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程以奚被宁时予隐隐带着冷气的语气弄得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回道:“我在公司。”
“等着。”
对方传来不容置喙的两个字,不待她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程以奚皱了皱眉,不知道宁时予大半夜寻自己做什么。
没多久,宁时予发了一条短信至她手机。
“下来。”
也只有简单冷冽的两个字,如他这个人一般,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程以奚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唇,一手按下手机锁屏,一手拿起包包,步伐轻快的下了楼。
此时这个点,公司里除了值夜的保安,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程以奚走到大门口,入目就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AlfaRomeo,在清冷的夜色中稳当停靠,缓缓摇下了后车排的车窗,露出了宁时予那张如雕如琢的脸。
程以奚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对上宁时予黑亮的深眸,扬起惯有的伪装,道:“宁先生怎么大半夜急着找我?”
宁时予轻轻扫她一眼,见她穿的单薄,吐出两个字:“上车。”
程以奚见他不答,耸耸肩,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开车的司机见状,重新启动轿车,往一个方向驶去。
程以奚不明所以,问身边的宁时予:“宁先生这是要带我去哪?”
宁时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的说了句:“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程以奚失笑,放松的靠在车座椅背上,倒真的毫无戒备,“那宁先生最起码要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
谁知宁时予盯着她,语气凉凉的道:“无事便不能找你?”
程以奚微微一滞,随即状似不怎么在意的笑道:“自然可以,宁先生想什么时候找我都行。”
宁时予习惯了她这幅凡事无所谓的模样,心里有气也无处可泄。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眼前的女人都能处之泰然,甚至嘴硬的顶回来。
她就像一只披着外壳的刺猬,牢牢的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他看着程以奚露出的白皙滑腻的脖颈,忽然道:“高建新今天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程以奚狐疑多瞧了宁时予两眼,不相信宁时予大半夜找她会是为了问这个。
但她还是如实回道:“没有,我手上握着他婚内出轨、潜规则员工的证据,他应该知道好歹,短时间内不会来碍我的眼。”当然,他背地里会不会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宁时予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身上的寒意褪去不少。
“方若澜来找过我。”
程以奚颇感意外,方若澜竟然敢在绯闻热度高涨的时候露面。
她还以为方若澜每天被各路媒体狗仔堵着,应该会消停安分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程以奚心底涌上一阵报复的快意,却犹觉不够。
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陈美琳母女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会加倍奉还!
程以奚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但她很好地藏住了自己的心思,看向宁时予,问道:“她找你干什么?”
“你猜猜。”
程以奚不用想,嘲讽一笑,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定然是不甘心如此就被退了婚事,想要与你重修旧好。”
“重修旧好?”宁时予将这四个字在舌尖滚了滚,冷冷清清的道,“我与她从未好过,哪来的重修。”
程以奚虽然知道宁时予不喜欢自己,但听到他和方若澜撇清关系,心底自是高兴。
然她面上却笑意盈盈的调侃道:“男人都这么容易翻脸无情?”
宁时予斜睨了她一眼,像是再看一只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若翻脸无情,你此时还能坐在这里?”
程以奚蓦地想到与宁时予亲热的画面,她以为他们不过是露水姻缘,没想到却纠缠到现在。
她脸上有些发热,为了掩盖尴尬,加快语速的道:“宁先生告诉我这件事,就不担心我告诉那些狗仔?宁家曾经的未婚妻被曝劈腿后又亲自找上门,这可是一个大新闻。”
宁时予轻笑一声,语气虽不渝,但面色上看不出生气的迹象,就听他道:“无非是再多一条桃色新闻,我身边的绯闻还嫌少吗?”
程以奚一噎,自知理穷。
她虽然帮宁时予避开了心思不纯、脚踏两条船的方若澜,却也让他冠上好几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头。
说到底,她也利用了他。
程以奚心口闷闷作痛。
她终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以人为善的程以奚了。
她想着,脸上的笑却愈发灿烂,“那宁先生还会重新接受方若澜吗?”
宁时予幽深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问:“你希望我重新接受她?”
程以奚摇摇头,“怎么可能!”
宁时予眸光微亮,随即却又听她道:“我既大费周章的破坏了你们的婚礼,又怎么可能还会希望看到你们重新在一起,那我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
“就因为这个?”宁时予眉头紧锁,周身的气息一下冷了下来。
程以奚暗忖这人的冷还真如齐妍说的一样,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她不懂他莫名其妙闹什么脾气,点头道:“当然也是为了不让你再受人蒙蔽。”
谁知宁时予气性更足了,冷冷丢下一句“那我还真是得好好谢谢你”,不再看程以奚一眼。
天知道有一刻他竟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她之前说过的理由——
“因为我爱你啊。”
程以奚不明就里,但她有心想缓解,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在看到“时谦哥”那一刻愣了一下。
她还记宁时予不让她接近宁时谦的要求,但她又担心宁时谦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是有什么要事。
两权相害取其轻,程以奚看了眼宁时予,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划通了电话,对面立刻传来了宁时谦意识迷离、零零散散的说话声:“以,以奚,我好想你……”
程以奚心中一紧,听出宁时谦这是喝醉了。
他向来不善喝酒,现下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喝了个烂醉,她心中担忧,问道:“时谦哥,你在哪?”
刚刚还不愿理会程以奚的宁时予闻言立即转过身。
他扫了眼程以奚握着的手机,一把抢过,目光幽幽的盯着程以奚,一字一句的问:“时谦哥?程以奚,你最好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