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一起抬着出了房门,月光洒在女子白皙美艳的脸上时,裴桓终于明白了:自己这是犯了和普通男人一样的毛病。
“算了,也是这黑衣人杀人在先,现在这下场也是自作自受。”裴桓内心开始替胥玥开脱道。
但下一刻,他看着黑衣人尚未瞑目的双眼,后知后觉在心底炸毛:这女子居然让他亲手挖坑埋人?
裴桓暗骂自己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多管什么闲事?
“这个世界有后悔药卖吗?”——来自裴桓内心的哀嚎。
之前小沙弥引着他们到客院时,胥玥就观察到寺庙钟楼后面有一个偏僻的树林,正是埋人抛尸的好地方。走到树林中间,胥玥两手一松,黑衣人上半身直接跌到泥里,整个人好像一颗倒栽葱……
胥玥皱了皱眉头,看着从出来就沉默寡言低头抬尸的裴桓,“想什么呢?舍不得?松手啊。”
“啊?”裴桓这才如梦初醒,手一松,这下黑衣人整个落到泥里。
“你等着,我去找点东西。”胥玥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她扛着一个铁锹走了过来,“来,动手吧。”说着就把手里的铁锹递了过去。
裴桓下意识伸手接了过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欲言又止半天,才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道:“我挖啊?”
“不然呢?”胥玥答得理直气壮,“有你堂堂男儿在这儿,用得着让我一个弱女子挖吗?”
开什么玩笑?
胥玥这个人幼年金尊玉贵被父兄捧着长大,大一点遭遇变故后是吃了几年的苦,大多数还是为了练得一身好武艺受的。等做了这解忧阁的阁主成了信王数一数二的密探后,除了完成任务时苦一点不择手段一点,平时那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眼前有现成的劳力,她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裴桓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拿起铁锹的木柄,认命地在旁边空地上开挖起来。时不时回头瞧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心道:“算你小子走运,能得我亲自埋葬的荣誉。”
不知过了多久,雨都停了半天,在胥玥快靠在树干上睡着时,听到裴桓在那里喊道:“好了。”
胥玥走过去瞧,只见一个能够容纳一个人埋进去的大坑出现在原本的空地上,旁边还对了一堆挖出来的黄土。胥玥满意地点点头,“活儿做的挺细,挺好。是个好苗子!”
裴桓开始还得意地附和着点头,可马上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挖坑算什么好苗子?白事一条龙?
“你赶紧上来。”胥玥将手伸向还在坑中此刻有些灰头土脸的裴桓,说道。
裴桓伸手握住那只纤纤玉手,这感觉……温润、细腻……啊,不对!感受着眼前女子掌心厚厚的老茧,裴桓反应过来——这个姑娘可不是寻常柔弱姑娘,不能随便动心!
把裴桓拉上来后,胥玥用脚试探着踢了踢黑衣人,感觉重量应该不成问题,果断一脚将其踢进坑里。
“埋吧。”“尊贵”胥玥再次向“卑微”裴桓下令道。
有一就有二,此刻裴桓已经毫不犹豫地挥着铁锹,将挖出的土又填了进去。天边繁星淡去,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隐隐约约又透着些霞光时,挖坑埋尸已经完成了。
保险起见,胥玥裴桓两人还在上面来回蹦跶了几下,又在上面盖了几块草皮遮掩。
一切办妥后,裴桓两手撑着铁锹木柄,他此刻站在霞光笼罩的位置,整个人就好像在发光一样,那双漆黑的眼眸明亮而清澈,他笑着对胥玥说道:“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过命的交情了?认识一下,我叫裴桓,姑娘怎么称呼?”
本来胥玥被这样一个沐浴霞光,神采奕奕俊美绝伦的男子所吸引,心中多了些许涟漪,可听到这话立刻变得心如止水,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着埋尸的位置,说道:“什么过命交情?过地里那个蠢货的命吗?”
“额。”裴桓被噎得说不出话,眼见胥玥拍了拍手上的土,往客院走去,裴桓忙提着铁锹跟了上去。
“你这铁锹你从哪里拿的?”
“茅房!”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远去,这附近再次变得安静起来。直到卯时开静,钟楼的钟被僧人敲响。
胥玥此刻,正百般无聊地坐在窗前,院子里的动静都在她的视线范围。裴桓自进了屋就再没动静,想必是忙了半夜此刻正睡得酣畅。
至于魏三的房间,一直安安静静,从开始打斗到他们埋尸回来,都没有一点被吵醒的样子。若非回来时,胥玥特地趴在窗前瞧了眼,还以为这魏三是做了亏心事趁夜逃跑了呢。
终于魏三的房门被推开,魏三活动着睡觉被压了一夜有些酸痛的胳膊走了出来。转头就看到胥玥趴在窗前对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着。
“魏三,你来。”胥玥语气柔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