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墨匡终于结束了手上的公务,回到了家中。
待墨匡歇息了好一会之后,墨玉涵便去给他请了安,顺便又把吴峥的事情跟他说了。
经过了几天的休养,吴峥虽不能立时半刻就健硕起来,但最起码脸色和精气神已经好了不少,墨匡见了他,便答应了把他留在身边。
墨匡许久未见墨玉涵,自然要问几句,父女俩正说笑着,却被门外的通报声打断了。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寻死了。”
门口,一个小厮急切地说道。
“孽障。”墨匡不禁叹息道。
因着心里惦记,墨匡急匆匆地往墨羽希的住处赶去,墨玉涵也紧随其后,想跟着去看看。
“爹!”
墨羽希房里,一见墨匡进来,墨羽希便哭着扑了过来。
墨匡见墨羽希头发未梳,衣服全是褶子,不免叹了口气,拍了拍墨羽希的背,说道:“你如此哭闹,实在不像样子,有什么话,你好好地说给我听。”
“爹!”
墨羽希又哭喊了一声,哭道:“你救救女儿,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做妾室,我不要被正室折磨!”
“这是怎么说?”墨匡劝说道:“皇室虽然嫡庶尊卑分明,可是也绝对不是没有规律的地方,你纵然是侧妃,也是正经主子,有爹爹在,谁敢欺负你?”
墨羽希闻言摇了摇头,哭道:“爹,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
说着,墨羽希扑通一声在墨匡面前跪了下来,哭道:“爹爹若是还当我是你的女儿,就救救我吧。”
“快起来。”墨羽希这一跪让墨匡分外心疼,虽然一直以来他最疼爱的都是墨玉涵,可墨羽希毕竟也是他的女儿,怎么有冷血旁观的道理。
“希儿,不是爹不心疼你。”墨匡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如今你与宁王是圣上赐婚,皇上金口玉言,岂可儿戏。”
叹了口气,墨匡又道:“再者,如今你若退了婚,人家只会说是你品行不端,今后还如何议亲?”
“爹,女儿宁愿一辈子不嫁,宁愿出家为尼,再或者,请爹爹赐女儿一死。”墨羽希泪流满面地说道:“还请爹爹成全。”
“爹,您就帮帮妹妹吧。”
一旁,围观了许久的墨玉涵,终于说话了。
“唉,又怎是为父不想。”墨匡叹了口气,道:“希儿,你如今万不可再胡闹了,为父答应你,一定帮你想办法。”
“好。”墨羽希哽咽着点了点头。
看着墨羽希,墨匡不禁又无奈又心烦,因此并不想多留,见墨羽希情绪稳定了一些便离开了。
墨玉涵一路送了墨匡回去,方才回了自己的霁月阁。
甫一回来,她就把成伊叫了过来,低声叮嘱了几句。
午后。
“老爷,安王殿下有书信到。”
书房门外,小厮向墨匡禀报着。
“送进来吧。”墨匡不甚在意地说道。
然而,墨匡的从容在看到信上写了什么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备马,我要去宁王府。”
把书信揣到怀里,墨匡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边急切地吩咐道。
宁王府。
齐兴国手里拿着一卷卷宗,怒火中烧,他甚至想把手中的茶杯砸碎。
忍了又忍,齐兴国尽力维护着自己温润大度的形象。
“王爷,墨将军求见。”门外之人通报道。
看着手上墨羽希被绑架的卷宗,忽而又想到墨羽希对自己的厌弃,齐兴国一时间心绪不宁,不甚平静,他饮下一口茶水,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方换上了惯有的
,人畜无害的温润笑意。
“请进来吧。”
齐兴国的声音,毫无意外地平静。
“是。”门口的人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墨匡便站在了齐兴国的书房里。
“臣,墨匡,参见殿下。”
近乎一字一顿,墨匡说完,竟干脆利落地跪在了齐兴国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使不得使不得!”
齐兴国一惊,忙扶起墨匡,恳切地说道:“将军有事直说,只要本王做得到的,一定帮你。”
“臣斗胆,请殿下出面向圣上禀明,解除您和小女的婚约。”
望着齐兴国,墨匡恳切地说道。
见墨匡如此,齐兴国忙说道:“这…可是本王有何处怠慢了将军?将军此次视察武学,劳苦功高,本王当向父皇为你请功。”
墨匡道:“殿下,小女资质粗陋,实在不堪伺候殿下。与其日后开罪于殿下,不如今日便知难而退,也免教殿下烦心。”
“将军过谦了。”齐兴国一边拉着墨匡在矮榻上坐下,又吩咐下人上了茶,方道:“自古都道,虎父无犬子,将军如此人物,所生之女也必定是人中龙凤。”
说到这里,齐兴国看了看墨匡,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不会是将军嫌弃本王是庶出,辱没了将军的嫡女吧。”
“王爷这话墨匡实在惶恐。”墨匡正色道:“我一个小小的武将,若是能与皇室接亲,自然是对皇室天恩感激不尽。”
说到这里,墨匡话锋一转,笑了笑,说道:“不过王爷,我墨家虽不是什么权贵人家,却也是累世官宦,世代忠良。扪心自问,我墨匡从来不偏不倚,也从不参
与朝堂纷争。甚至,从不曾偏颇任何一位皇子或者王爷。”
“将军多虑了,本王一向敬重将军,正是出于对将军的敬重。”齐兴国闻言,道:“也正是如此,本王才希望能与将军成为一家人,时时得闻将军教导。”
“微臣知道,王爷一番苦心,但也请王爷体谅我我为人父的苦衷。”墨匡道:“我墨家不图荣华富贵,更不需要什么从龙之功,我只希望我的儿女们能平安顺遂
,喜乐无忧,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将军这话让本王不由得羞愧。”齐兴国这话说得虽然谦卑,可声音却是冷了下去:“本王知道自古以来立嫡是传统,将军当然不会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毫无母
族势力的庶子。”
“这…”齐兴国这话说完,墨框显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苦笑一声,墨匡望着齐兴国那晦暗不明的眼神说道:“微臣之所以不想让女儿嫁入王府,并不是因为一些摆不到台面上的心思,而是小女日前已经因为婚姻之事
险遭不测,微臣不愿女儿身处险境,相信王爷也不希望内宅里频出纷乱吧。”
齐兴国闻言却并不惊诧,毕竟他今日早上就已经被哪位好事者告知了此事,心里早已有了应对墨匡的准备。
“内宅之事,本王自会还令嫒一个公道。”齐兴国郑重地说道。
闻言,墨匡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免再次承诺道:“王爷放心,微臣可以用项上人头向您保证,不会支持任何一位皇子。”
说到这里,墨匡着意看了看齐兴国,见他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笑道:“王爷一向聪慧过人,总不会过自剪羽翼才是。”
听了墨匡这话,齐兴国心里转了几个弯,他实在是不愿意放弃拉拢墨匡辅佐自己的机会,可他更不想惹怒墨匡,把他生生地推给自己的对手们,尤其是齐安宇。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对墨羽希忍耐这么久。
“将军所言极是,一切本王自当安排妥当。”想到这里,齐兴国如是说道。
“既如此,微臣便不叨扰了,告辞。”墨匡得到了答复,起身一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