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闻言行了礼退了下去,齐安宇又对着齐兴邦认真地说道:“然儿现在怀着身孕,你是她的枕边人,就不要去看那个东西了,我去就是了。”
“这…”齐兴邦说道:“也好吧,二哥你也自己注意些。”
“放心。”齐安宇说道。
忽而又想起什么,齐安宇对着墨玉涵问道:“玉儿,你也别去了好不好?”
“我还是去一趟吧。”墨玉涵对着齐安宇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两个是不用忌讳这些的。”
“好吧。”齐安宇答应道。
于是乎齐安宇和墨玉涵辞别了齐兴邦夫妻,便赶着来到了原来的宁王府。
前世这个地方墨玉涵没少来,而今生她却头一次踏足,看着眼前依旧华丽却莫名苍凉破败的宁王府,墨玉涵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给安王殿下请安,给圣女请安。”门口把守着的士兵说道。
“免礼吧。”齐安宇说道:“开门吧。”
“是。”门口守卫着的士兵答应了一声,便立即打开了府门。
拉着墨玉涵的手,齐安宇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却只见前厅里赫然摆着两具尸体。
原来,齐兴国自兵败后便一病不起,终于在今日两眼一闭,了却了残生。
贺依兰眼见齐兴国没气,她也是万念俱灰,紧接着就自缢而亡了。
还是太医来给齐兴国诊脉的时候发现了两人的尸体,这才匆匆忙忙地传出消息去。
皇帝到底还是心软了,派了太医来给齐兴国看病,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
墨玉涵和齐安宇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站在两具尸体前面,不言不语,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前世今生种种过往如云烟一般消逝在眼前,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一种说不清由来,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了谁的悲伤。
此刻墨玉涵和齐安宇两人心里自然五味杂陈,面前的两个人曾把他们害得死无葬身之地,也曾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然而如今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让墨玉
涵和齐安宇不免心生悲凉。
“皇上皇后驾到!”
不远处,小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拉回了齐安宇和墨玉涵的思绪,让他们二人赶紧转身前去迎接。
没走几步,皇帝和皇后就来到了二人的面前,皇帝此刻红着一双眼睛,而皇后更是脸上带着泪痕。
“请父皇母后节哀。”
两人请过安之后,齐安宇立马对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恳切地说道。
皇帝皇后见此忍不住泪流满脸,齐兴国到底是皇帝的亲骨肉,也是皇后从襁褓里带大的,如今两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哭。
“宇儿!”一边哭着,皇后一边把齐安宇搂到怀里,说道:“你大哥再有错也是你的手足同胞,你一定要好好办好他的身后事。”
“母后放心,儿臣会的。”齐安宇说道。
齐安宇这话说完,皇帝又对着齐安宇说道:“宇儿,带父皇去见见他。”
“是。”齐安宇说道。
一行四人再次来到齐兴国夫妻的尸体前,皇帝特意掀开了白布,轻轻地抚摸上了齐兴国的脸庞。
“我的儿…”
一句话出口,皇帝泪如泉涌。
皇后见此自然也是伤心难过,墨玉涵见了连忙握住了她的手,默默地安慰着她。
生怕皇帝皇后伤心过度,齐安宇连忙说道:“父皇、母后伤心之地不宜久留,让儿臣送你们回宫吧!”
皇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白布,对着齐安宇说道:“宇儿,你先带你母后和玉儿出去吧,父皇想一个人跟你大哥待一会儿。”
“好。”齐安宇闻言连忙说道。
带齐安宇等人走后,皇帝支撑不住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望着齐兴国的尸体,他泪眼朦胧地说道:“儿啊,你怎么就不信父皇呢?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父皇
怎么可能不疼你?这么多年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不肯好好地跟父皇说一说呢!儿啊,你让父皇百年之后如何去地下面对你的母妃啊!儿啊!”
话音落地,皇帝哭得不能自己,他是皇帝,更是父亲,他可以在面对群臣的时候不动声色、冷静淡漠,却实在做不到就那么平静坦然地去面对自己儿子的死亡。
渐渐的,皇帝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从齐兴国呱呱坠地时的柔软弱小,到他小时候那白嫩嫩肉嘟嘟的脸蛋,再到他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场景。
片刻之后,这些画面却渐渐模糊,只剩了那日父子相对时齐兴国那双饱含怒火的眼睛,和那些伤人至深的话语。
……
又是五个月。
这一日,秋然的儿子正好满月了,这个孩子的出生很及时地抚平了皇帝和皇后一直以来因为齐兴国离去而产生的伤痛,也为皇室注入了生的气息。
“来来来,快过来让皇祖母抱抱!”
终于等到秋然抱着孩子来请安,皇后连声说道。
“是。”秋然笑说道。
一把接过胖乎乎软萌萌的小皇孙,皇后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孩子虽然不是齐安宇生的,但到底也是她的孙子,她看着也是打心眼里的喜欢。
“这孩子生得真好看!”皇后笑眯眯地赞美道:“依本宫看他比宇儿小时候还好看些!”
“姐姐这是隔辈亲,越看越爱!”一旁的秋贵妃闻言笑眯眯地说道:“妹妹也是觉得,咱们这个小宝贝可比邦儿小时候可爱多了,哪里像邦儿似的又黑又丑!”
秋贵妃说完这话,众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被自己亲娘这么说齐兴邦也不好回嘴,只能憨厚一笑。
众人正说笑着,就见一个宫女进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派人来说,小皇孙的满月礼已经准备好了,百官都等着看小皇孙呢!”
“好,我们这就过去。”皇后说道。
皇后这话说完,便亲自抱着孩子,带着众人来到了春怡殿。
春怡殿里,文武百官都在,皇帝和太后也在,太后一见皇后抱了孩子过来连忙笑说道:“快过来快过来,让哀家抱抱!”
皇后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了太后,太后接过孩子仔细看了,这才对着皇后笑说道:“眼看着,清儿你也做了祖母了,这日子真是快啊!”
“是啊!”皇后笑着答应道:“母后您看,您如今可是四世同堂了呢!”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太后对着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后…”皇后闻言十分感动,甚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来了太后对她贴心贴肺的这一天。
“臣等恭贺太后娘娘大喜,恭贺皇上、皇后大喜!恭贺贵妃大喜!恭贺顺王、顺王妃大喜!”
酒席上,所有大臣起身行礼,异口同声地对着皇帝一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