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深牙关咬得紧紧的。
她疼得发抖，咬住自己的嘴唇来抵抗这股疼痛，可是疼痛却越来越激烈，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冲撞着要出来。
乔慕白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一看，发现林深深的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急忙哄她。
“深深，别咬自己。”
他嘴上说得很温柔，可是动作却十分强势，把自己的手插进了她的唇间，不让她咬自己。
“疼的话咬我就好了，别咬自己。”乔慕白几度想要打开病房的门让医生进来，可是理智死死的控制了他的这个想法。
他不能这样做。
“深深，我们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好不好？”
林深深已经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以往每一次只要她疼得时间太长，乔慕白都会叫来医生，可是这次不同，她必须自己熬过去。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习惯了止痛药，她觉得今天的头痛格外的剧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深深疼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到了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疼到乏力睡着的还是疼晕过去的。
直到怀里没有动静了，乔慕白才放松抱着林深深的力道，把她的头从从自己的胸膛前移出来。
视线之内，怀里的人一张脸都已经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嘴角的伤口已经形成了疮疤，额角的碎发乱糟糟的，看着狼狈又可怜。
乔慕白隐忍的闭上了眼睛。
短短几天，林深深的情况不断恶化，这样的时候发生的越来越多，到后来，她自己开始苦中作乐，一次的时候，她无意说了一句。
“其实没关系，我感觉我现在耐疼能力一直在上升，等到手术的时候，说不定就不怕疼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乔慕白心尖又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一件一件的坏事接踵而来，唯一可以称得上好事的事情大概就是助理终于找到了张玉口中的那位媒体朋友。
那位媒体朋友被找到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在各地辗转，还是助理找的人提前一步查到了她的动向，在她落地前赶到机场逮到了她。
助理亲自赶到了那里，经过询问，抽丝剥茧，真相开始一点一点显露出它的真面目来。
距离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不敢耽误，立即找到了乔慕白汇报这件事。
乔慕白这段时间都忙在医院，勉强抽出了一段时间来见他，看着文件上的内容，脸色黑的好像锅底。
“有人匿名把那些照片寄给媒体人？”
“对。”助理早就查清楚了，从文件之中抽出了几张照片，指给自己的上司看。
“我又去酒店调查了当天的监控，在照片拍摄的时间段，出现在附近的只有一个人。”
照片中是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戴着口罩看不出五官，在拐角处探头探脑，背包里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显而易见的异常。
乔慕白把文件全部给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让助理继续往下查，摆摆手就继续回病房中看林深深有没有睡醒。
可是调查到这里，却迟迟没有了进展。
反而是林深深的身体，越来越差，每一次医生检查的时候都会轻轻摇头，这里面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意思，不言而喻。
乔慕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跟地下上来的阎王一样，不苟言笑，病房的那些小护士都不敢接近他。
林深深将他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一次医生检查过后，当着医生的面，她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做手术吧？”
原本在听医生说该怎么样照顾林深深的乔慕白闻言黑沉沉的眼睛立马看向她。
林深深的身体情况平时都是由乔慕白和医生谈的。
这还是医生第1次听见病人提出自己的意见，以为病人不了解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和病人说手术存在的风险。
“林小姐可能不知道……”医生斟酌了一下措辞：“现在，你脑部的瘤在扩散，虽然说我们认为应该动手术，可是动手术的风险也是最大的。”
“你脑补的瘤扩散的方向很不好，手术中如果手术都有一毫米的偏差，结果都是不可预料的。如果你们想保守一点，我推荐你们进行化疗和放射治疗，那样的话，起码可以……目前没问题。”
如果把手术组做一场赌博，赌赢了，那就赚得满盆满钵满，可是如果赌输了，那就是倾家荡产，最后一无所有。
可是保守治疗就像步步稳扎的做生意，虽然一生获得的财产有限，但并没有倾家荡产的风险。
林深深自以为自己看得开，可当医生真的把所有的结果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挑选，她还是有些慌忙，却还是坚定的说。
“我选择做手术。”
乔慕白本来站在一边沉默不语，到了这时候，忍不住了。
“你先出去。”他这话是对医生说的。
医生识趣的走了出去，还给来个人带上了门。
等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乔慕白黑沉沉的一张脸面对林深深，语气不明的问。
“你知道手术失败的后果吗？”
刚才医生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深深觉得乔慕白这是在逃避现实，可是不做手术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能一辈子让他照顾。
“我知道。”她很坚定的回答。
既然他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让她自己选择吧，不管是福是祸，都和他无关。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那他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乔慕白的眼睛好像古井，看不到底，里面藏了万种情绪，可他在尽力控制着，不让那些情绪翻滚在明面上来。
两个人目光对视，谁也不愿意退后一步。
良久。
乔慕白无奈的叹了一口，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人，语气忽然就软了下来。
“不要手术，好不好？”
如果他现在的神态让外人看见，谁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乔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