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经来临，楼道里的灯光都已经灰暗了，而季莘染也保持那个动作将近两个多小时，那么久的时间，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或者说她的感觉早已经被刚刚那一席话尽数剥夺。
穆修文看着她这模样就皱了皱，虽然他知道是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但是一直保持这样一个动作却不怎么好。
何况，他觉得若是自己不叫醒她，恐怕她能保持这个动作一晚上。
“莘染。”他喊她。
季莘染没反应。
“莘染。”他又喊了一句。
终于，她眼中的焦距渐渐回拢，神色有些空洞的看着他，似乎在问：叫我做什么？
穆修文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哦。”她智商完全不在线，本能机械的回答了一句。
然后还是站着没动。
穆修文见状继续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和，道：“怎么，你是打算今晚不睡了吗？”
他那个动作一下就将她所有思绪拉回来了，哑着嗓子回答了一句：“没。”然后神色极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回去就睡。”
回去怎么可能睡？就算睡了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可是人家都那么说了呀，她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死皮赖脸的不走吧。
告白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他堵的哑口无言，最后的面子她不想再失去了。
“那就回去吧。”他当然知道她今晚绝对不可能睡着，只是话必须要那么说呀，否则的话又能说什么呢？
季莘染没有再纠结，甚至都不敢再看他那温和的眼眸一眼，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她看着电梯，说道：“我先回去了。”说完，直接就走。
穆修文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转身而去，那背影高挑却瘦弱，像极了南星。缓慢的步子，微颤的身子都在告诉他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开了门，头都没有回的就把门关上了。
穆修文不知道她进了那扇门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去看，否则，自己一旦出现在她面前，那么今晚说的一切的话都不奏效了，他刻意给大家留的脸面也都全消失了。
他在楼道里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直接转身坐上电梯，到了地下室。
坐在车里，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摸出烟。
最后，无奈叹息一声，开车离去。
进了门的季莘染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顺着门板就滑到了地上，手环绕着膝盖，然后，抱头痛哭。
那凄厉的哭声吓了正等在房间的南星一跳，她赶忙驱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就见季莘染蹲在地上痛哭。
南星都傻了，急急问：“莘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出去了一下回来就哭成了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莘染完全不回答，只一直哭着。
南星坐在轮椅之上，只能伸手去拉她，可是，她一个坐着的人力气哪里能拉的动季莘染呢？
该死的受伤。
她咒骂一声，然后直接双手捧起她的脸，然后就见季莘染一双眼已经哭的红肿，妆也全部哭花了。
南星愣了，急了，认识这么好几年，她从来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
“莘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哄着她问。
季莘染不回答，脸上泪痕一片片，只哭。
南星心里急的不行，季莘染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哭的伤心欲绝过，可问她她又不说，自己能怎么办？
拉不起来她，南星无法，驱着轮椅就往茶几那里去，拿了纸巾过来。
她不问了，也不阻止她哭，只一遍一遍的给她擦眼泪。
终于，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南星腿都坐麻了，而季莘染也哭的嗓子都哑了，实在哭不出来了，最后，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南星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睡着了。
但是，她睡在地上，自己总不能就让她这么睡着吧？只是就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要怎么把她弄到床上去呢？
南星再一次烦躁自己那残废的腿。
要不是它受伤了，自己怎么还需要在这里想办法。
最后，实在不得已，南星驱着轮椅进房间拿手机，这时候她才看到已经凌晨五点了，而窗户外边已经泛白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南星还是按下了那个播出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又慵懒的声音，很明显，这是还在睡。
南星深呼吸一口气，喊道：“颜瑾兮，我是南星。”
是的，她打的正是颜瑾兮的电话。
自从他们关系缓和了一点后，他们就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正睡眼朦胧的颜瑾兮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清醒了，问：“怎么了？”他刻意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才凌晨五点，那么，这么早她给他打电话做什么？想起她那条受伤的腿，他就躺不住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南星听着那声音就知道他已经清醒了许多，心里对自己这么早的打扰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想起还躺在地上的季莘染，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说道：“我需要你帮个忙。”
颜瑾兮过来的时候南星已经将门打开了，只是因为季莘染就是从门前躺下的，所以那开的幅度并不是很大。
颜瑾兮看着那道缝默了默，南星有些不好意思：“莘染就在门后面，我实在是没办法。”
南星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给他说了，所以他还是了解的。
颜瑾兮刻意看了南星坐着的轮椅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的勉强从门缝里卡进来，然后一把弯腰抱起季莘染，问南星：“放到哪里？”
南星赶快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这本就是一栋单身公寓，所以季莘染是跟她睡一个房间。
颜瑾兮没说话，抱着季莘染就往那边去。
待将人放到床上，他本来就不打算管了的，但一转头看到南星驱着轮椅进来的场景，又转过头将被子给拉了下来给季莘染盖好。
南星见状松了口气，要她去盖被子，那估计她要驱着轮椅在这床边转一圈。
为了不将季莘染吵醒，南星看了颜瑾兮一眼就驱着轮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