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玥含笑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和裴桓脸对脸,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裴桓,眼眸如一汪湖水,深邃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裴桓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血气翻涌,心跳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着。
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不是你说的,你我是过命之交吗?”说话时,胥玥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下二人的距离更近,她浅浅的气息伴着身上清幽的兰草芬芳,一并往裴桓的鼻子里钻。
“这点小忙都不肯帮,算什么过命之交?”
声音清脆如银铃,面前美人如玉,幽香袭人,裴桓克制地吞了口口水,喉结微动,他被这样的氛围裹挟着,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帮。我帮。”他鬼使神差地说道,唯一清醒的理智提出最后一个疑问,“现在去后山会不会被人看到?要不还是等半夜再去?”
“不用。”胥玥直起身,“我已经踩过点了,后山那里人迹罕至,白日都见不到几个人影。何况……”她微微停顿,指了指外面,继续道:“何况现在僧人做晚课的时间,所有人都在大殿内诵经,不会有人跑到后山的。”
今早她将人处理以后,前后往后山走了四五趟,每一次都刻意在后山绕了几圈,除了清晨时遇上捡柴的沙弥外,其他时间没有撞到任何人。而且她特地向小沙弥询问过,确定他们晚课是所有人都会参加,无一例外。
裴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他们在屋内说话间,夕阳早已落下,天色悄然暗了下来,伴着悠悠的诵经声,山间显得更加幽静。裴桓转头又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轻拢鬓边碎发,看他看过来,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美得让人晃神,美得交融离不开眼。
裴桓刚刚平复的心,又不受控制地骚乱起来。裴桓慌忙错开眼,不敢再看胥玥一眼。他一边往外拖拽尸体,心中一边暗道:“此女有毒。”
胥玥见他有所行动,自己也没闲着,快步走到魏三脚边,抬起魏三的双脚,两人一前一后将人抬着往后山走去。一如之前对待黑衣人那般。
二人前后迈出房门,山间微风拂过脸,裴桓顿感周身清凉,混沌交织的大脑迎来几分清明,他后知后觉在心中暗暗鄙视自己:“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子,我竟然三番两次受其蛊惑,任人驱使,真是太没出息了!”
后山离客院没有多少距离,如胥玥所言,他们确实没有遇上任何人,二人将魏三抬到前夜埋黑衣人的地方,树下立着胥玥提前放好的铁锹。
胥玥从树下拿起铁锹,递到裴桓面前,毫不客气说道:“动手吧。”
事已至此,裴桓没在纠结,任劳任怨地接过,原地运了运气,开始挖起坑来。一边挖,他一边在心中暗道:“想我堂堂江湖第一魔头,叫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沦落到,接连两日挖坑埋尸的程度!人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让我动手?我看上去是什么很好使唤的人吗?”
他越想越不甘心,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他用力将铲出的土扬了出去,愤愤地又下了铲。
这次可能遇上土里的石块,没挖动,他只好往旁边挪了挪,重新下铲。余光扫过不远处悠哉靠着树干的女子,心中愤愤不平的感觉被倩影抚平了几分。
“行吧,看在绝世美女的份上,偶尔做一次入殓师,也行!”
一回生两回熟,有了前一日的经验,这次裴桓很快就把埋尸的坑挖好,他双足点地,借力从坑底跳了上来。将土坑旁趴着的尸体,一脚踹了下去。
又是一通忙活,裴桓成功将挖好的土坑填好。胥玥慵懒地靠着树干,心道:“当初授人仪态的妈妈曾言:作为女子,要善于运用自己的美貌,让男人心甘情愿供自己驱使。这些年实践下来,那位妈妈所言果真是至理名言。”
她一边自得,一边心安理得地看着裴桓忙活完,这才悠悠起身走到他面前,两人一同将铁锹送回原位,结伴往客院走。
“你看我们都已经是过了两次性命的交情的,这次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芳名呢?”
胥玥侧目望着说话之人,月光下,裴桓眉目舒展,笑容肆意,带着少年江湖人独有的意气风发,眸光如月光柔和皎洁。这样干净纯洁之人,对胥玥这种在血海里挣扎之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和他待在一处,仿佛自己那些黑暗的过去也不复存在,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乐家姑娘……
胥玥眸色慢慢黯淡,许久,她缓缓开口,“叫我阿乐。”她这个化名,除了某个挚友外,从未告知第二人。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他们乐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