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宁王府送走了诸多宾客,齐兴国与黄瑶的新婚之晚才正式开始。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齐兴国带着温润的笑容,向新房走去。
新房里,黄瑶早就在等他了。此时的黄瑶,凤冠霞帔,红衣金钗,红色织金的盖头下,一张白里透红的脸颊带着羞涩的笑意。
“我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兴国的声音在黄瑶面前响起,让她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轻柔地掀开盖头,齐兴国温柔地对着黄瑶说道:“瑶儿,你今天真美!”
羞涩一笑,黄瑶微微低下了头。
“时候不早了,咱们歇息吧。”齐兴国说道。
“好。”黄瑶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就在黄瑶起身要给齐兴国脱去外衣的时候,一道清脆的笛声突然响了起来,这笛声清脆灵动,仿佛在千里之外,又仿佛就在耳边。
这笛声声声入耳,如泣如诉,让人忍不住心生悲戚,不自主的就感受到了吹笛者的哀伤。
齐兴国一时竟听得痴了,完全沉浸其中,甚至连脸上都露出了悲戚之色。
“王爷?”
见齐兴国愣了神,黄瑶试探地呼唤道。
“嗯?”齐兴国回过神来,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黄瑶见此有些不悦,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挤出笑脸,道:“王爷,咱们安歇吧。”
“嗯。”
齐兴国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要在床上坐下的时候,那笛声却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低低的响了起来。
这笛声竟好似女子轻声啜泣呜咽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王爷你?”
见齐兴国再次愣了神,黄瑶不免有些急躁不安。
“你先睡吧。”齐兴国看着黄瑶,温柔地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出去一下。”
这话说完,不等黄瑶回答,齐兴国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王爷!”
齐兴国身后,是黄瑶焦急不悦的呼唤。
宁王府客房。
客房与齐兴国的新婚洞房相隔不远,因此,这里传出来的笛声才能让齐兴国听得一清二楚。
贺依兰此刻坐在月下,一身素衣随意的散乱着,她是齐兴国的表妹,喝多了在这里留宿也属平常,可她今晚自醒来以后,便魂不守舍,失落万分。
贺依兰想要离开,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这样轻易地退场,也许是白天墨玉涵的话提醒了她,让她不再愿意就这么一生一世只做一个幕后的女人,一个
齐兴国随时可以利用索取,却从不会承认和保护的女人。
今夜的长笛,贺依兰吹得较往日更加动情,她心里哀怨痛苦五味杂陈却无处与人诉说,只能化作笛声,传向天际。
“依兰。”
就在贺依兰对着明月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让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在做梦。
“表…”
贺依兰猛地站了起来,想到什么,却又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参见宁王殿下。”
贺依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分外客气疏离。
“依兰…”见贺依兰对自己如此生分,齐兴国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不安难过,甚至不知所措。
“殿下,今日您应该去陪王妃的。”贺依兰微微垂着头,低声说道。
“你别这样好不好,依兰…”
再也受不了贺依兰的态度,齐兴国忍不住走上前将贺依兰紧紧地抱在怀里,感觉到贺依兰此时身躯都紧张地僵硬起来,他柔声说道:“依兰,别怕,我不会抛弃
你不管的。”
“你有王妃了。”
贺依兰却不看齐兴国,只低声呢喃道:“不是我。”
闻言,齐兴国有些急了,忙道:“依兰,你在我心里不输给任何人!如今只是大事未成,我需要助力,所以…”
“所以我便永远也上不了台面是吗?”
眼里含满了泪水,贺依兰忍不住抬起头对着齐兴国质问道:“所以你要为了皇位娶谁?你又要为了权势把我嫁给谁?”
“我…”齐兴国冷不防被贺依兰道破心事,一时有些语塞,想了想,忙安慰道:“依兰你放心,等我登上大位,你就是我的皇后,我…”
“皇后?”闻言,贺依兰讽刺一笑,泪流满面地说道:“到那时你高高在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一个残花败柳,你会多看我一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恐怕
都不信,你叫我如何信你?”
“我…”齐兴国犹豫了一下,抱住贺依兰说道:“依兰,我这辈子若是负了你,便教我断子绝孙,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表哥!”听了这话,贺依兰方才改了口,靠在齐兴国怀里哭道:“我不许你这样诅咒自己,我要你好好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可是我就是没法眼睁睁
看着你,跟别的女人…”
说到这里,贺依兰已经哭得不能自已,齐兴国也不免心疼这个从小便喜欢着的柔弱女子,本能地将她抱得更紧。
“表哥,我好想让你属于我一个人。”
半晌,贺依兰终于止了哭泣,却依旧带着哭腔说道:“我好羡慕黄瑶,她能正大光明的在你身边,她可以为你生儿育女,她可以…”
“你也可以!”
听了这话,齐兴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躁动,他今夜本就喝了酒,又被贺依兰如此这般纠缠,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刻就算是块石头只怕也不得安宁了。
“表哥?”
在贺依兰的惊呼中,齐兴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直奔客房走去。
翌日。
经过昨夜的一番缠绵,贺依兰睡得香甜,然而此时清醒过来的齐兴国,却不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看着身边的贺依兰,齐兴国自然是无限怜惜疼爱,可一想到新房里等着的黄瑶,齐兴国不禁有些烦躁。
帮贺依兰盖好被子,又帮她理了理贴在脸上的青丝,齐兴国方才穿好衣服下床,悄悄地带上门,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床上躺着的贺依兰缓缓流下两行泪水。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齐兴国,便一直假装睡着。
她知道齐兴国对她极尽温柔,可她心里也清楚,只有黄瑶才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自己永远都是不能见阳光的幽灵,只等着齐兴国时不时想起,才施舍地分给她
一点呵护。
这不,一觉醒来,齐兴国便忙不迭地去找黄瑶了。
想到这里,贺依兰再也忍不住哭泣,却又不想让人听到,便只能将头埋在被子里,颤抖着身体,轻声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