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舍诏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原本七十万大军出征，所料想的势如破竹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在太平镇这个小小的地方遭遇了汉军的迎头痛击。
七十万大军，交战多日，损失过半。
而乌斯藏的士气也不怎么样，原本以为胜利在望，可是现在才发现这场战争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拓跋桑野，囊日颂天这二人身为乌斯藏大将，在带兵打仗上一直都是有一套的。
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大汉在边境战争当中非常头疼的存在。
但是昨日之战。
四万具装骑兵伤亡四分之三，皱一万残兵挣扎突围，步兵伤亡近两万。
五万人的伤亡，相比于乌斯藏此番出征的三十万大军来说虽然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可初战就损失如此之大，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是非常大的。
而此时，在蒙舍诏皇帝阁罗凤的大帐之内。
阁罗凤，段秀实，拿桑川，拓跋桑野以及囊日颂天等人齐聚，看着面前战场的沙盘，气氛十分凝重。
“最新得到的情报，刘彻已经命令卫青起骊山，兰台以及定陶三座汉军大营六十万之军前来南疆，目前先头部队十五万人已经开拔。”段秀实面色凝重的说道。
阁罗凤沉默不语。
乌斯藏一方的囊日颂天和拓跋桑野的脸色更是充满了不悦。
“在战事开始之前国主曾经在书信中对藏王保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突破汉军南疆的防御，藏王这才决定出兵相助，而如今为何又会将你我梁军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拓跋桑野声音冷硬的说道。
阁罗凤的脸色更黑了。
“拿桑川，我军此战伤亡如何？”阁罗凤对拿桑川问道。
这一战阁罗凤早就知道，蒙舍诏大军元气大伤，如今胜利的希望也是越发的渺茫。
拿桑川砍了拓跋桑野和囊日颂天一眼，不知要如何说。
“实话实说，二位将军也不是外人，如今我蒙舍诏和乌斯藏也算是真的站在一块了，对战友不该有所隐瞒。”阁罗凤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
“哼！”拓跋桑野冷哼一声。
对于面前这位所说的话，他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相信。
“禀告陛下，此战我军伤亡十八弯，校尉以上军官阵亡一百三十七人，一线作战兵力损失极大，很多编制已经被打残，已经不具备与对面汉军正面作战的能力。”
拿桑川沉声说道：“巴广渝也被敌军主将虎候沈枫斩杀，我军左翼军团接近全军覆没。”
阁罗凤的心在滴血。
几十万蒙舍诏男儿战死在太平镇前的大平原上。
“二位现在也知道我军的情况了，二位要如何做？是与我军一同阻挡汉军，还是撤回高原？”阁罗凤对拓跋桑野和囊日颂天问道。
“既然你们已经无力再战，那我们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请国主恕罪，我二人率领的二十余万大军皆为我乌斯藏精锐，不带回去对不起他们的父母妻儿。”
囊日颂天沉声说道，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那是当然，谁都是娘生爹养的，二位要带麾下离去，我阁罗凤自然欢送。”
阁罗凤说道。
“陛下，如此这般！”段秀实有些急了。
阁罗凤阻止段秀实继续说下去。
“多谢国主理解。”囊日颂天说道。
说完这具囊日颂天和拓跋桑野就要转身离开。
乌斯藏虽然地处高原，可也算的上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可数十万大军的出征依旧是极大的负担，既然此战已经没有胜利的希望，为何还要在这里呢？
更何况乌斯藏回京付出了五万人的伤亡，也算对得起阁罗凤了。
“慢！”阁罗凤叫住了转身欲走的二人。
“国主还有何高见？”拓跋桑野问道。
“只是问二位一个问题。”阁罗凤说道。
“请说。”拓跋桑野说道。
“二位自问比之瀚海王如何？”阁罗凤对二人问道。
瀚海王是大汉名将，虽然数十年的时间当中还主要在大汉东部边境应对高句丽以及海上扶桑的边患，但是也曾经有数年的时间率军与乌斯藏对峙。
瀚海王成名的时间比之拓跋桑野和囊日颂天都还要早一些，早年三人也多有交手。
然而……
“虽然很是丢人，不过瀚海王相比于我二人要更胜一筹。”囊日颂天实话实说。
拓跋桑野没说话，显然也是认同囊日颂天所说。
“那二位也知道瀚海王刘杜是如何战败，如今被汉皇软禁的吧。”阁罗凤继续问道。
“咝……”
囊日颂天深吸了一口气。
“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啊。”拓跋桑野说道：“大汉虎候率领铁骑在瀚海王军阵之中七进七出，一日之内歼灭瀚海王三十余万叛军，倒是对面那位汉军统帅的成名之战。”
忽然囊日颂天皱了一下眉头。
从始至终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对面的那位是一位大汉万户侯，也是唯一一个一战封侯直接是万户侯的大汉列侯。
就算是卫青，霍去病以及李广这样的名将，也是多次加封之后才成为万户侯的。
那是一个比之刘杜还要强的存在。
“二位，朕就实话实说了。”阁罗凤沉声说道：“此战我军当前已经无法继续单独应对汉军，如若二位撤军，那我蒙舍诏大军覆灭之日不远矣，到时唇亡齿寒，二位真的能从容撤回高原吗？”
囊日颂天：“这……”
阁罗凤继续说道：“更何况这个虎候尚且如此，那率军六十万开赴南疆的卫青呢？六十万汉军，难道卫大将军仅仅只是剑指我蒙舍诏吗？”
“嘶……”
囊日颂天和拓跋桑野齐齐打了个哆嗦。
“二位莫忘了当年卫青攻陷不达城，兵临大雪山的惨状啊。”段秀实这个时候对二人说道。
“卫青……”
乌斯藏人永远的梦魇。
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囊日颂天和拓跋桑野都曾经参加，五十万乌斯藏军队被歼灭，二十五万乌斯藏降卒被坑杀。
藏王王都不达城被付之一炬，大汉数十万大军所过之处残垣断壁，尸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