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抬进来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肉体，血腥味冲天。
程澄只看了一眼，就止不住想要呕吐。
可就这一眼，她能确定，这个人，是李勇！
追杀秦深的李勇！
周围的女眷有几个吓得惊声尖叫，连男人都接连后退，又惊又吓。
唯有几个人还端坐在饭桌上。
其中就有程澄和顾瑾川。
“这份礼，瑾川喜不喜欢？”秦深大喇喇拖一个凳子坐在程澄和顾瑾川对面，翘着腿晃动。
程澄忍不住去打量顾瑾川的神色。
他脸色挺平淡，在顾家掌权多年，还算守得住，语调冰寒：“小叔，这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吗？”秦深转动腕间的佛珠，整个人分明风平浪静，却降下绝对的压迫，野气十足，“敢做不敢认，小侄子，你可不太像个男人啊！”
他眸光一转，锐利的锋芒刺到顾瑾川父亲顾建成身上：“大哥，你说呢？”
“小弟！”顾建成一拍桌子，先发制人，“你在搞什么？这不是我们自家的家宴，可以随着你胡闹！吴老爷子还有芊芊也在，你能不能有点分寸？吓到人怎么办？来人！快把人拖走！”
程澄扫过首位。
顾老爷子端坐上首，身边坐着一个老头，老头旁边，是她在秦深家中见过的吴芊芊。
吴芊芊面不改色，帮着秦深说话：“我没事，我相信秦深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您说对吧，顾爷爷？”
顾老爷子无条件向着幼子，敲了敲拐杖，浑浊的双眼中有挡不住的威视：“建成，你坐下！让你弟弟说！”
老爷子发话，拖着李勇的佣人也重新把人放下。
他身上裹着的袋子被拖拽开，程澄看到皮肉上，几乎完全溃烂，分不清什么伤痕，只叫人触目惊心。
“这个故事嘛……说来话长。”秦深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累了，找个人替我讲。”
他的眸光扫过始终坐在顾瑾川身边的程澄身上。
程澄感受到如刀锋一般锋利的眸光，垂眸不语。
秦深明显要她出来作证李勇追杀他。
可她怎么作证？她难道要再顾老爷子面前站出来大义灭亲，举报顾瑾川追杀秦深吗？
她是嫌命太长还是怕奶奶死的不够快？
“侄媳妇。”秦深慢条斯理喊她。
程澄心跳漏了一拍，勉强挤出一个笑。
她分明在他眼睛中，看到戏谑和恶劣，偏偏，他最擅长心理折磨：“你说，谁会站出来替我讲这个故事呢？”
程澄近乎窒息，胸口堵得发涩，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在报复她骂他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知道还会说些什么，程澄怎么敢跟他对话？
她缩缩脖子装鹌鹑，目光几乎能把桌面盯出一个洞。
秦深唇角笑容越发玩味，胆子这么小，怎么被逼急的时候却能疯的不要命？
她越是躲，他越想逼她：“侄媳妇，回答叔叔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程澄身上，心脏气的突突直跳，哽了半晌，才找回声音：“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