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城,皇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对着报信的宫女,太后瞪圆了一双眼睛。
那宫女打量着太后的脸色,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刚刚下的旨意,着秋星秋大人为江州知州,贺准贺大人为江州通判。”
“荒唐!”太后怒道:“星儿不仅是他的小舅子,更是他的亲表弟,他居然把星儿弄到了那么偏远的地方!好啊,皇帝这是摆明了要与秋家过不去!哀家还活着
呢,他就已经如此了,若是哀家一命呜呼,他是不是就要将秋家灭门了?”
“太后息怒!”那宫女连忙说道。
“息怒?光息怒有什么用。不行,哀家要去见一见皇帝!”一边说着,太后便要起身向外走。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没走出几步,长空执北便端着一个托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一见了长空执北,太后似见了知己,对他说道:“你来得正好,你陪哀家去见皇帝!也让你听一听,皇帝是如何忤逆生母的。枉你素日里跟哀家说了皇帝那么多
好处,到头来,不还是如此!”
“太后娘娘,您可信任微臣?”长空执北将手里的托盘交给了宫女,便比了个手势,让她们都退出去。
见太后默许,几个宫女纷纷告退,长空执北这才扶着太后在宝座上坐下。
对着太后,长空执北放柔了声音,耐心地劝说道:“太后娘娘,您若是真的信任微臣,就请先听微臣说几句,再做定夺。”
太后闻言略一思索,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说吧。”
“太后,常时微臣听人说,这普天之下,任夫妻手足,最亲的还是母亲与孩子。”说到这里,长空执北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幼母亲与父亲和离,从小便没感
受过什么母爱。娘娘您不知道,当微臣看到您和皇上吵架拌嘴的时候,微臣有多么羡慕。若微臣的母亲还在身边,微臣就算是故意,也要跟她拌上两句嘴,这才
是真的至亲母子啊!”
“唉。”太后闻言,忍不住轻轻抚了抚长空执北的头发,说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所幸,微臣现在有太后疼惜,娘娘您对我也像对待孙儿一样。”长空执北说道:“有些话,就算会惹您不高兴,可是微臣还是要说一说,因为这些话,都是旁
观者清,微臣实在不忍心看着娘娘困顿难过。”
“也罢,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太后说道。
“娘娘,一直以来,您都是疼爱着三殿下,保护着秋家。”长空执北缓缓说道:“自然了,这都是骨肉亲情,并没有错。可是娘娘,您不仅是秋家的女儿,您更
是皇上的母亲啊,有些事情,您也要为皇上想一想啊!自然了,太后娘娘一向是心系皇上的,可是您在面对秋家的时候,却自然而然地把皇上排在了第二位。”
说完这话,长空执北着意打量了一下太后的脸色,见太后脸色尚可,便接着说道:“娘娘,如今整个东齐,论起世家,再没有哪家能比得过秋家去。娘娘想没想
过,武将尚且功高震主,若是这百年世家无比强盛,皇上就真的能放心吗?”
“都是他的骨肉至亲,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听了这话,太后痛心地反问道。
长空执北道:“娘娘,从古至今皇室子弟,哪个不是骨肉至亲?哪个不是同室操戈,翻脸无情?同父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还是母系表亲?”
“秋家不会的。”太后闻言,果断地说道。
长空执北肯定地说道:“自然,这话皇上信,太后您信,微臣也相信。可是娘娘,您能保证这天下所有人都信吗?一旦秋家威势太过,树大招风,这天下人难免
要多有猜测,到那时众口铄金,娘娘可有法子与全天下为敌吗?”
“唉,这话,邦儿也同哀家说过。”太后无奈说道:“哀家也同意了,不再盯着立储之事,可是如今皇帝竟然要把他的亲表弟送到那样一个荒芜的地方去,这叫
哀家心里如何好受?”
“娘娘,依微臣看,皇上用心良苦啊。”长空执北劝说道:“娘娘您想,秋家虽然势盛,但是说到底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功勋。如今,江州城一团乱麻,若是秋
大人去了能改善这样的情形,到时候无论皇上如何厚待秋家,想来无论是群臣还是万民,都说不出来什么的。”
太后闻言,常舒了一口气,对着长空执北说道:“唉,也罢,哀家便听你的。”
“多谢娘娘信任微臣。”长空执北闻言,面色不改,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恳切地说道。
“好孩子,快起来!”亲自扶起长空执北,太后微笑着说道:“这样的话,如今也就邦儿和你会同哀家说一说了。邦儿是哀家的孙子,这样也是平常,倒是难得
你这孩子,一心为我。”
“娘娘,微臣不过是真心爱敬您罢了。”长空执北笑道:“还是娘娘您大度,容着微臣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了。”
“好了,你就别自谦了。”太后笑道“对了,你带了什么东西来啊?”
“是微臣亲手炖的鸡汤。”长空执北笑道:“微臣加了几种草药在里面,又撇去了多余的油脂,喝起来清香滋补,也不油腻。”
“好,叫人端过来吧。”太后笑道。
伺候着太后喝了鸡汤,又亲自看着太后睡下,长空执北这才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
宁王府。
皇帝的圣旨传到了齐兴国耳朵里,让齐兴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见齐兴国面色不好,一旁的太监连忙劝道:“王爷,您不能不高兴啊,让皇上知道可就不好了。”
深吸一口气,齐兴国开口道:“侧妃那里如何了?”
“娘娘知道了消息,伤心不已。”太监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娘娘怕王爷您担心,还是肯善待自己的。”
“这就好。”齐兴国说道:“派人过去说一声,本王晚上去侧妃那里。另外,叫厨房做些侧妃素日里爱吃的东西,晚膳的时候送去。”
“是,奴才领命。”
太监答应着,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