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都是他的人,在这里,方问再次见到了丁姐,还有那个小丫头。
“方问。”
看到他,丁姐黯淡的眼睛里闪烁着泪。
“丁姐。”
两人‘深情’凝望着对方,似乎……好像下一秒就要拥抱到一块儿去了。
可最终,到底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叫什么名字?”
方问看着小丫头,对她耿耿于怀。
“妮妮。”
她也大大方方的笑着告知了对方,靠着叶夏站定,十分乖巧。
如此之平静,好像两方家人见个面,喝个茶那么轻松。
“就算我不找您,您是不是也不会放我离开?”
叶夏看着叶莫言,眼底还是藏不住被背叛以后的悲伤。
在他心里,这人真的是他父亲。
“是。”
他也真是敢做敢作,承认的如此果断决绝。
“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我准备和你们同归于尽。”
而叶夏的话,也那般直接了当。
一来,就把想法都给说出来了。
“只是,方问不配,这里还有不相干人等,我放了你和丁姐。”
好像上了这艘船,就是在准备一家死亡。
他现在居然在做安排。
方问觉得他不是假傻,是真的傻。
“我要不走呢?”
明明是他下帖子让他来的,结果现在让他走?打发他,就这么容易吗?
“你不走,丁姐就得死。”
叶夏淡淡道。
话刚完,妮妮手中的枪就指着丁姐太阳穴了。
有这么威胁人的吗?
“你无耻。”
方问怒了,骂人。
不应该是威胁他留下小命吗?这人居然如此嫌弃他,死都不让他死在这儿。
“唔……”
话刚完,妮妮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打中丁姐腹部,当即就是个血窟窿,鲜血直流。
“下一回,可就是这儿了。”
叶夏淡笑,指着丁姐的脑袋瓜子。
“我的命不值钱,要杀就杀。”
丁姐面如死灰,其实都不想活下去了。
没有比给人希望,又让人彻底绝望更残忍的事情,现在的她只想到地底下去看她的娜娜。
可是方问怎么能放着她不管呢?
脸色隐忍到一定程度,便很碍事了。
“你留在这儿没用,下去。”
叶莫言冷声开口。
紧跟着,叶冬忽然上前,拉了拉他的手。
“下去吧。”
他能眼睁睁看着丁姐死在自己面前吗?不能,所以他只能带着丁姐离开了。
贴心的叶夏居然还给准备一艘小船,看到时,方问真的乐了,这该死的变态。
终于,船舱内算是清净了,只有他们三人,就连妮妮也到了舱外等候。
她紧握着那把枪,看着方问和丁姐远走,脸上闪过那么一丝丝的茫然,可却也极快的收了回去。
“你们俩现在感情,很好吧?误会都解开了,父亲您应该是爱着叶冬的吧?”
目的达到,叶夏此刻轻松了不少,还有闲心给他们倒酒喝。
看似悠闲,但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内心都在极度鄙视自己,到底要被羞辱到什么地步,才舍得下手杀了这俩人。
……
回应他的是冷漠。
两人都没开口,也许对他们来说,回答一个敌人这样的问题,很愚蠢。
“母亲呢?她怎么样?”
叶夏不气馁,继续问。
两人继续选择无视。
“真可惜,本该连她一块儿带走,这样下了地狱,一家人就团员了,可是城堡被保护的太好了,我进不去。”
叶夏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失望。
“你觉得,凭你能杀了我?”
他的自言自语,叶莫言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冷声问道。
语气中,难免带着不屑的冷笑。
觉得叶夏此举,似乎很愚蠢。
“在这样的大海里,难道父亲能逃出去吗?就算您有滔天的本事,可叶冬呢?他可没你这般强大。”
他反问。
“对我来说,叶家才是一切,一个儿子,牺牲了也没什么。”
他淡淡道。
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那瞬间,叶冬的心都不免刺痛一下。
总觉得这话是父亲的真心话,哪怕他不曾爱过叶夏,也肯定不曾爱过自己,否则,怎会这般冷漠呢?
可反应比他更激烈的是叶夏,他忽然打翻了酒杯,猛地站起身,满脸愤怒,那双眼睛,更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这不是他认识了解的父亲,绝不是,他怎能如恶魔一般?
“我若不冷血,岂会牺牲你?”
叶莫言无比淡定的反问。
抬起他那始终高傲冷漠的眼神看着叶夏,即便是坐着的,看着叶夏,也如同看蝼蚁一般。
回答的多好?
他怒气消散,失望冷笑。
“听到了吗?这样的人,你还认他?”
他看向一旁,始终无动于衷的叶冬。
他是憋了好半响,酝酿了许久,把那些悲伤的情绪都压进心底,才有勇气开口。
“我没得选择。”
心口微微泛疼,但严格说起来,他对父亲的感情很淡,对他也很陌生,兴许此刻受的伤都没叶夏严重。
“哈哈哈,好一个没得选择,是,没得选择,就像我一样,出生在一个卑贱不堪的家庭,我也没有选择。”
他边笑边流泪,频频点头。
忽然就交给叶冬一把枪。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你父亲,杀了他,也许我就能放了你,让你回去找方问。”
双手紧握着叶冬的手,对准了叶莫言,只要扳机一扣下,叶莫言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掉。
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激动?
叶冬眉头轻蹙,看着冷漠的父亲自始至终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看自己一眼,一点儿也不在意指着他的是把枪。
“你就是这样,杀了你亲生父亲?”
他平静的握着枪,目光淡淡的转向叶夏。
吐出的字,却如一把剜心的刀。
叶夏明显受了刺激,但不像那日,被方问气的吐血,只是咧嘴一笑。
“不,他死的很安详,也没有死亡的恐惧,吃着饭,吃着吃着就死了,死前,我还给他们做了顿好饭送行。”
脑海里,是年幼时,他下手杀亲生父母的景象。
那瞬间,骨子里的血液一半冷,一半热,不断撞击在一块儿,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着,分不清那是激动,还是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