了。
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又重新变得死气沉沉。
陆祁深眼瞳微沉,一点点泛起更加漆黑幽冷的墨色。
半个多小时后,陆祁深抱着重新清洗干净,恢复体温的唐安宁,从浴室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