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天真,长大了,便知道,那是个阴谋。
孤儿院起火,也不是意外吧。
这是第一次,叶冬问起他,那晚到底去了哪儿。
虽然他终于愿意重提旧事了,可叶夏却一点儿要不高兴,如果可以,他希望的是把那段过去埋葬,唯一只要他记得的便是他们自幼相识。
“我起来去了厕所,可走到一半,就发现一群黑影进了孤儿院,我害怕,便偷偷藏了起来,后来他们放了把火,烧了孤儿院。”
这么巧合吗?
叶冬显然是不信的。
可叶夏宁愿是欺骗他,也绝不会说出事实真相。
“这些年,你没查过放火的是谁?”
叶冬顺着他的谎言,追问。
叶夏沉默一阵。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管,尤其是和孤儿院有关的一切。”
谎言中也有真话,就比如说这一句。
孤儿院,是叶夏此生绝不想再去回忆的一段过往。
“可我却想弄明白当年发生的事情,孤儿院的老院长,前些日子我在红灯区见过他,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不少事,你想听吗?”
叶冬淡淡道。
老院长三个字一出,叶夏的情绪明显不对,连手指头都在轻轻颤抖着。
只是个称呼而已,还未见到人,他便如此激动了。
所以丁姐所言,多半是真的了。
一时间,看着叶夏,他的心情竟是有些复杂了。
可恨之人真的有可怜之处。
“红灯区?我杀光了那儿所有人,从未见过他。”
虽然面色难看,可还不至于疯狂。
盯着叶冬的眸子,忽然变得阴冷,他在试探,也在怀疑他。
“只是偶然,刚被丁姐抓走时,我看到他被丁姐囚禁在一间密室里,见了一面,可第二天我再去时,那密室已经被封了,想必是丁姐把他转移了。”
他语气淡然,神色放松,完全看不出在编造,在扯谎的样子。
随即,叶夏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还不肯交代吗?当年孤儿院的一切。”
他没见过老院长,丁姐也未从老院长口中逼问出当年一两三件事,可他就是那么胸有成竹,十分自信。
“交代什么?”
叶夏冷笑,一脸不屑。
然后,慢慢的站起了身,走到叶冬面前,从他身后扶着椅子,一点点靠近,叶冬只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恶心又冰冷的影子覆盖了。
“你为何要说出来,为何要让我知道,你知晓了当年的一切,叶冬,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做家人,为何你就这般冷漠无情,非要揭开那些丑陋又恶心的伤疤?这一切,都是为了方问吗?你想从这儿离开,想出去找他是吗?我告诉你,找到他也没用,他已经死了,你就算看到他,他也不可能再跟你说话。”
恶魔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直起鸡皮疙瘩。
叶夏眼睛变得通红,慢慢的,仿佛被恶魔占据了身体,失去了理智。
死了?
叶冬身形一颤,一直保持着冷峻淡漠的脸,此刻难掩错愕。
那瞬间,他茫然的望着前方。
方问死了?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
一边否定着,一边慌了神。
他绝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
“记得这个吧?从他尸体上拿来的。”
随即,叶夏把一颗满是裂痕的珠子放在了他面前。
从精品店买来的廉价珠子,原本晶莹剔透的蓝色,此刻全是白色的条纹,足以看出,它到底遭受了多少苦难和波折。
这是他送给方问的礼物,以他的性格,打死也不会弄丢的。
想到这儿,叶冬就更加慌乱了。
“他死了,这下你就没什么牵挂了吧?再过两天,我便带你回去,我们一家团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回这个伤心地。”
看到叶冬失控,那无助又慌张的眼神,他勾起了邪魅的笑容。
叶冬是个很聪明的人,可叶夏呢?他自幼便能布这么大的局,又怎会被轻易左右,哪怕那件事真的乱了他的心神,可也不足以将他击溃。
他笑着,转身欲上楼。
被叶冬激起的愤怒,需要赶快平复,否则他不知他有会做出怎样失控的事情。
丁姐,她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承诺,让第三个人知晓,那便不能怪他手段残忍。
此刻,叶夏动了杀机。
“他真的死了?”
突然,叶冬站起身,转身死死的盯着叶夏。
他始终坚信着,方问没那么脆弱,他是个强大的男人,可是对手是连自己都畏惧的叶夏,会如何呢?
他真的慌了,不知所措。
“当然。”
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嘴唇轻轻动了两下,吐出两个字。
“那我们就回去。”
方问死了,他便不能就这样逃走。
若走了,岂不是和先前一样吗?他和他之间,要有个了断,不是他死,便是自己被杀。
叶夏一愣,心情忽然放松了些,刚要开口时,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直击后脑勺,他冷眸一凝,以矫健的身手迅速避让开。
丁姐手持短匕,站在叶冬面前,一身黑衣,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要干嘛。
“你找死吗?”
叶夏乐了。
在他的地盘,她孤立无援,居然还有胆子动手,可知只要他动动手指头,能瞬间把她射成马蜂窝。
“反正也活不成,倒不如拼死一搏。”
丁姐冷笑。
然后还趁着机会,踩了叶冬一脚。
“清醒一点儿,以他的做事风格,若杀了方问,定会将他的尸首带到你面前来炫耀,岂会是这般轻飘飘一句话,再说了,方问可是我相中的男人,哪会那么容易死。”
显然,方才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
说不慌乱,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知道那臭小子生命力很顽强,再者,若他真的要死了,有些人,断不可能坐视不理,除非他想断子绝孙。
“你放丁姐离开,我便心甘情愿同你回去。”
可叶冬,似乎并不那么相信丁姐,相信方问。
“你蠢,我揭开了他的秘密,他怎么可能让我活着?跟他谈什么条件。”
丁姐是哭笑不得,又觉得,叶冬何时变得那么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