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意识根本不清楚，下意识按照他的命令行动。
勉力睁开眼，却又重重合上，完全和本能在作对。
“老大，程小姐好像不是装的。”黎峻凑过来，声音发虚。
“看到了，还不叫医生！”秦深语调无喜无怒，了无波澜。
程澄还在按照他的指使费力睁开眼睛，却看见他的脸上，罕见有了些许焦急。
她被颠簸着往别墅中带。
程澄像是被绑在过山车上，一上一下，不光头晕，还想吐。
身体的本能却还在按照秦深的指示，睁开眼，又维持不了许久。
在黑暗和光明中交错，分不出能走上哪条路。
“你回来……啊！这是谁啊？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叫医生？我可以先帮她紧急出来一下。”
恍惚间，程澄听见一个女声。
心弦紧了一下，她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大嫂”。
她费力又一次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大嫂的容貌。
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温润的眼眸。
清秀，温柔，又倔强的脸。
和记忆中的一个人，完全重叠。
她脑袋早就成浆糊了，喃喃：“阿青……”
声音小的如同蚊蝇，秦深听不清楚，眉头蹙起，声音不耐：“生病了就少说话，医生马上就来，我先带你上楼。”
他这话，是说给程澄，也是说给白晴。
程澄清明了一瞬间，意识就渐渐模糊。
反而是白晴，在看到程澄的刹那，藏起来的一只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闻言，只笑容温和：“好，那我帮忙煮一点粥。”
一转身，温和全然褪去，剩下的只有，止不住的恨意。
平复了一下心情，白晴望向楼上，打开又关上的房门，是连她都不能进入的秦深的卧房。
十年前，十年后，程澄在秦深那边，永远都是那个例外。
轻而易举抢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眸中阴狠的毒意翻来覆去，侵蚀心脉，恨不得直接捅死那个贱人！
菜刀被发狠地插在菜板上，杀意减退，白晴又恢复温柔和善的笑脸。
她必须纯白，必须全无污垢，她只能……借刀杀人。
……
楼上，医生桃花眼含笑，举着针筒，兴奋异常。
秦深心中越发的燥：“让你治病，不是让你杀人！”
桑祁笑眯眯：“从你喊我回国帮你的那天，我就等着你半夜喊我给你的小心肝治病，可惜啊，等了这么久，你就只让我治过一个老太太。”
他往床上看了眼：“哦，是你这个小心肝的家人呐！没事了！”
他一针快准狠扎在程澄的胳膊上。
程澄脑内的浓黑散去一些，汹涌的记忆冲破黑暗，占据她的脑子。
十年前，她跟阿青还有石漠形影不离的画面在脑中环绕。
后来，阿青反水，她妈妈……
妈妈一闯进脑海，程澄的大脑就跟被砸穿一样疼。
“啊！不要！不是！”
她费力睁开眼，脑内的黑暗被驱散， 眼前的光明，慢慢被秦深的俊容取代。
和她梦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她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簌簌的，像珍珠断了线，心口疼的不像话：“深爷……”
她坐起来，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带着温度的手掌落在她后脑上，从上而下，慢慢抚摸。
隔着时空，和石漠重叠。
梦境混合成现实，十年前后的阿青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边。
那秦深只可能是……石漠。
“你还喜欢我吗？”程澄放声大哭，盛满眼泪的眸子眼尾红的惊人，“我等了你好久……”
石漠……
“学长。”