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皇帝齐振颇为头疼。
不为别的,就为了齐兴国,黄瑶,贺依兰三个人的感情纠葛。
原来那日不等齐兴国进宫求皇帝赐婚,黄瑶的祖父黄辛,那个早就告老归隐的白发老臣,便先一步出手,颤颤巍巍地赶来面圣了。
这位老大人一见了皇帝便老泪纵横,细数着自辞官之后对皇帝的思念之情,以及早年全力扶持皇帝的情分,齐振被他说得心里一片柔软,不免也有些感慨。
然而紧接着,这位老大人便说到黄瑶与齐兴国的婚事,说黄瑶是他唯一的孙女,自己有多么多么疼爱,又有多希望她能跟齐兴国幸福美满。
齐振自然听懂了黄辛的意思,便不免随口替齐兴国承诺了几句,来安抚老臣之心。
齐振本以为送走了黄辛便能松一口气,哪成想这边黄辛刚走,齐兴国便来了。
不等他嘱咐齐兴国要好好对黄瑶,齐兴国倒是先跟他求起了恩赐,还是要求娶贺依兰。
想到这里,齐振只觉得头疼,他甚至觉得,就连朝政都比这些儿女私情好处理得多。
“皇上您再吃一些吧!”
见齐振所食甚少,一旁的老太监不免劝说道。
“宁王府怎么样了?”齐振问道。
“并无异样。”那老太监说道。
齐振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去批奏折,却听门口有个小太监道:“启禀皇上,贺大人求见。”
“不见。”一听到一个“贺”字,齐振不由得头更疼了。
“可是……”那太监有些为难地说道:“贺大人一直在外面跪着,说如果皇上不见他,他宁愿长跪不起…”
“冤孽啊。”齐振闻言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那小太监答应了一声,不一会的功夫便把贺准领了进来。
“臣,贺准,参见吾皇。”
一进来,贺准便带着哭腔对皇帝行礼道。
“爱卿起来说话。”齐振道。
“皇上!”齐振却不肯站起来,而是爬在地上哭道:“求求皇上救救我的女儿吧!”
“爱卿这是何意?”齐振问。
“皇上还请屏退左右。”贺准哽咽地说道。
齐振点了点头,贺准见太监宫女都走了,才对着齐振哭道:“老臣随圣上数载,从来只知付出,不知索取,可是今天,老臣斗胆请圣上开恩,救一救我那傻女儿
吧!”
“你先起来。”齐振说道。
贺准终于听了话,却仍然哭道:“皇上,小女钟情宁王殿下许久,如今眼见宁王娶了别人,万念俱灰,又听闻皇后娘娘有意将她许配他人,她就一时想不开,差
点寻了死…”
贺准擦了擦泪水,继续说道:“如今,我那傻女儿已经几日水米不进,眼看就要丢了性命。可怜我贺家女儿具是福薄,我那妹妹虽然有幸伺候皇上,可是却难产
而死,连自己的孩儿也没见过。如今我那女儿只怕也是…”
说到这里,贺准泣不成声。
齐振本来是有些不耐烦的,但是听到贺准提起齐兴国的生母,不仅触动了回忆,有些动情。
“皇上,老臣求求您了,求您原谅老臣为人父的私心。”这话说着,贺准又要跪下,却被齐振亲自拦了下来。
“爱卿,你先回去,朕保证给你一个交代。”对着贺准,齐振承诺道。
“是。”贺准唯恐齐振失了耐心,不敢再闹,连忙见好就收。
“去把宁王叫来。”
贺准走后,齐振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安王府。
“宁王可进宫了?”齐安宇问。
“是的,王爷可要入宫?”小厮问。
“现在去干嘛,陪着挨骂吗?”齐安宇笑了笑说道:“枉他聪明一世,如今还不是栽在了儿女私情上。”
“去,给我弄些热水来,本王有些乏了,想好好泡个热水澡。”齐安宇吩咐道。
“是。”
不多时,热水备好,齐安宇来到浴室,舒舒服服地泡起了热水澡。
“齐兴国,你不要怪我。”凝视着氤氲的热气,齐安宇自言自语道:“先下手为强,这是你教我的。”
被热水温暖着,齐安宇舒服地哼唧了一声。难得他今日没有事情可忙,齐兴国的事情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此刻的他不免格外轻松。
“什么时辰了?”
一直到水有些凉了,齐安宇才懒洋洋地问道。
“快酉时了。”小太监说道。
“伺候本王更衣,本王要进宫一趟。”齐安宇吩咐道。
“王爷不用了晚膳再去吗?”小太监问。
“不了,我跟父皇一起用膳去。”齐安宇笑道。
半个时辰后,齐振的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齐安宇带着笑意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来了,”看着齐安宇,齐振欣慰一笑,关切道:“可用过晚膳了?”
“儿臣急着来见父皇,便忘了。”齐安宇笑道。
“也罢,今天你就陪父皇用膳吧。”齐振笑道。
吩咐了太监去添几道齐安宇爱吃的菜,齐振方打量着齐安宇,笑道:“皮猴子今日怎么如此乖巧啊?”
“父皇莫要取笑儿臣了。”齐安宇笑道:“儿臣这么长时间没来,父皇可有想我?”
“你还知道很长时间没来了啊?没良心的小家伙。”齐振笑骂道:“今天父皇可不会轻易放你回去。”
“好好好,都听父皇的。”齐安宇笑道。
饭桌上。
“安王殿下,以后您可要常来。”老太监看着齐振吃得香甜,笑道:“您一来,皇上连御膳都进得香了。”
齐振闻言只笑了笑,齐安宇忙关切地问:“父皇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会不思饮食?”
“还不是你大哥的事情。”齐振叹了口气,便将齐兴国的事情对着齐安宇说了。
“你怎么看?”
一番事情讲完,齐振问着齐安宇。
“这事好办。”齐安宇笑了笑,说道:“黄家要的是体面,是地位,是父皇的看重,而贺家只是想要大哥负责任罢了,这两样并不冲突,父皇给他们就是了。”
“你是说?”齐振疑惑地问。
“父皇,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是挽回不了人心的。”齐安宇笑道:“可是如果甜枣早就给多了,即便多给几个巴掌,大约也没法喊疼了。”
“哈哈哈哈哈。”齐振闻言,哈哈大笑,对着齐安宇笑道:“这样油头滑脑的法子,也就是你能想得出来了。”
“父皇过奖。”齐安宇调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