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一人,眸光含泪,一点一点从地上捡起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她的心血作品。
她捡着捡着,发现有一块红宝石的碎片残骸,竟然溅到了陆祁深的皮鞋鞋底边。
唐安宁氤氲如水的眸子微颤了颤,细白五指伸了过去。
可不知陆祁深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这时突然换了个坐姿,两条长腿慵懒交叠,鞋底就直接踩住了那块碎掉的红宝石残骸。
唐安宁:“……”
她下意识觉得,陆祁深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刁难她。
这是他一贯喜欢做的。
可下一秒,就又打消这个念头。
从陆祁深把她赶下车的那一刻,就说明了,今后与她再无关系。
这个男人冷漠、矜贵、不可一世。
他宛如天上的神祗,根本不会对她这样的蝼蚁,多看一眼。
又怎么可能,特意刁难她。
她不必,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陆爷……”
小女人咬着唇,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轻轻唤他。
“请您,挪一挪脚底。我的项圈上的碎片,在您脚下。”
她的声音那么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感,就像是对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的礼貌用语。
陆祁深本就阴沉的五官,更加冷厉冰寒。
他垂下狭长的眸子,冷冷地凝视了她几秒。
在唐安宁心跳加速,不知道陆祁深下一秒会做什么的时候。
才突然发现,他踩在那片宝石碎块上的名贵皮鞋,挪开了。
她瞬间松了口气。
纤长的手指颤抖着,从大理石板的缝隙里,抠出了那块碎裂的红宝石片。
看着小女人匍匐在地,只关注于一块小碎片,浑然察觉不到周围人指指点点、嫌弃嘲笑的姿态。
陆祁深冷厉的眉峰,微不可察蹙了蹙。
“不过是只项圈,碎了就碎了,有什么好捡。”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音量不高,只有他们周围几人能听闻。
唐安宁匍匐在地的小身子,不由僵硬了一瞬。
她听出了陆祁深语气里的嘲意。
嘲她是只土包子,连这样的一块碎片,都不放过。
可陆祁深不明白。
这只红宝石项圈也许在他们那样的大人物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但对她来说,却是弥足珍贵,她的第一件真正的作品。
唐安宁没管陆祁深的冷嘲。
捡起那块碎片后,又去捡其他的。
“嫂子,这里……这还有一块……”
裴郁这时也蹲在地上,帮唐安宁拾起碎块。
“还有这里……这应该是最后一块了……我刚才都检查过,没有其他的了……”
唐安宁没有说话,只是神情麻木,接过了裴郁递来的小块碎片。
她手指收紧,将那只只剩下大致残体的红宝石项圈,紧紧捏入掌心。
冰凉的触感,尖锐的疼痛,却都不及她现在此刻心上十分之一的痛。
刚才苏逸泽对苏梨说的那番话,同样也是,是在拿着锐利的钝器,戳入她的心脏。
她的作品被人践踏。
她的心血,因为苏逸泽的调拨,而被砸成了碎片。
这一切,她都不会忘记。
而她更加清楚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甚至都不是苏逸泽,而是陆司南!
如果不是陆司南栽赃陷害,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电梯里勾引吻他。
这些事,本不会发生。
裴郁看出唐安宁脸色不对,连忙小声解释:“嫂……不,唐小姐,你别胡思乱想。祁深他,肯定不是苏逸泽说的那个意思。”
“我偷偷告诉你……那天在拍卖会的包房里,祁深把项圈砸坏离开后,就又派手下回去重新捡了起来。你别看祁深刚才那样说,其实那天就是祁深下令,项圈的碎片一小块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