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漫漫眼中慌张缓缓散去，脸颊依旧微热，她垂下眼眸，勉强扯起唇角。
“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见她不承认，江玄瑾无奈反问。
“你敢说，在你心中，对本相的好感，当真一点都不曾有过？”
他如此直言，令于漫漫不由自主的随之深思。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随着深思，心中越来越慌。
“……”
片刻无言，江玄瑾按耐不住询问到
“怎么不说话？”
闻之，于漫漫努力维持着平淡的面容，红唇轻启。
“你让我说什么？”
说罢，江玄瑾抱着她的腰间的手一紧。
这一紧，于漫漫感觉到了。
霎时，不自在瞬间充溢全身，她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动，只能努力转过身，与江玄瑾面面相视。
他的目光带着探究与温柔，对视一眼之后，她垂下眼眸，认真开头。
“江玄瑾，即便吧，咳，算了。”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清咳了一声，稳住了心绪，慎重看他。
“这么说，即便我对你心有好感，但……我们二人差距太大，根本没法在一起。”
其实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发觉自己身边不能缺了江玄瑾。
一旦有事，她会第一时间看向他寻找他，他不在，她总觉得不安心。
兴许一开始没有发觉什么，久而久之，即便是发觉了什么，她也压在了心底。
因为她很清楚，她和江玄瑾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仅仅是灵魂，还有身份，以及心之所向。
她的话令江玄瑾皱起了眉头。
他想都没有于漫漫这么多，只想着，见其便是心悦满足，不见其是茶饭不思。
“你所谓的差距为何？”他认真问道。
于漫漫轻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他，一字一顿正色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平静的日子，自从做了这相府夫人后，每日都得担惊受怕的，不是遭遇绑架，就是刺杀。”
犹如此次。
许是有一次是她的缘故，但之后的傅生绑她原因，王昇恨她原因……
而且她发觉，他对刺杀都已习以为常，那么必然常遭。
她是对江玄瑾有好感，但这点好感，并不能让她舍之性命，如此与他过上一辈子。
她想好好活着，安怡且平稳的日子。
江玄瑾闻言，心头微疼，清冷面容带上无比的认真。
“以后不会有了，本相保证。”他真切说道。
傅生一事让他深知，若此事再有第二回，不，他忍不了第二回。
他的话，于漫漫还是相信的，但……
“这只是其一，还有，我不做妾。”她咬紧了妾字。
她不做小三。
她犹记儿时，爸妈便是因此关系破灭，那小三，还是她爸的初恋。
深知自己儿时所历，她更是不愿自己以后的孩子，有她的遭遇。
妾之一字令江玄瑾愣了愣，而后果断言辞。
“你不是妾。”
知他意思，于漫漫无奈。
“侧室和妾也无甚区别。”
她是侧室，代表日后他娶了正妻，她还会被压上一把。
最不喜欢的便是和女人争斗了，万一来了个类似找茬姐妹花的，她每日斗来斗去的……
这哪是生活，这分明就是地狱。
以为于漫漫只是在意名分，江玄瑾微松口气，笑言。
“待回了京城，本相会向陛下禀明，将你升为正妻。”
他也有将于漫漫升名分的心思，但因一直未曾确定她对他的心意，故而这心思也就一直压着。
于漫漫摇了摇头，依旧说道。
“不行。”
江玄瑾笑颜黯下，还没来得及问出原因，于漫漫先说出了口。
“即便是为正妻，我不愿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闻之，江玄瑾犹豫也不曾犹豫一下。
“本相不纳妾，心里只你一人，可够了？”
对女子，他向来不喜，总觉太过吵闹，心思太多。
府上有一个心悦之人便足够了。
而且……他亦不想如江府的前任家主，他未曾见过的父亲一般，让恶毒女子，乱了一个家。
他果断之言，倒是让于漫漫讶异了一下。
古代男子不不纳妾，这话她不大相信，但这话由江玄瑾说出口，不知怎的，她却信了。
只是信归信，心动摇了一瞬，但却还有一个重要的心思。
她……喜欢自由。
摇了摇头，她看着江玄瑾的脸微微一笑。
“我有个念头，想要游历一遍这天地世间，无论花多长的时间。”
语落自此，她顿了顿，目光深邃，对上江玄瑾疑惑的目光。
“想要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让他陪着我，就如你带我去那花海一样。”
她话里的意思，浅显明了，她喜欢江玄瑾。
江玄瑾自然也听懂了她内里意思，眼眸一缩，即便是意料之内，还是忍不住不可思议起来。
清冷眸子颤了颤，很想让于漫漫，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但见于漫漫启唇，他还是忍下了。
于漫漫轻叹，只直言。
“而你不行，你是一国宰相，一朝重臣。”
随着于漫漫说的话，江玄瑾眼中的欣喜一点点落下。
于漫漫看到了，缓缓垂眸，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我们二人的间距是一个笼，你甘在笼内，我不愿，我向往着笼外。”
说到此，江玄瑾忍不住反驳，清冷俊美面容仿佛带着一万点的不满。
“本相何时说过，甘愿困在笼中？”
闻言，于漫漫立即反问。
“那你能舍得下你的权势吗？你一国宰相的身份吗？”
这话说出口，她的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期待，这丝期待不明显，宛如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却又盼望奇迹。
“……”
江玄瑾潋滟红唇微启，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放弃权势？舍弃身份？
只需想起这几个字，他就不觉想起了儿时在军奴营的经历。
那时的他，就立誓过，他要做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随着江玄瑾的沉默，于漫漫眼中的那点期待瞬间散去，失落将其覆盖。
“看，你舍不得。”她垂眸道。
而后，见其不言，故作无所谓的笑道。
“我也能谅解，毕竟，金银权势美人……能都舍得下的，你可以出家做和尚了。”
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带上了微弱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